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岂可直呼本王,本王是……”
玄燮迷着一双嗜血的幽眸,想要捉住脑中即将弃他而去的片段记忆,却在她轻柔的身子碰上自己之际,脑中的记忆在瞬间消散无踪,终至化为深不见底的合冥;只觉得寒意退了许多。
“啐,本王、本王,你的名字就叫本王是不?说一次便成,用不着说那么多次,本姑娘既没有耳聋也不是傻子,你只消说一次,本姑娘便知晓了。”天仙没好气地吼着!顿觉自个儿整个身子全靠在他的身躯上头。
她急忙想抽身离开!却发觉整个身子被他紧扣住,动弹不得。
“别走。”他沙哑地低喃,紧闭的眼眸令人不难猜出他正受着什么样的痛苦,然而他的双手却霸气地拥住她,像是拥住惟一能够救赎他,能够令他感到快活一点的东西。“你是本王的女人。”
然而,这样的情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只因他又昏了过去。
天仙涨红了一张粉脸,整个身子快速地抽离他结实的身躯,心里不禁暗斥着:男人就是男人,即使生死攸关之际,仍是不忘软玉温香。
可是她明明不识得他,为何他会说她是他的女人?
啐,全都是王神医那老头子的错,若是他将他的伤给看得仔细些,现下也不会有这种问题;不过,倘若他是在瞧见她的第一眼时,便让她勾了魂的话,说不定她可以将计就计,硬是将自个儿托付给他。
但一想到他的伤比她想像还要严重之际,她不禁又回过头睨着昏睡过去紧锁眉头的他,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心疼;真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痛下毒手?
算了,她现下得先去找那王神医算帐,再想其他的问题。
动作不能太慢,否则要是让日月楼里的嬷嬷知晓了他的存在,怕又要惹出一堆不必要的事端。
第三章
“什么?脑子摔坏了?”
天仙难以置信地瞪大杏眸,双手叉在腰际,一副像是要将身旁的王神医给大卸八块的模样。
怎么可能?倘若他的脑子摔坏了,他又怎会记得她的名字?
“不是摔坏了,是失去记忆。”王神医急急解释。
他不是极清楚这事是怎么一回事,但依他对伤者的了解,还有后脑勺上的伤口看来,他想这位公子八九不离十是撞伤了脑子,将之前所有的记忆给忘了。
天,怎会冒出伤得这么重的公子,令他不得不三天两头往日月楼里头钻。
“这跟脑子摔坏有什么不一样?”天仙宛若河东狮吼,杏眸一敛,一步步地走到他的身旁,柔软的柔荑屈握成拳。
呸,她这是走了什么运?好不容易大发慈悲的救了个人,好不容易想要找个可以让自个儿依托的人,想不到她这千挑万选,竟让她拣了个丧失记忆、不知道自个儿是谁的人,她要这样的人作啥?
“他只是脑后受一点撞击,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他便会想起他原本的身份……”王神医愈说愈心虚。
“是多久?”天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是一天之后、一个月之后、还是一年之后?你总得给我一个期限是不?”
现下外头一片奢华繁荣、纸醉金迷!日月楼里也忙得一塌胡涂,她又是背着嬷嬷将王神医带到里头来的,倘若让嬷嬷知晓她的房里藏了个男人,那还得了!
而这该死的王神医,说起话来支支吾吾,也没一个准头,要她如何处理这个摔坏脑子的男人?
“这……小老头!”细如蚊呜的声音到了最后终于化为无声。
“难道这不能医吗?”天仙不死心地问道。
“小老头只能医那皮肉伤,若是这脑子里头的话……”
话未说完,王神医已被天仙一手擒住衣襟,将他年迈苍老的脸凑到她那张无双无俦的丽容前。
“你不是神医吗?”她眯起惑魂的水眸,半是诱哄半是凌厉地说道。“你不是江宁府第一神医吗?怎会连这点伤都治不好?你是骗人的吗?你信不信本姑娘可以将你赶出江宁府?”
这该怎么办才好?这个人若恢复不了记忆,又怎能为她赎身?她要一个没用的废物作啥?
“可是这种伤是无药可医的,天仙姑娘只能等……他自动恢复记忆。”王神医吓得老脸刷白,反倒是不再颤声。
“倘若他永远也恢复不了记忆呢?”她的手一松,王神医随即跌坐在地面上,差点散了他一身的老骨头。
“虽然小老头无法得知他何时才会恢复记忆,但他的身子骨极好,恢复能力极佳,伤口已经慢慢复元,说不定他这脑袋也如他的身子骨一般好,一段时日之后便会恢复了。”
王神医这一次可是一气呵成,算是临死前的挣扎,只求她会信了他这一番话,饶他一条小命。
“是吗?”
这一点她也知晓。或许他是一个习武的人,她早上才抹上的金创药佐以王神医配下的药汁,已让他的伤口好上几分,也已经不再淌血,或许他的恢复情况真如王神医所说的那般好。
只是他若是醒来,她又该如何对他解释他的身份?
原本她是打算要杠上他,仗着救了他一命,要他为她赎身的,可是他现下连自个儿是谁、家住何处,何许人氏都不晓得了,又如何能够为她赎身?
“况且这位公子一直昏迷不醒,依天仙姑娘所说的话,小老头也并不能确定这位公子是不是真的失忆,因此还请天仙姑娘宽心。”王神医用尽所有谄媚的话语,只盼能留下这条老命。
“说得也是。”她轻喃着,不再起杀意。
他说得也对,光是这个样子也不能论定这位公子到底是不是失忆,她还是有机会的,现下就等他醒过来,让她把话给问清楚,她才能决定到底该怎么做。
“你先出去吧!”天仙自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给王神医,随即示意外头的丫环带着他自后门离去,只留她一人待在自个儿的掬春阁里。
现下,她真该想个对策才是。
她只想安静地过着生活,月兑离烟花之地,过着平凡的日子,过一个女人该拥有的平静日子,但她又不想随便找个人委身,也不想当妾、更别说是当婢;因此眼前这一位公子倒是挺合她的意的,毕竟救人这种事并不是天天都遇得上的,而且能够遇上这等俊俏的人,更是……一种缘分。
***
“天仙……”
天仙想得正出神,却蓦地听到身旁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声音,令她猛地回过头去,睨着一直昏迷不醒的他。怪了,他为何会知晓她的名字?他到底是谁?
“你醒了吗?”天仙甩开心中的疑问,双手轻扶着他的身了,让他可以半躺在床上,躺得更舒服一点,免得伤口又让他胡乱翻身给撕裂。
“天仙……”玄燮艰难地睁开无神的眼瞳,努力地捕捉着眼前的丽容。
是她,就是在梦里不断陪在他身旁的女人。玄燮的大手痛楚不已地往上抬,轻触着她吹弹可破的细女敕脸庞,沿着她柔女敕的腮帮子往下滑落。
“喂,你做什么?”天仙猛地推开他的手,压根儿没将他当成伤患。“你别以为本姑娘救了你,你便可以对本姑娘为所欲为!”
啐,她的运气似乎背了点,救了一个脑子撞坏的无耻登徒子。
“你竟敢对本王如此无礼?”玄燮倏然起身,想要擒住她离去的身子,却不小心扯痛胸膛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大手仍是不愿放弃地直探向她的腰侧,将她拉向自个儿的身上。
“喂,你有完没完?”天仙原本想将小手抵在他的胸前,反抗他占有性的拥抱,却又怕扯痛他的伤口,只好松软着身子,任他将她拥紧。“本姑娘可是个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你若是要这样抱着我的话,你可得要娶我为妻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