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宣以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不求!”
笑话,他年纪虽小,但好歹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怎能求她?若是求了她,他这张脸要往哪儿搁?
“是吗?”她就不信他这么有骨气。“我同你大哥说去。”
话落,纳咨云作势要起身,却听到身后传来蚊鸣似的声响,她挑起眉,笑得很是好险。
“大声一点,我听不到。你好歹是个男人,声音却不如个姑娘家,丢不丢脸啊?”她故意逗他。
瞧见他,她便想起自己的小弟,遂忍不住想要逗他。
“我求你尸宣以圣不甘愿地吼道。
“你吼这么大声吓人啊!”她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她耳朵好得很,犯不着说得这么大声,
“我……你……”宣以圣又恼又无奈,却又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见他颇有悔意,她便大方地又在他身旁坐下,“求我又如何呢?大丈夫能屈能仲,懂不懂?”她动手在他细白的颊上捏了下。
哎呀,这感觉果真如她所想的一样好,让她忍不住想要再多掐一会儿。
“很疼耶!”他痛得拨开她的手。
“我问你,这书从哪里来的?”她再次拿起素女经,漫不经心地问着,双眼则偷瞧着里头的彩图,然后又吓得连忙合上书。
“我偷偷上风月斋买的……”宣以圣微恼地揉着被她掐红的脸。
“你不上自家书肆,竟跑到别家书肆去?”
“书和苑里又没有这种书,况且……就算有,我也不敢拿。”
“说得也是……”她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有那种大哥,倒也不难想像……唉,要是你大哥也同你一般,能够多点人味的话,不知道该有多好……”
“大哥顶好的,可就不知道怎会娶了你这个骚娘儿们。”他喃喃自语着。
“你说谁是骚娘儿们?”她毫不客气地一把揪上他的耳朵。
可恶,这个不懂规矩的小表头,是真的想惹她发火吗?
“又不是我说的,那是外头的人说的!”宣以圣抱头挣扎,但掐在他耳朵上头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轻。
“外头的人?”她眯起水眸,益发凑近他。
宣以圣傻愣地眨了眨眼,有些羞赧地想要远离她清丽的面容,但耳朵却被她揪得死紧,不得已只能直视着她,心头怦咚怦咚跳个不停。
“说啊,外头的人到底是怎么说的?”她又加重了力道。
“他们说,宣府迎娶了个爱抛头露面的骚娘儿们,饱了大伙儿的眼福……”他撇了撇嘴,又道:“我话说完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很疼耶!
“你是在哪儿听人家说的?”哼,她长得这般绝艳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在风月斋……”
一听到风月斋,纳咨云不由得松了手,更凑近他一点。“看来你常上风月斋,下次若是再去,就替我挑几本小说话本,听见了没有?”
“我才不要买那种不人流的书,若是让我大哥瞧见,他会骂我的。”他别开眼,努力缓和愈来愈快的心跳。
“哎呀,你真是着了你大哥的魔了,居然也学他说什么不入流。”倘若不好好地敦他,这世间岂不是又要多了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见她的手采了过来,宣以圣忙又往后闪躲她无情的掐功。“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一点妇德都没有,说起话来还动手动脚的……”大哥怎么会娶了这种女人?根本就是被说煤的人给骗了。
“怎么,谁说我动手动脚就是没有妇德来着?”原本是想要逗逗他,然听他这么-说,她立刻又刁;留情地往他颊上一掐。
真是又细又白的肌肤啁!其实,乍看之下,他同他大哥倒还有几分相似,不知道这柔女敕的肌肤是不是也相同……他的脸老是那么臭,她又不敢伸手掐他,但现下掐这个小叔的,应该也差不多……
“你在做什么?”
窗外突地传进宣典圣的声音,屋里头的两人赶忙分开,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见他绕到门前,纳咨云索性把书往自个儿的背后藏,以眼示意要宣以圣别开口,省得两人都遭殃。”你怎么会在这儿?”宣典圣走进屋里,劈头就先拿她开刀,再侧眼瞪向白个儿唯一的胞弟。“你为什么也在这儿?”
要不是知道一个是他的娘子,一个是他的胞弟,他几乎要以为他们是在这儿私会了。
“我……这儿清静,我到这儿读书。”宣以圣说着,不忘从身旁拿起书本为证。
宣典圣点了点头,放缓了语气:“去用膳。”
“是。”彷若得到特赦一般,宣以圣抱著书便死命地往外跑。
霎时,这间不算太大的木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面对宣典圣那张发臭却又让人瞧不出思绪的脸,纳咨云只好努力勾起一抹笑意,希冀可以软化他脸上的线条。
从认识他到现下,他的脸一直都是臭的,而且还愈来愈臭,所以她也分辨不出他的臭脸底下到底藏有什么思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现下定是不开心的,但他却很努力地压抑。
他最遵循礼了,就算他气得快要吐血,也不会将恼火表现在脸上,顶多只是音量大了些。
“谁要你胡乱接近以圣来着?”沉默了半响,他低吼一声。
“哪有?我哪有胡乱接近他?”她连忙为自己喊冤,“我是在这儿碰巧撞见他,况且我是他嫂子,难道连关心他都不成?”
“你没事怎会跑到这里来?”他双手环胸睐着她。
“呃……”呵呵,看来是瞒不过他了。“我方才习字,觉得肩膀有点酸,所以就……呵呵,就到附近走走。”
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因为这件事而气恼。
“你根本连一个字都没写。”
“因为肩膀酸疼嘛!”啐,她方才不是说过了吗?纳咨云站起身,不着痕迹地往门口逼近。
“你手上拿什么东西?”他眼尖地睇着她。
“那是……”她方要往怀里藏,却被他一把抽走,她只好拿起手绢遮着脸。
宣典圣的额上青筋抖颤,双眸狠狠地瞪着她。“你拿这种东西给以圣瞧?”
“不是我、不是我……”她连忙摇着手。
“那会是谁?”他将书给卷成了一团。
素女经,还是精雕版附上彩图的,不但惊世骇俗,还婬秽放荡……她怎能背着他藏这种东西,甚至还同他的胞弟一道钻研?她该不会是打算要身体力行吧?
“是以圣啦!”实在不是她要当坏人,而是已经人赃俱获,倘若她不说明白的话,相公肯定会误以为她是个下流的女字,为了自身的清白,她只好对不起小叔了。“可……这也没什么,他都十五岁了,自然会对这种东西起兴致,这也无可厚非,况且,我就不信你没瞧过。”
身为男子,要是对这种东西没兴趣的话,那可真是有问题了。
反正,不管他到底有没有瞧过,现下最重要的,是要拿话堵他,最好堵得他无话可说,那她就安全了。
“我……”宣典圣一时语塞,又见她突地瞪大双眼,不禁微羞地别开眼。
这娘儿们……她那张嘴,真是非要把每一件事都给说白了不可吗?
“果然有!”她伸出纤指指着他。
就说嘛,他根本就是假道学,是男人都会想要偷瞧的,他怎会例外?况且既然他都曾经偷瞧过了,又凭什么说以圣的不是?
“这……”他实在无话可反驳,最后只挤了句:“这种下流东西岂会入得了我的眼?”
“相公,就算瞧过了,也真的没什么,你毋须生以圣的气。”她拍了拍他的肩。“其实我以前也瞧过,里头写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说什么采阴补阳,说什么三深七浅来着……相公,那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