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什么?"他不由得斜眼瞪去。
倘若他迎娶的娘子不是处子清白身,他昨天晚上便把她赶回舒府了。
"要不然,还能有什么事教你今天这么不开心,居然不让曲倌助兴?"虽说这儿不是勾栏院,但这酒楼里可还有弹唱的曲倌。
"没事。"他闷声道。
这种家丑,岂能让他人知道?
"啐!好事都教你占尽了,还一副万般无奈的模样是可恶。"邱商影恨恨地推了他一把。
"我哪里占尽好事了?"怎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你还装蒜?"他不禁怒道,"舒府千金啊,她可是大名鼎鼎的舒府千金,长得倾国倾城,听说她又知书达礼,是不出大月的大家闺秀,温柔婉约,是女人中的极品。"
他都不知道当舒家千金决定要嫁进云府时,汴京里有多少个男人捶胸顿足,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哼!既然是不出大门的大家闺秀,你又怎么知道她倾国倾城,又怎么知道她知书达礼、温柔婉约?"
见鬼了,瞧都没瞧过,又哪里会知道她到底是怎生模样?不过是以讹传讹的谣言。
"听说的,大家都这么说。"
"哼!"就是一句听说,才会将他害到这种境地。
先前欲到舒府下聘时,他的好友也说过,她完美得仿若是天仙般,才会让他不自觉地愈来愈骄傲,真以为自己迎娶到不够得的美娇娘,可谁知道事实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被骗了,往后可能会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今天出门之后,他想了很多,得到了一个结论,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能休妻的,只因她是汴京首富的千金,倘若真的将她休了,就怕云府的南北行,往后也不用再经营下去了。
"到底是怎么?你倒是说来听听。"邱商影见他一脸不以为意,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干你何事?"他瞧不出来他很烦吗?
天晓得他现下的心境有多烦,他是误上贼船、进退两难,这心中的苦,他又能告诉谁?
"云兄此言差矣,咱们可是数年的好友,你若是有心事自然得要同我倾诉的,是不?"
"咱们的交情有好到这个地步吗?"云驭穹哂笑道。
说穿了,不过是酒肉朋友,说穿了,他不过是妒忌他迎娶了首富之女,然见他面无喜色,遂想要从他身上打探出一点消息罢了。
他能让他人知晓他过门的妻子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刁顽傲慢的悍妻吗?哪里来的温柔婉约、端壮娴淑,又是哪里来的知书达礼、进退得宜?那根本都是诓人的,全都是假的!
可这事能说吗?丢的可是他的脸,打死他都不说。
"可不是?"邱商影才不理睬他的话中话。
"你甭担心,我和我娘子可是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云驭穹还努力地哈哈大笑两声。
"是吗?"
"可不是!"他的笑声更大了,努力地笑得意气风发、笑得风流潇洒。
是啊,可真是好啊,连他都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对他这么……他真是二生有幸,是不?
"云兄,你怎么哭了?"邱商影瞪大眼。
"我是开心啊……"他是不胜歉吁啊。"来人啊,给我带几个曲倌上来,今天爷儿我,就把这场子给包下了!"
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他全豁出去了。
横竖休不了妻,他只好想办法把自己给灌醉一点。
第二章
夜凉如水,一抹颀长的身影自长廊的大红灯笼底下闪过,然站在喜房面前停顿了好半晌,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却突地听见呜咽的低泣声,云驭穹不由得微蹙起眉,推开了门。
一进喜房,果真见她哭得像个泪人儿,他不禁朝她走去。
"你在哭什么?"
时间拖晚了,害他没时间上胡嬷嬷那儿走一趟,其实就算他真的找上胡嬷嬷也无济于事。
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尽避他现下觉得自己被骗了,也不可能因此休妻,更何况,她娘家的势力……云府做的可是南北货的生意,和舒府的生意虽然不同,但倘若要是招惹了舒府,那可就不好玩了。
所以,他现下唯一的办法便是忍,忍人所不能忍。
只要她别再撒泼,只要她偶尔讲点道理,他想不会是那般难以忍受才是。
再者,她现下哭得梨花带泪,潋滟的水眸蓄满了泪,仿若都渗进了他的心头,刺痛着他的心,教他不舍。
"相公,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舒瑟臻低泣道。
"怎么会呢?"
哎呀,到底是怎么着?今天早上,她分明像是个母夜叉般地叫嚣,怎么一到夜里,她又柔弱得直教他心头荡漾?
"倘若不是,你为何直到现在才进门?"她低声抽泣,仿若无骨的身躯直往他的胸膛偎去,和早上的神态有着天壤之别。
"这……"
到底是他的错还是她的错?
今天一早,明明是她赶着他出门的,是不?怎么现下又……他都被她给搞得一头雾水了。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现下的她,瞧起来就让人想好生怜惜,这柔弱低泣、楚楚可怜的模样直教他不舍,然而一想到早上的她……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他该不会从头到尾都在做梦吧?
"相公,你当真不要我了吗?"舒瑟臻抬起潋滟水眸,突地斗大的泪水滑下她的香腮。
云驭穹见状,仿若心头被狠狠地拧了一下,他不舍地将她拥进怀里。
"胡说,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是他的错,千错万错都与她无关。
是他不好,尚未搞清楚状况便已先定了她的罪,甚至还蓄意冷落了她一整天,他真是该死!
"真的?"她怯怯地问。
"真的。"他信誓旦旦的回答,"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你放心吧!"如此娇弱美人,要他如何弃之不顾?
"你发誓。"
"发誓?"嗄?有这个必要吗?
云驭穹敛眼瞅着她,见她一脸坚决,而且惑魂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直教他不舍,他牙一咬,"倘若我再弃你于不顾,我便生不如死。"够狠了吧!
"你说的哦。"舒瑟臻破涕为笑。
"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是他说出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是绝对收不回来的。
"相公,你待我真好。"她钻进他的怀里,娇羞地说。
"是吗?"哎呀,不过是发了誓便说他好,相形之下,他显得小家子气,显得太过于……不行,他无法思考了,如此柔软的身躯就偎在他的怀里,这要他如何坐怀不乱?
况且,她是他的美娇娘哩。
"相公,你要做什么?"突地被打横抱起,她不禁娇呼了声。
"自然是要你赶紧替我生个胖娃儿,好让我能够传宗接代。"如此恩爱夫妻,相信很快便能够有好消息的,是不?
要他如何能再冷落她?
不会的,绝对不会,今天早上的事,肯定是他会错意,错怪了她。
云驭穹猴急地将她搁实在床榻上,迫不及待地覆上她的身子,却压根儿没发觉她的唇边突地闪过一抹冷笑,充满城府、算计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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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少爷到底是上哪儿去了?"
身旁陪嫁过来的丫鬟随即掀开搁在桌上的手绢,乍现数十两黄金;她转过身,缓缓地说道:"我家小姐说了,只要谁能够说得出少爷到底是上哪儿去了,便能够到前头取一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