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诵勾唇笑得极为邪气。“咱们夫妻爱怎么亲热,你管得着吗?”
衣蝶恋霎时回眸睐着他,尚未回神,便让李诵给一把拉起身,一头雾水地坐在他身侧。
不对劲,她总觉得自个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似乎不该找李诵来帮她挡这事,现下反倒还惹了个麻烦上身。
“我是管不着,就是觉得碍眼。”轩辕颉一双鹰隼般的魅眸直睐着她微红的双颊,睇着她还羞似怯的娇艳神态,一股无边无际的怒火烧上了他的胸膛,几乎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他在乎她!他不讳言他确实是挺在乎她的,毕竟她曾经是他的妻子,至少她当年失踪时,他也遣了手下到处去寻她,他对她是有一份情,撇开夫妻的情感不谈,至少她还是他的师姐……倘若她再嫁作人妇的话,他关心她一下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还有太多的疑问想问她。
“倘若碍眼,你可以走。”衣蝶恋说道。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既然已经回不了头,那就将错就错吧。
她本没打算要让李诵演到这等地步,可既然他都已经这么做了,倘若她不将就他的话,那这出戏肯定会没完没了。
“你……”轩辕颉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种地方同人卿卿我我……你到底知不知羞啊?”
他是担心她的安危耶,要不她以为他待在这里做什么?好歹他也曾经是她的相公,现下他也还是她的师弟,难道她就连让他坐下来和她攀谈几句都不肯吗?
“无忧阁为何取名为无忧阁,乃是指到无忧阁之人皆能无忧离开,要不至少待在这儿的时候,可以暂时忘却忧愁,来这儿的客倌爱做什么便做什么,我这个掌柜的,向来是以身作则,让来这儿的客倌们知道要怎么抛却忧苦,倘若这儿不合你意,我自是不留。”而且是绝对不留。
她都已经把话说得这般清楚了,倘若他真聪明的话就该尽速离开才是;唉!倘若不是为了无愁,她实在不需如此大费周章,可她就是怕万一……
“哼!亏你年纪已大却还如此为老不尊……”轩辕颉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也不想想你的年纪,都什么岁数了,居然还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真不知道你相公到底是怎么看待你的。”
为老不尊?衣蝶恋眯起了丽眸,微启杏口正要开骂,却听到身旁的李诵悠然地道:“是啊,终究还是她相公怎么看待才是最重要的……我这个相公都不说话了,你这个外人又能说什么?”
他把她拉进怀里,搂得更紧,笑得更狂。
轩辕颉见她毫不反抗,甚至还极为柔顺地趴伏在他的胸膛上,益发恼怒。
她非但不知羞,还放任那个男人搂着她对他挑衅,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这么多双眼睛之下,在这么多……
他往后环顾四周,倏地瞧见那个名唤莺莺的小婢女在大厅里穿梭递着茶水。
“你居然要你女儿充当跑堂的堂倌?”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要一个恁地娇小的小泵娘做这般粗重的工作。
衣蝶恋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果真瞧见莺丫头在大厅里忙得不可开交,她不禁拍额沉吟,暗斥自个儿居然忘了要莺丫头今儿个晚上甭上工。“她……今儿个客倌多,里头忙不过来,要她帮忙也不为过。”
随便搪塞个藉口,她就不信他真能在这当头看出什么端倪。
“怎么你这做娘的不去忙,竟让年纪尚小的她去忙?”这的确不关他的事,没错,确实压根儿不关他的事,可他现下面子就快挂不住了,倘若不赶紧找点事来发挥的话,他可真不知道要把脸摆哪儿去。“而且他……”
那个混帐居然还把她搂得那么紧……他是怎么着?难道是怕她会不见不成?有人会偷吗?
他以为她还年轻吗?
哼!当年他迎娶她的时候,她才及笄呢,那个时候才是她最美、最娇艳的模样,现下……十七年了,她自然不若当年那般地娇艳夺目,亦不若当年的绝美无俦,但是却比当年更教他移不开视线。
她魅惑众生的姿态足以令他屏息、令他转不开眼,忘不了这一抹在他梦里出现过千百回的倩影。
然而她却抛下他……
“他怎样?”衣蝶恋不悦地睐着他。
他现下是找不到事同她吵,非得随便找件事情来逼她翻脸吗?
她一直不知道他这么黏人,也这么地输不起。自从他们不期而遇之后,他便像抹魂魄似地紧追着她不放,他到京城来到底所为何事?难道他都不需要去办些正事吗?
“他既是你的夫君,难道他不该帮忙?”轩辕颉直指着他。“这无忧阁的大掌柜是你,那他呢?该不会是他要你经营这家酒肆,把一切都放给你做,而他自个儿则当个无忧无虑的小白脸?”
他怀疑他很久了,瞧他长得一副弱质书生的模样,好似什么事都不会做一般,该不会是蝶恋被他给骗了吧?倘若是这样,他当然得劝她要及时悬崖勒马。
尽避她不拿他当相公看待,但至少他还是她的师弟,他关心她……也是应该的。
“你——”衣蝶恋吓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天啊!这个傻子,他知不知道在她身旁的这个男人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他居然对太子殿下说出如此不敬的话,他就是有十颗头都不够砍哪!
第6章(2)
“我说错了吗?”轩辕颉见她脸色愀变,真以为自个儿猜中了,说起话来更是毫无分寸。“这无忧阁的生意如此兴隆,依我看,压根儿不是角儿把戏耍得好,更不是曲倌曲儿唱得好;也不会是舞伶弄舞跳得好,而是冲着你这一张脸来的吧!而他只消坐在席上等着客倌进门,就有大把的银两会自动滚进来?”
他愈说愈气,愈气声音就愈大,嗓门之大就连把守在大厅前的水无痕都注意到了;水无痕浅吟了半晌,虽说衣蝶恋没唤他,可他还是尽责地走入大厅里。
“你说这是什么话!”李诵还没反应,衣蝶恋倒是先发火了。“你现下是把无忧阁当成勾栏院,把我当成花娘了不成?”
听听这个混帐说那是什么诨话,难不成他真是要逼她动手?
“花娘?”轩辕颉冷哼一声。“说是老鸨子还差不多,你以为自个儿还年轻?”
轰的一声,衣蝶恋的纤手拍落在席上的小矮几,瞬时矮几飞溅成碎片,她怒得忘了自个儿是为了大厅上的客倌才会这般忍气吞声的。
“你这王八,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衣蝶恋站起身,纤纤素指直抵他的脑门。“你居然敢说我是老鸨子……凭我这一张脸,你道我是老鸨子?你眼睛是瞎了不成?我就似阁里的佳肴美酒,愈沉愈香,像你此等不识风雅之辈,哪里知道琢磨味道?”
混蛋!这一口气她是死也吞不下了,居然说她是老鸨子……简直是该死,没一掌毙了他,是她不想要在阁里闹事,别以为她不敢。
“哼!佳肴放久了可是会馊的……”轩辕颉皮笑肉不笑地道。“而这沉香的酒没人尝,又有谁会知道这酒到底是干了、还是蚀了,还是杂了?”
亏她都到这一把年纪了,还敢自比为佳肴美酒?
“你——”刀、刀!傍她一把刀,为免脏了手,她要拿刀砍死他。
简直是欺人太甚,他是不是忘了她的性子有多烈了,她一旦恼怒起来,哪管他到底是谁、管他此处是何处!
衣蝶恋转身找着兵器,巧见水无痕正傻愣愣地杵在一边,她火大地吼着:“无痕,把你身上的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