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瞧见她的表情……还是再等等好了。
“你说什么?”尚雅征侧首抬眼闭着他。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现在能坐哪里。”唉,想不到这房子这么大,他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
“要不然……先坐在餐桌那边好了,这里我先用布擦一擦,等会儿再开除湿机暂时处理一下,明天再叫人来看怎么救这组沙发,如果救不了再从我的薪水里扣好了。”她说得很委屈,但火是她点的、水是她泼的,罪魁祸首好像就是她,所以再不想承认也不行。
唉!她可怜得连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人都没有。
“先去拿医护箱来。”要不然他又能如何?
小梵最爱的这张俄罗斯长毛毯,看来是非丢不可了,而米兰这组豪华小牛皮沙发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他倒无所谓,只是若让小梵瞧见,那可不是花钱就可以解决的。
“要做什么?”她一愣。“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会吧!她今天早上也煮粥,如果他有问题,她怎么会没事?
“你的手还在流血,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痛?”她是不是少根筋啊?他愈来愈肯定她这个公关经理可以当那么久还做得那么出色,八成真的是靠她仅剩的美色得来的。
“还好啦!”她说着,但还是乖乖的去拿医护箱。
若是以前的她,一定会大惊小敝的喳呼,但是现在的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踏进这间房子后,她身上的伤口多得不胜枚举,只是她不喜欢在这种事上作文章,更不想以此得他的同情。
反正不管什么事都是全新体验,反而可以增长她各方面的应变能力。
***
“手伸过来。”接过医护箱,取出优碘和纱布,钟离焚低头处理着她刚形成的伤口。长指轻抚着她纤细如葱的指,轻抓着她柔女敕如采的掌心,却登时发觉上头有着各种裂痕和不算太深的伤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他才发觉尚雅征手上不再戴着各式各样的手链戒指,素净的一双手上释去了色彩,反倒增添了不少未愈的伤痕。
“嗯……这是第一天来时,不小心被刀子切到的,这是被烫到的,这个是前几天天气太冷,我又忘了擦护手膏,所以……”哇,他不提她倒不知道自己手上有那么多伤口。
钟离焚莫名地又有点恼了。
这种郁闷的心情真是一点都不像他,但更教人恼怒的是,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
他不在若只是想毁婚,她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她可以天天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只消在办公室里坐着、只消出人各大宴会场所、只消拿着笔代表长矾签约便可,依她的身份、学历、智慧,都不需要屈就自己当个女佣。
在台湾,他根本来不及制造丑闻,真不知道她到底要上哪儿去找他的丑闻,倒不如劝她再给他一点时间好好冲刺,等制造好丑闻,他一定第一个通知她。
唉,没办法,他是因为小梵才会让老爸发放到台湾来,一来便忙着交接工作、忙着处理小叔交代的事、忙着小梵的问题、忙着太多杂七杂八不关他的事,所以到现在还没能在台湾再造一个安乐窝,这是他无能。
不过再让他适应一下,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有所作为。
“虽说我的厨艺不是很好,但是我今天可是下了一番苦功,你先尝尝看好不好?”等他简易的为尚雅征上完药,她随即为他盛来一碗饭,关上灯坐在他身旁,等着他品尝自己辛苦了一个下午的用心。
“嗯……”看起来挺不错的,但是谁知道味道到底如何?
不过说实话,纯粹以外观而言,倒是比两人初见面时她所做的夏威夷沙拉好多了,闻起来的味道也挺正常,应该不至于会害他再次躺到床上去。
“快吃吃看啊!”她催促着。
他看着她笑开的粉脸,仿佛被下了暗示一般地应允:“嗯。”只吃一口,小小的一口,倘若味道真有问题,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才是。
“如何、如何?”她追问着,清澈的水眸充满期待。
她今天做的菜是在大卖场遇到的销售员教她的,她有尝过味道,感觉上好像挺不错的,就不知道他给的评语会是什么。
“嗯……”桌上的烛火映照着她噙笑的粉脸,让他的心没来由的战栗了下。“不错。”
他根本忘了尝味道,在这昏暗的光线中,在他视线所及的领域里,她那张娇俏的粉颜似乎撞上了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她打算诱惑他吗?
一个想毁婚的女人,似乎不需要玩这种把戏,是不?
“真的吗?”她挪近他,两人靠近得可以嗅到彼此的气味。
“你可以尝尝看。”钟离焚生硬地别开眼。
“好!”尚雅征笑开脸,抄起筷子想夹上一口茶,却发觉缠了绷带的手怎么也夹不上菜。
钟离焚斜睨着她半响,脑海中是一片空白,却听到自个儿对她说:“过来。”
“咦?”她侧脸看着他,见他夹着一口菜凑到她嘴前,她立即不由自主地张口,大眼睐着他毫无笑意却魅力十足的俊脸,心猛然一颤,强烈的震动仿佛连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喂她吃菜?
难道他不觉得这样的举动很亲密吗?
客厅的烛火熄了,灯也被她关了,仅剩的光源来自于餐桌上的两盏苹果造型蜡烛,还有映在他眸底的光痕。
这附近很安静,不说话的两人让整个空间感觉更安静,教她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自己不算平稳的心跳声,和企图遏抑的喘息声。
那是一种很暧昧的感觉,可是谁也没有先把目光移开,像是一场持久战,仿佛谁先把目光移开谁就输,但是……到底输了什么?
他不知道,但他就是这么认为。
钟离焚凝神瞅着她,昏黄的光源在她的粉颜上摇摆曳动,仿佛整个空间里充斥着肉眼看不见的魔魅,正吞噬着他薄弱的意志,引领他愈来愈接近她,直到他碰触那片柔女敕的唇瓣。
她微震了下,没有反抗,只是傻愣、只是错愕。
他为什么要吻她?
像断讯一般,层层叠叠的讯息不断地进人脑海却由连不出一个主题,而当机的脑袋更是整理不出一丝头绪,但她依旧没有退避,没有话什么,至少她不知道为什么。
他呢?
他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仿佛是一种渴望,一种渴求温暖的,而她的顺从只是加速了他的放纵。
彼此都已经是成熟的个体,她没有反抗就代表愿意接受。
碰触的唇仿佛是确定她的意愿,由轻柔的碰触缓缓地转变成深沉的渴望,儿戏般的吻再不能满足他的,他益发深深地探人她羞涩的唇,捧在她后脑勺的大手逐渐往下滑落至她纤细的腰肢。
火烧得突兀而猛烈。没有预警,没有征兆。
铃铃铃——
摆在茶几上的电话突地响起,惊醒了互拥的男女。
“我去接电话!”尚雅征突地清醒,一把推开拥住她的钟离焚,一颗心狂跳得像是要蹦出胸口似的。
见她飞也似的离开,钟离焚傻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刹那间难以释怀这突如其来的空虚。刚才还温暖得教他不想放手,她突然推开他,让他有一种难以理解的怅悯。
不对,他现在该思考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他怎么会吻她?他已经缺女人缺到这种地步了吗?
那种情不自禁、难以遏抑的冲动,连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衍生而来的,只是待他回过神时,已经对她伸出手了。
他不禁循着她的背影探去,看着刺眼的光几乎晕白了她纤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