“韦爵爷,你要上醉吟楼?”那人在后头呼着。
“关你屁事?”怎么,何时他的行踪也要一一向他通报?
“慕容公子在醉吟楼,你现下去……不妥吧。”他只是好心告诉他一声。
“怎么?醉吟楼今日没开门做生意?既然是开门做生意,为何我不能去?”韦不群没好气地啐他一口。
“总是要避嫌嘛……”那人松开手,站定位置,准备随时逃。“听说你和晁老板有染,最近又听说慕容公子夜宿后院亭台……人家慕容公子是未婚夫,这种事还说得过去,但你就不同了;你现下一去,人家会说晁老板是水性杨花,你会坏人声誉的……啊啊,等等……”
怎么那么快?他还没来得及逃,韦爵爷怎么一眨眼就飘了过来?光天化日之下,他不会是撞鬼了吧?
“你说什么?”韦不群一把揪住那人的襟口,压根儿不管两人正站在大街上。
“没、没,我没说什么。”
“说,”他紧咬着牙,怒目瞪视着。“本爵爷要你一字不漏地再说一遍。”
“你会坏晁老板的声誉的……”呜呜,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再上一句。”低沉饱富威吓的声调阴狠地传来。
“晁老板是水性……韦爵爷,那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我只是听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早知道就别说了,先走一步就是……呜呜,谁知道韦爵爷只要一沾上晁老板便这么沉不住气,如果说他对晁老板一点感情都没有,谁信?
“再上一句。”声调不耐地传来。
“呃、呃……我忘了我说了什么。”呜呜,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慕容那混蛋夜宿亭台!”韦不群难以遏抑地咆哮。
“哦?是啊、是啊,全都是听说的,听说这两天都是如此,直到天亮还不避嫌地同晁老板窝在……啊!”
那人可怜地发出哀鸣,只见他的身形抛上天空,画出漂亮的弧线,飞向街的另一头;而韦不群动作快速,彷若是光影般往醉吟楼奔去。
他可不是打了人便跑,而是想要找慕容攸那混蛋问清楚。
可恶、可恶,他听着大哥的计,刻意放出诸多流言,刻意坏了观之的声誉,希望那混蛋知难而退,希冀观之的二哥看在流言的份上,逼他对观之负责,最后他再光明正大地迎娶观之,如此一来,岂不是完美的画下句点?
可流言一出笼,想不到那混蛋居然还敢夜宿亭台;他是真的不在乎流言,还是根本没听见?
混蛋!不管如何,他相信那混蛋夜宿亭台,绝对不可能像他这般君子。他要杀了他,非杀了他不可,竟敢对他的亲亲观之下手……
醉吟楼
一身男装打扮的晁观之周旋在堂内,爽朗笑颜一如往常,似乎没有半点不对劲,尽避近来谣传四起,但彷若压根儿没在她心底造成任何影响。
蓦地,听见外头有阵骚动,她不由得抬眼往大门望去,果真见着一抹身影直窜向她,就算她想要闪避也来不及了。
“观之!”韦不群双手擒在她的肩头。
“我在。”晁观之不解地蹙起眉,却也傻傻地应着他。
几日没见着他,他怎会热情得……如此诡异?
“观之!夜宿!那混蛋!妳怎么可以!在哪里?我要杀了他!”韦不群好似失去了理智,粗哑地哮咆着,双手直拉扯着她,那双多情的眼眸竟噙着骇人戾气和淡淡红雾。
晁观之眨了眨眼,尽避眼前的他陌生得救她有些骇意,可不知怎地,她竟觉得有些好笑。
今儿个到底又发生什么事了?
“韦爷,你要不要先喝口茶,缓口气再说?”晁观之一如往常地笑得淡然。
“嗄?”韦不群不禁一愣。
见他擒着自己肩头上的力道微减,晁观之先退后一步,不疾不徐地走到柜台边,为他倒上一杯凉茶,对他招了招手。
“韦爷,你过来这儿吧,别在那儿吓着人。”
韦不群微微地瞇起眼,不知怎地,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方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阵阵的耳语。他猛地回头,发狠地瞪着每一张窃窃私语的嘴脸,忍不住磨了磨牙,威吓着一干乱嚼舌根之人。
“韦爷,过来吧。”
见她又招了招手,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她身旁,那张俊脸覆上一层不难辨识的妒意。
“怎么了?”见他没打算接过茶水,她直接把茶搁进他的手中。
真的不是她的错觉,而是他这一阵子真是古怪得紧,教她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却隐隐约约发现他的不对劲。
“那家伙呢?”韦不群怨气十足地开口。
“谁?”晁观之不解地问。
“他啊!”他气得直跳脚。
可恶、可恶,他吞不下这口气,他忍受不住了!臂之可是他视同生命的人,那混蛋怎能对她出手,怎能……
臂之压根儿没反抗吗?
她接受得心甘情愿吗?在她的心里,他压根儿不存在,遂她依从着她二哥的命令,决心要把自己献给那个臭小子?
“你是指慕容攸?”她思忖了下。
“可不是?”他没好气地道,眼角余光不断地看向她。
她瞧来和以往没两样,待他的态度也是一样,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没有初为人妇的羞涩神态……难不成那家伙没对她下手?
可能吗?
面对如此佳人,那家伙岂有不生吞活吃的道理?
先前他没下手,是因为他直以为观之是个男人,而他沉潜的情愫尚未浮出台面;可如今不同,倘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会……
下流,他是那等无耻之徒吗?他又不是慕容攸。
“韦爷?”
“不要再叫我韦爷,难道要妳叫我一声不群,有那般为难吗?”他气得跳脚,带着恼意的眼眸显得熠熠生光。
“不群,如果你要找慕容攸的话,他应该是在后院;要我去唤他来,还是你要去……呜……”话未完,已经教他给捂住口,她不禁震愕地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的大手。
他这举动,会不会太过亲密了?
“妳……这种事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妳……”他俯近她,裹着恼意的热气吹拂在她的耳际。
这事儿若是教外人听见了,谁知道又要传出什么不堪入耳的流言?
可那家伙人在后院,岂不是证明了外头的流言?他都还没问出口,她倒是不经意地说出口了……就说了,她这个人没什么心眼,快人快语,也不怎么在乎他人的
目光:是好事,但他听在耳里,总觉得心好伤。
“我说了什么?”她模糊地说,唇瓣不小心地触上他的掌心。
靶觉掌心一片湿意,韦不群忙不迭地将手缩回,燥热的烫意烧上耳际,烧出一道狼狈的臊红。
“妳……”他羞赧地凝视着她,耳边突然听见后头淡淡的议论声,他恼火地往后一瞪,直到鸦雀无声,才拉起她的手直往后院走。
“唷,你拉着我家的娘子要上哪里?”才踏上后院的石板径道上,慕容攸随即迎面走来,纸扇轻摄,笑得一脸恶意。
“你这家伙!”松开紧握住的手,韦不群一个箭步冲向前,抡拳欲挥,却见他轻松地往旁边的围墙跃去。
“怎么,见放出流言仍赢不了我,这会儿打算直接给我一记拳头?”
“你在胡说什么?”韦不群有些心虚地吼着,方张口欲骂他一顿,却发觉有些不对劲,猛地抬头--“你……难不成是你对外放出你夜宿后院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