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阿姨好像开始喜欢你了,所以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的病……”要是知道,说不定会不要爸爸了。
爆蔚南掐他的脸。“再费阿姨费阿姨的,我要吃醋了。”
阿威闭上眼,紧张兮兮地提醒:“不能说,你答应我绝对不说的喔,不然她会跟妈一样跑走……”
“你妈是因为爸爸才走的,傻瓜!”
“爸,我要去动手术,我想好起来……让我去,呜……”又哭了。
爆蔚南轻拍着儿子,哄他:“乖,等医生更有把握,爸一定让你去好不好?现在不要冒险,爸爸不能让你冒险。”
爆蔚南心情沉重,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回诊。因为心脏结构复杂,医生虽然愿意动手术,但成功率很低,还可能丧命。他宁可选择药物和饮食控制,但癫痫和气喘却会伴随心脏问题时而发生。凝视阿威病容,做爸爸的心如刀割,应该让儿子冒险手术吗?但结果是他能承受的吗?
“我不想每次运动会都不能参加,去游乐园也不能玩,体育课只能在旁边看,也不能跟大家打球……呜,我要跟别人一样,我要动手术……”阿威啜泣。
“不行。”
“为什么?我都不怕痛了……”
但我怕失去你……宫蔚南铁青着脸,不愿改变决定。
第七章
一小时后,宫蔚南开门出来,美里还等在门外。
“他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
她想进房看阿威,被他挡下。
“不要吵他!”他吼,吼得自己都吓一跳。
美里震住,怒瞪他,眼睛像在燃烧,脸儿因愤怒而特别明亮。向来温和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她抿着嘴,气得颤抖。这一个多小时,从惊骇到紧张,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压抑的情绪也溃堤了。
“宫蔚南,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有气喘病……”
“气喘?”宫蔚南扬起一眉。
“郑先生跟我说他有气喘。”
“嗯。”是的,没他允许,郑宇宙也不好意思对外人讲阿威的病。
费美里好气。“你应该告诉我他有气喘,我就不会跟他玩,让他太激动……”
他凛着脸。“我跟妳说过了,我该死的在妳来上班前就提醒过妳,是妳蠢得忘记了。”
美里倒抽口气,忽然情绪全爆发了,揪住他骂:“不是那样的告诉,你应该要说他的病,要说得更清楚,你告诉我应该要说应该要让我知道应该——”
当她开始语无伦次,一连重复说出好几个应该,嗓音变得混浊不清,宫蔚南才意识到她是怕到崩溃了,他将她拉入怀里,在她痛哭前,搂紧了,低声安慰。
“放心,都没事了。”她在他怀中发抖。
“我好怕……”她膝盖发软,支持不住,瘫在他身上哭。“我以为……我害死他……”
“嘘……他没事。”他轻抚她的发,任她伏在他胸前哭泣。本来气得想骂她,可是当她脆弱痛哭,他想骂的是自己。宫蔚南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被她哭到心乱如麻。“不要哭了……”多久了,他下再用这么温柔的嗓音跟女人说话?
“对不起……你一定也吓到了……我真的很抱歉……”她不停道歉,内疚自责。
她的泪水沁湿宫蔚南衬衫,泪水热热地濡湿他左肩皮肤,像有穿透力,缓慢地,一点一滴,渗暖到他的心房,瓦解筑起的围墙。犹豫了一秒,他突然更用力地抱紧,在双臂间,胸怀里,感觉活生生柔软温热的费美里。沉寂已久的男性身躯,瞬间被滋润,一股柔情密意,将他缠绑。他情不自禁,脸偎近她的脸,胡渣找到她柔润的唇边皮肤,两张嘴唇,只差一厘就要触及,呼吸热着彼此,都急促,都……往对方靠近,然后……差一点点,一点点啊,他们几乎吻上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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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
心乱如麻?为何浮躁?美里流汗,躺在床,瞪着天花板,想他想到脑袋发烧。她不停回想,被宫蔚南搂住的剎那,在他怀中,鼻问嗅到他的男性气味,他皮肤被烈日晒过,略带刺激的汗水味,混成阳刚的味道,沁入鼻间,螫伏在心底。现在天黑,那气味,又袅袅依依,从体内渗透出来……
她辗转难眠,为什么宫蔚南能带给她这种刺激感?好像体内有什么不断扭紧,有什么需要,渴望被满足,像有股力量,陌生凶猛的力量,伺机要冲破身体……
从没有谁,给她这种刺激。
好迷惘,思绪飘忽……寤寐中,有个坏念头,闪入脑海——
想跨坐在他结实的古铜色身躯上……匍匐在那布满肌肉的胸膛……很饿地……
“啊……”美里坐起,重捶枕头。这是贞贞的遐想啊?我怎么变得跟她一样?
今晚的月亮,很。暗中一抹银勾,像在引诱谁。
爆蔚南坐在走廊阶梯上吸烟。灯下,飞萤绕旋,找不到出路。屋前草皮,滚着银浆。宫蔚南凝视着,深深吸烟,恨烟草平抚不了内在的沸腾。
差一点,吻了她。他不知道是庆幸没吻下去多些,还是遗憾没吻下去多些。思及此,很心悸。多久没抱女人?精力全发泄在工作,儿子就是他的全部,每天沾床就睡,不像今晚,失眠烦躁。
当美里哭了时,当他拥住那温软身体。他的内在,强硬膨胀,敏锐得痛了。他搂她搂得很紧,身体好想占有这个女人,简直像个狂。她的发脚好软,热热的泪珠濡湿他的脸庞,她脸部皮肤,柔滑腻热,于是他想象他的指尖,也探入她深处的柔腻潮热……越想越发狂,被折磨,硬得像块烫熟的烙铁。
为什么是她?他曾经自负地以为不会被女人影响了。他不再年轻,掌握得住。而且美里从不穿太女性化的衣服,从不在他面前做出性感引人遐想的动作,但为什么是她?激发出他的?
好想撩高她发脚,吮住颈边皮肤,解开宽松的棉长裤,想象她大腿模样……丰映?或纤细?她身体有没有哪个地方藏胎记?她胸脯是不是恰好到让他可以轻易掌握……按住头,他低咒一声,不该抱她,抱出副作用。
“睡不着吗?”郑宇宙也走出屋外,在他身边坐下。“有没有烟?”
他们对寂夜吸烟,白烟飘散,两张俊脸,都苦恼着,眉头凛得紧。
一阵沉默后,郑宇宙说:“阿南。”
“唔。”
“我郁闷。”
“唔。”
“忽然间……”
“怎?”
“低潮……”
“早晚的事。”夜夜纵欲的人,谁信他真的会低潮?
“突然,我对苏飞雅失去兴趣了。”
“正常。不过有进步,这一次维持了三个月,不是三天。”
郑宇宙的风流史,多如繁星,而被他爱过的女子,个个结局都似流星。灿烂,早逝,很快在他的世界消逝。
郑宇宙颓道:“今天看她为送错的洋装发飙,我忽然觉得累了,她跟之前的女人都一样。”
“嗯哼。”谁的错?谁叫他爱的全是那种虚荣女子。
“刚刚看她躺在我旁边睡,我觉得很恐怖……我不能跟她过一辈子,我不能,我会完蛋。”
“爱比死更冷……”好像有这么一首歌?宫蔚南无心听闻闲没事干的大少爷靠天,就随便乱接话。且慢,还没靠天完,大少爷还有下文。
“但是,就当我躺在床上,睁着眼,唾弃爱情无聊,没有新意时,我忽然听见神的声音……”
爆蔚南大笑。“神的声音?”神终于要跟堕落的郑宇宙传福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