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又更加接近目标了。
倨傲地笑着,哪管额上布满细碎的汗珠,他打开门板,准备迎接下一回合的钟声,再次开步往前走,尊贵狂傲得仿若是个王者,一身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可惜,维持不久……
“Shit!”
就连跌倒,他亦是个狂傲的帝王,跌姿一流,虽然有点狼狈但仍不减他的霸戾。
懊死,明明就在眼前了,他却连要把自己撑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
喀啦一声,门板缓缓被推开。
“初梓璃,你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虽然电灯末开,但靠着窗帘缝外的微光洒进,他依旧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站在黑夜之中的浅影。
“嘎?”她轻回了一声,灯火霎时照亮整个客厅。“你怎么出来了?”
“我怎么出来了?”钟离禁冷哼了一声,趴在地上的俊颜噙着狂怒。“你倒是跟我解释一下,你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我叫你叫到喉咙都快要破了,你反倒是快乐地出门享受大年初一的热闹,把我这个可怜的病人丢在家里……”
呜,看他这么狼狈,还不赶紧扶他起来?
看他趴在地上很好玩吗?
“我出去帮你买成药,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很多的药局都没有开,所以我多跑了几处。”他是笨蛋吗?明明病得不省人事了,还硬要爬起来,难道他是想要感受一下冬天的大理石地板有多冰吗?
“今天是大年初一,医院只有值班的医生在,把你送去那里也不知道妥不妥当;加上我猜你大概不希望上医院引来媒体的注目和家族的关爱,所以只好先把你放在这里……我没有想到,你会在我出去的时候碰巧也醒过来了。”
轻轻地将他扶起,睇着他苍白而无血色的俊颜,没来由的揪痛早已死去多年的心,令她不觉一惊。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她行不行?
她很有母爱的……到了她这把年纪,是很容易因为某些小动物而激碰出温暖的母爱的。
“真那么巧?”尽避全身不对劲到了极点,他仍旧管不住自个儿的嘴。
实际上,对于她纤细的心思,他一直是由衷地赞赏的。当年会特别宠爱她,也是因为她的聪颖,还有她瞳眸中形于色的霸气,有多少女人可以像她这般拥有教他欣赏的霸气?
除了她,他没有再遇见第二个,他也相信自己绝不会再遇到第二个。
是了,就是因为如此,他对她总会有一份难以忘怀的情愫,所以他才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让她记得他的存在。
谁知道她却把他忘得很彻底,足足五年……不对,倘若他没有不小心打电话给她,想必未来十年她也不会想起他。
啧,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她使劲地拉着他起身,却发觉他沉重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喂,你能自己使点力气吗?”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模样,真想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呵,怎么都到这当头了,她还会做白日梦?
唉,倘若她真是栽在这个弟弟手中,那她这辈子可真的是完蛋了。不成不成,新年新气象,她已经为自己立下了一个心愿,怎么可以再走回头路?又不是摆明了要死在他手中。
“喂,你在笑什么?”他不悦地微皱浓眉。“你现在是瞧我狼狈,觉得有报复的快感吗?”
恨他也不是这样子的,是不?
“你怎么知道?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她笑得很邪恶,撑住他的手蓄意放松,眼看着他又将很可怜地贴上冰冰凉凉的地面,又随即万般呵护地把他拉起。
“你……”可恶,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糊掉了,高温让他看来像是智能不足。“女人,先把我扶起来!地板快要把我给冻死了,下半年度,我还有一大堆计画待实现,如果真死在这里,相信我也死不瞑目的。”
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居然在这当头和他开这种玩笑……
“怎么会死不瞑目?”她呵呵笑着,知道他没有半点反抗能力,便蓄意报复他以往对她的所作所为;这么一点恶作剧压根儿比不上他毁掉当年如日中天的她。
“我们家的钟离小弟弟最棒了,脑袋一级棒,身体更是一等一的好,怎么会因为一点点的小病痛就撒手人寰哩?”
她的手放肆地抚上他的胸膛,甚至恣意地滑进他的衬衫里头,轻抚着他结实无一丝多余赘肉的完美体魄。
这么一点小玩笑无伤大雅的,是不?
况且看他像是条被海水打上岸的鱼儿,心底竟然泛起淡淡的快意……呵呵,可以这般畅快地玩弄天之骄子的他,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你在做什么?”沙哑的嗓音被她的双手折磨得更为低哑了;倘若是在今天以前,他相信他绝对不会拒绝她,甚至还会很享受,但如今……被病毒攻占的躯体没有一丝生命力,在这当头诱惑他,无疑是另一种残酷的惩罚。
“咦,你看不出来吗?”她煞有其事地道,直把双手探进他的胸膛上头。“看来是我的功力退步了,是不?”
多好玩的事啊,此时不玩更待何时?
岂能这么简单便放过他?他该庆幸她已经想通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有德报德、有仇报仇的初梓璃了,要不然他所得到的惩罚绝对不只这些。
***
“你在诱惑我?”钟离禁快吐血了。
美其义为诱惑,实际上根本是在伤害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人。
她明知道他连要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如此狠心地跟他玩这种游戏……好,很好,她就这样,继续保持下去,等到哪天让他药到病除了,他会让她知道得罪他有多么愚蠢!
“错!”她蓦地停止攻击,双手却又蓄意地往下游移。“我是在对你进行性骚扰。”
他以为只有男人才能对女人性骚扰吗?那他可就错得可怜了。
“性骚扰!?”对他?“你有本事就等我病好了再来骚扰我。”
懊死,就算全身酸软无力,但是说男人是一种因性而动的动物一点都不为过,连他都深深了解此道。
“我没什么本事,你知道的……”她笑得跟圣母玛丽亚没两样,还外带呵呵两声。
倘若她真有本事,欧洲她岂会待不下?
因为她没本事,所以她的画根本就没有价值,只是让他用各路人脉给拱上天罢了,其实她的画……根本一文不值;然而她却相当感谢他在她对自己产生疑惑时,适时地攻击她,让她自这一场梦清醒,让她知道自己过度膨胀的自以为是有多可笑。
当然,一开始是很痛苦的,但她也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反倒是开始感谢他了,虽然她一直不了解他当初为何会这么做。
她本来以为他是故意的,可能是因为他对她已经没有感觉了,然而现在看起来,她有种两人好像回到以前刚开始的时候的错觉……
靶觉是不差,但是时间不对了?心变了,这个游戏也不得不停止。
“住手!”他使劲全力呐喊,外加使劲转过身体趴在地上。
布满红晕的俊脸说真的有点好笑,然而她却残忍的对他视若无睹。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发誓,这一次之后,他一定会好好地调养身体,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处于有求于人的劣势,更不会再让人有机会在他脆弱的时候给他残忍的打击。
“太阳早就下山了,现在是晚上七点多了,你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见他怒红了俊脸,她也适可而止地住手,温柔地拉他坐起。“你睡得不省人事,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