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是你选的吗?”他好整以暇地睐著她,等著她自圆其说。
她那一张嘴最有本事了,吟诗作对、咏赋诵曲,样样精通,就连颠倒是非、把死的说成活的都不会太难,是不?
“你!”可恶,居然反将她一军!“你可以不要的,不是吗?”
她可有这他?她有拿刀架著他的脖子吗?
“可是我要啊。”他的目光总算停留在她身上了。“为了你,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空下来了,只要你随我一道回府,咱们便能回复以往的生活……你不是说过,想同我一道游山玩水、走遍五湖四海?”
秦沃雪彷若可以看穿人心的细长水眸直瞅著他,眉头微锁。
“你的神情好似喜爱的玩具教人抢走般的不悦。”她扁起嘴来,有些气恼。
啐,她何时成了玩具?
可她不想欺骗自己,要不是因为萧大哥突地上门拜访,相信他肯定会同她继续耗下去,非耗到她低头不可;然而因为萧大哥的出现,逼得他不得不亲自出马,甚至天天到她的铺子坐镇,这感觉岂不是和她所说的一模一样?
绝不是她的错觉……听他说得情真意切,好似把以往的事记得一清二楚;然而倘若他真的全都记得,打一开始就不该那样冷落她,让她觉得这桩婚事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好似他是因为可怜她才收留她……她岂会悲惨得非要他收留不可!
“你在胡说什么?”他微恼地蹙起眉。
他都已经主动示奸,她还想怎么样?
玩具?倘若真能将她当成玩腻了便可丢弃的玩具,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而且他也不会窝在这里,拿珍贵的时间和她耗。
“唉,咱们心知肚明便成,犯不著把话说得太明白。”她睇著一旁的萧侯献。
萧大哥在那儿呢!她可不想一个不小心便说漏嘴。
“什么叫犯不著把话说得太明白?”明明是她对他产生误解,这种事能拖吗?一我从未将你当成玩具,你不能这般荒唐地曲解我对你的感晴!一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就不能小声一点吗?”真可恶,他一点都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真不是普通笨的莽夫哪!
“我为何要小声一点?”他拉下她的手,瞪著像个没事人的萧侯献。
“这儿是我的铺子,你想待在这里,说话就给我小声一点!”
她这个主人家说起话来都格外轻柔了,他这个“不速之客”难道就不能识相一点?
奔在渊恼怒地瞪著她,却没再开口。
见他真的抿紧了唇,她才缓缓地道:“我才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因为我已经决定休夫了,所以你若有事尽避走,我绝对不会留你。”
他这一张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倘若再让他留在这边,天晓得他还会说出什么蠢话。
“你!”他眯紧利眸,嗓音粗嗄的问:“他到底是谁?为何你宁可赶我走,也要和他独处?”
说什么义兄,她当他是傻子不成?
“我前几天不是说过了吗?”他真是贵人多忘事,要她说几遍哪?要不要让她提笔写张告示,贴在铺子前?
“可你跟他之间……”
“你不是说过我绝对不是那种人吗?”
“可是,你和他……”他总觉得不对劲,若是一般的义兄妹,岂会这般亲近?
秦沃雪眯起水眸瞪著他奸半晌,突地耸耸肩,摇了摇头。
算了!她才不想同他争辩,再辩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秦沃雪挽上萧侯献的手,迳自往外走。
“你们要去哪儿?”
奔在渊一个箭步挡在二人身前,大手扣住她挽著萧侯献的那只手。
她当他死了不成?居然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难道她真是打算移情别恋,难道当年秦裕德同他说的都是事实?倘若那些都是真的,她为何要他迎娶她?
“晌午啦,我们要去用膳了,大少爷若是不忙,就替我看著铺子吧。”她没好气地道,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我也要去。”他随即跟上。
“你不是很闲吗?”
“我是不忙,但不代表我不饿。”她也知道已经晌午了,难道不该请他一起用膳吗?
“可我的铺子总得有人替我看著才成。”她眯起水眸,
“这种铺子哪需要人看著?”她的铺子里不过十余样东西,要如何和他开在对街的古玩店相比?
“哎呀,你说的是什么话!”她松开挽著萧侯献的手,纤指指著他的鼻头。“你到底识不识货?亏你还有间古玩铺,居然看不出这些东西全是圣上御赐的珍品,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
像他这种不识货的莽夫,怎能开设高雅的古玩铺?
“可你现下不就是要卖?”跟她争论难得占上风,他笑得微露白牙。
“我……”
秦沃雪怔愣地睐著他,不只是因为他难得堵住她的话,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微笑……瞧!笑起来多俊、多温柔!这感觉岂不是像极了尚未沾上铜臭味的他?
这感觉不是顶好的?他何苦把自个儿搞成那般不近人情的惹人嫌模样?
“瞧傻眼了?”他突地道。
“我……”她粉脸涨红地瞪著他。“我哪有?我是肚子饿了,你不要再罗唆了,把铺子看好,我要去用膳了。”
“可我记得咱们同榻而眠时,你老是在半夜时起身,凝睇我的睡容直到天色大亮……”
他凑近她的耳畔,用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柔声笑道,看在萧侯献的眼里,两人彷若在打情骂俏。
“你!我……”好可恶,他居然装睡……
太不要脸了,真是太不要脸了!
“而且,你有的时候还会偷偷地搂著我!”
她对他做了什么事,他当然了然於心,而且还得费上一晚上的时间教自个儿摒除邪念哩。
他那么辛苦的忍耐,为的就是这一刻。
“住口!”她的眸子好似要喷出火来。
倘若他真是装睡,岂不是意谓著他都知道她对他做了什么,这当然包括了在他睑上模来模去,甚至对他毛手毛脚,还有……她忍不住地偷亲了他好几回。
她不要做人了!她真是没脸见人了,尤其他这个大嗓门的莽大又蓄意在萧大哥面前说,到时候萧大哥要是取笑她……
呜呜……好卑劣的人哪,她怎么会喜欢上他?
早知道他会变成这么卑鄙的人,她宁可打一开始就不要认识他。
“其实……你仍是爱我的,是不?”他紧张地问。
应该是吧,倘若她这些举止不代表她对他的情感,会是什么呢?
他明知道,他应该很清楚的,可她身边多了一个萧侯献,这令他惴惴不安。
“不爱、不爱、不爱!”可恶,他现下是吃定她厂不成?
“甭害羞了,咱们一道用膳去吧。”
奔在渊大方地搂住她的肩,目光却是对上在一旁看好戏的萧侯献,彷若是在向他声明秦沃雪已是他的妻子,他绝对不允许他觊觎佳人。
她是爱他的吧?应该是吧!她是这般地羞赧……让他瞧吧,他该知道他和她之间再无旁人可介入的空隙。
“不要!”
她气得直跳脚,纤指更是毫不客气地往他臂上揑。
他以前没有这么可恶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混蛋的?他以前从来不会堵她的话,更不会要手段、使心机,现下可是花样百出,硬是要教她难堪,真是令她寒心透了!
这一回,她是真的不原谅他了,绝不!
“倘若你是担心这问铺子的话,我连铺子一块儿买下,成不成?”尽避捏在他臂上的力道毫不减轻,他依旧眉头不皱地睇著她。
“不成!不卖!”她尖声吼著。
气死她了,有钱就是大爷吗?不好意思,有钱的大爷她可认识下少,可就没瞧过有哪个像他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