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他第一个孩子,而这满室的异象,即使是冲着一个女娃来的也无妨;只要这孩子将来可以平安长大,其余的他都不在乎。
“乖女儿,你在此日降生,爹便替你娶名为李祯,感谢这些赶着为你庆生的异象,让你能够平安降世……”
***
七年后
“咦!这是什么东西?”
小小的李祯在王爷府里的“天宝阁”里窜来窜去,小小的身影在藏满珍宝奇玩的里玩得不亦乐乎,却突地被脚下物绊倒,很狼狈地跌了个狗吃屎。
她回头一看
“镜子?”可是为什么照不出东西?
李祯拍了拍自个儿沾污的丝缎裤子,顺手捞起小巧的镜子。
她一双晶亮的水眸睇着和自己的小手一般大小的镜子,伸手抚模着镜面。
敝了,这是什么东西?材质不像铜、不像银、更不像金子,反倒有点像石头,而且是磨得很光滑、有点像玉的石头。
小小的李祯在喜好收藏珍物的八王爷身旁,也练得一身赏玩的本领,天天最爱上的便是这天宝阁;就如今儿个,外头摆着赏春宴,她却不愿意到外头赏花,反倒跑到这里窝着。
“找爹说去,要爹把这块石头赏给祯儿。”她扬唇粲笑,漾出一脸勾心摄魂的美,随即往后院跑去。
“祯儿,你要到哪里去?”
李祯才要踏进后院的回廊上,便听到爹轻柔的低唤声;她小小的脸突地往上扬,止住脚步,冲着他露出一脸无邪的笑。
“爹,这块石头可以给祯儿吗?”她举起手中像是一面镜子的石头问。
“哎?”八王爷微皱起眉睇着她手中的古镜。“祯儿,你是到哪里翻出这块风镜的?”连他都忘记这东西是摆到哪里去了,他已有多年没见到它。
“在天宝阁里。”李祯睇着爹,这才看见他身后跟着身怀六甲的三娘,身子不自觉地瑟缩一下。“爹,可以给祯儿吗?”
“当然可以。”八王爷笑道。
“王爷,这不是块珍宝吗?就这样赐给一个小孩子,妥当吗?”在他身后的三娘不禁挑起眉睇李祯她手中的风镜。既是天宝阁的珍物,想必价值连城,要不至少也比她满头的簪子还值钱。
她向来不喜欢李祯,不只因为她是八王爷唯一的子嗣,更因为她长得过份艳丽;那张脸这几年来出落得教人心惊、那双眼聪颖犀利得教人不寒而栗,压根儿不讨喜。
“这面古镜听说是盘古开天时所造的十二面镜子中的一面,称之为风镜,不但有镇邪祈福之用,更有着极高的玩赏价值;祯儿对这些古物向来爱不释手,既然她这么想要,给她又何妨?”八王爷说着,不禁宠溺地轻抚女儿的头,眸底是说不尽的疼爱。
李祯喜孜孜地瞅着手中的风镜,浓密如扇的眼睫适时遮去三娘投射过来的阴狠目光。
“王爷会把她宠坏的。”三娘冷不防地射出冷箭。
“不,祯儿是个知分寸的孩子。”对于自个儿的女儿,八王爷可是信心十足。
“但我瞧她古怪得很,说不准王爷一直无传香火的子嗣是与她有关。”三娘轻挑眉,冷艳的眸底是无情的计谋。
“胡说什么?”八王爷突地转身看着她。“别在孩子面前嚼舌根!”
“我说错了吗?”三娘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自从王妃生下她后,就一直无法再受孕,而王爷其他的妾不也都如此?”
七年来,八王爷的众多妃妾竟连一个子嗣都生不出来,未免古怪得教人疑猜。
“那你今儿个有孕该怎么说?”八王爷指着她日渐隆起的肚子问。
“我不一样,我可是经过国公指点的。”三娘不怀好意地睇着一脸戒慎的李祯,看着她手中的风镜,心里更是不舒坦。“国公也提过,王爷这个女儿有点问题,说不准是……”
“住口!”八王爷敛去笑,冷凝着一张脸。“别同本王提起国公之事,本王没兴趣听那江湖术士的满嘴胡言乱语。”
六年前因为国公一句话,皇上竟将一对双生公主丢弃,如此狠心的作为,他无法苟同,即使当今皇上是他的亲侄子亦同。
“我说的都是真的!”哼,一提起他女儿,他随即同她翻脸。三娘的眼凌厉地扫向正偷觑着自己的李祯,瞧她那张举世无双的美颜,风在她身后吹拂着,吹起了她檀木似的长发、丝缎的儒衫,突见她手中的风镜闪动着光芒,隐隐约约浮现了几个字。
她探手想要拿起来看,却被李祯推开,狼狈地跌在身后的黄土上,随即发出慑人的鬼哭神号。
“王爷!”三娘颤声凄唤,一张脸惨白得吓人。
“你怎么了?”八王爷走到三娘身旁,生怕她月复中的孩子不保。
“她推我,她……”三娘正视走向自己的李祯,突地发现她的神态冷鸷得吓人,犹如妖魅般摄魂的美,令她骇惧不已。一阵风突地刮来,她见着风镜……“妖孽啊……”黝黑的镜面上浮现如血般的两个大字:妖孽。
“妖孽啊……”她喃喃重复。
八王爷抬眼睇着那一面风镜,再见女儿敛笑后的寒鸷面容,心猛地漏跳了两下,此时,身旁的三娘突然又惨叫了声,拉回他的心神。
“王爷,好痛啊!”她颤声喊着。
“来人、来人啊!”
望见三娘腿间淌下的血,八王爷随即一把抱起她踏上回廊,来不及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余李祯一个人傻愣在原地。
“发生什么事了?”李祯喃喃自问。
自己不过是推了她一把,为什么她说自己是妖孽?
***
十年后
长安城热闹依旧,尽避城外仍有乞儿随处行乞。
而长安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便是在玄武门外的城北大街,一眼望过去,是数不尽的摊贩商家,此处不乏食、衣、玩、乐之地,只要你脑袋里想得到的,在这条大街上大概都可以找到。
这条街走到底,则是接近驿站的“无忧阁”,是骚人墨客最爱流连之地。
为的不只是里头卖笑的莺莺燕燕,更为里头数位琴棋书画皆能精通的曲倌艳伶,还有一手撑起无忧阁的衣大娘。
瞧,不及掌灯时分,无忧阁里已经坐满了人,阵阵喧哗犹如浪潮似地往外推,更凭添无忧阁的魅力无边,不过,在二楼东厢房里,却只传来静静的闲聊声,仿佛是刻意压低音量似的。
“贝叶,你到底看出了个端倪没?”
东厢房里透着晕黄的烛火,映照出三抹浅浅的身影,发出询问的人是凭窗而坐的李诵;他微敛下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睇视正在矮几上涂涂写写的石泫纭,饶富兴味地等待他的回答。
然而,等了半晌,石泫纭仍埋首在白纸黑字中,仿佛置若罔闻。
“喂,你这小子到底算好了没?你以为大姐我是吃撑了没事,陪你在这儿瞎搅和的吗?”席地坐在一旁的衣大娘不免发火。这也怪不得她,毕竟石泫纭自下午便一直保持这个动作,倘若不是见他眼睛是睁着的,她可能会以为他睡着了;要不然便是忘了呼吸,直接见阎王去了。
衣大娘虽已年过三十,仍是风韵犹存,一双大眼毫不客气地瞪着他,娇俏的瓜子脸是令人难忘的绝艳;而由她微敞的纱衫外,还可见到她丰满的浑圆包裹在粉色的肚兜下,是令男人垂涎三尺的妖娆身段。
“衣大姐,我不都说了我还在算吗?”石泫纭抬起一张俊脸,嘴角噙着一抹放荡的笑,“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最近看起来又老了一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