缆车爬上坡顶,梁振衣忽然收紧手臂,用下巴指指下边街底,那尽处一片蔚蓝。蓝天白云与海融成一片,灿烂的霞光晕染那片美丽风景。
他说:“下面就是渔人码头。”
缆车忽然开始往下俯冲,整车游客霎时惊呼起来,心情又怕又兴奋,霞飞不落人后,也嚷得好大声。只见缆车冲往那一片蔚蓝海洋,梁振衣望着她兴奋又惊骇的模样,不禁失笑。她为美丽的风景赞叹,他为她可爱的脸庞失魂。
他不想看风景,只爱看霞飞生动有趣的表情,缆车飞驰,她开心地与游客一起惊呼,而只要她高兴,他心底也跟着欢喜。
天上有星星,人间有美丽的小灯花妆点绿树。而在蜿蜒着闪烁霓虹的海岸前,霞飞易砒栏杆,梁振衣刚买了一台照相机。
他弓身对准焦聚,他对她喊:“笑啊,霞飞,快笑!”
风太狂,吹乱她的发,霞飞急着拨顺发梢。“等等……等等……”她张口就吃到了发丝,她皱眉急急拨开。“等等啊!”她非要漂漂亮亮摆好姿势入镜,才不枉费这一片美丽海景。
“别管头发了!”梁振衣高声道。“快笑啊,自然就好。”
“不行!”她皱眉,懊恼地按住被吹得似爆炸头的卷发。“不行啊!我的头发乱了啦!再等等,我先弄好……”她可不想顶着个爆炸头入镜。
梁振衣眼角含笑,镜头中霞飞紊乱的发和焦急懊恼的表情太可爱了,他忍不住就按了快门。
咔嚓!
霞飞膛目,手还抓在头上,见他按了快门气得直跺脚,追过来打他。“不是叫你等等吗?!”抢着他手里的相机,他扬手可恶地哈哈大笑。
买了烤螃蟹,在旧金山的最后一夜,在起雾的夜色中,他们并肩仰头打量百货公司的巨幅看板,职业病犯了,霞飞指着霓虹闪烁的看板。
“好摩登的女人。”看板里的女人戴着墨镜斜躺沙发。梁振衣嘴角微扬,听霞飞嗓音轻快地说。“将来我要设计百货公司的广告,绝不请个这么冷漠的模特儿宣传。”她眼色认真。“更不会让模特儿戴墨镜,百货公司就是要欢迎人们去逛,彰瘁冷调的感觉,会减低购物欲。”
梁振衣纠正她。“这间百货走精致路线。”他带霞飞进去,并领着她看看陈列商品,价位高得吓人,随便一个皮包都要一千美元以上。
“哗!黑店。”霞飞凑近他耳边。“又不好看。”
庆幸售货员听不懂中文,梁振衣低头凝视她。“某些政商名流要的就是这种贵死人的感觉,他们喜欢冷门、不够大众的东西,令他们自己更特别。所以这种商品特色,广告不可设定在讨好大众,反而要强调时髦新颖冷僻,越有距离有时越讨好……”
霞飞斜睨着梁振衣,他眼角微扬地孔砒她,霞飞眨眨眼。“你在教我吗?经理大人。”几日亲蔫相处,都快忘记他在公司的身分。
梁振衣失笑,环着她,离开百货公司。
他语重心长地叮嘱。“霞飞,你未受过正统训练,即使你的创意够新鲜,然而光靠新鲜有趣而没有深厚扎实的底子,还是不行。”他实话实说。
霞飞听进心底,虽然也有心想学,但总要赚钱养外婆吧?想起外婆,不知道她在阿里山玩得开不开心。
“怎么了?”注意到霞飞黯然的脸色,他问。
“我想外婆。”她抬头,很老实地。“我第一次和外婆离开那么久。”梁振衣缓缓挑眉,她立即解释道:“当然,也不是说和你一起不开心,只是……我想她。”他能懂吗?每每提起外婆,徐少钦就不开心;可是梁振衣只拿黝黑的眼睛打量她,他没有不开心,他的目光温暖沈静,好似此际起雾了点着灯的街,感觉寂静却又有一点点温暖。
他握住霞飞小小的手,振作精神说:“走,我们去给你外婆挑礼物。”他羡慕霞飞有个好外婆,他双亲健在,却总是寂寞。
“好啊!”霞飞欢喜,他笑了,看她蹦蹦跳跳追逐一个又一个橱窗,努力搜寻起来。“送什么给外婆呢?”
梁振衣耐心地陪着她逛了好久,最后她蹲砒个好花的大红毛料外套兴奋嚷嚷:“这个好,外婆一定喜欢!”她看了价钱,神色一黯。“这么贵?!”折合台币快八千哪。
舍不得她失望,梁振衣说:“买了吧。”
霞飞摇头。“不行、不行!”她有点失望地挥挥手。“太贵了啦!”这趟旅程已经将她的积蓄花光,实在不能贪心。“我还是挑别的吧。”
“不够的我帮你贴。”他建议。
霞飞瞪着他认真道:“那不行,我要送外婆的,当然要用自己的钱。”
“好。”不罗陵,他拿了外套。“我帮你杀价。”他迳自用流畅得令霞飞汗颜的英文和小姐交涉。
霞飞听得雾煞煞,梁振衣身子一横,挡住霞飞好奇的眼睛,趁霞飞不注意塞了一笔钱给店员小姐,等霞飞挤出头来时,小姐已经将衣服装进盒子里。
“你谈好了?她干么装衣服?我可没说要买喔!”她认真道。“美金一百四,买不买?”他问,好笑地看霞飞猛点头。
“买买买!”哇!他这么会杀价啊?云飞拿出美金付款,兴奋地收下衣服,没看见上头梁振衣对小姐眨眼,感谢她的隐瞒。
买好了外婆的礼物,霞飞好开心,拎着袋子,笑妥砒梁振衣,挽著他,步上旧金山特有的斜坡道路。
“我好开心!”她笑眯眯。“我外婆最喜欢花外套。”地挽紧梁振衣的臂膀,对着他笑。“我外婆最喜欢织花外套,我告诉她你帮她杀价,她说不定会织一件大大的花外套送你——”
“饶了我吧!”他挑眉说。
霞飞仰头笑得双肩直颤,想到他穿花外套的样子,她笑得胃痛,而她的笑声把他心都笑融了。
经过酒铺,霞飞回头要他等。“你对我这么好,我请你喝酒!”她只身闯进去买酒。
梁振衣心情愉悦等在店外,忽然哗地一声,听她笑嘻嘻拎着装了酒的纸袋奔出来拉住他,小脸红红乐得对他嚷。
“天啊,你不会相信,他以为我未成年,要看我护照勒!”她眼睛发亮,望进他心底。“我看起来很年轻吗?”
梁振衣失笑,没想到这点小事就让她开心。他接过袋子,倾身时,很自然便亲吻了她笑红的脸颊。
霞飞止住了笑声,气温很低,她呵口气,闭上眼睛,感觉他亲密的吻烙印上脸颊。
小旅馆淹没夜色中,月亮被迷蒙了脸。
单人床,他们拥挤地躺在一起,喝了点小酒,微醺地倚偎在一起,因为夜色很美,因为这是异乡最后一夜,他们情不自禁又在床上拥吻,两人纠缠,情生意动时,霞飞忽然阻止他。
“等等……”她意志薄弱地提醒他。“我……我们……没避孕……”她不能再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他温暖的掌心在她柔白的身上,当她紧张地这样说时,他低身吻她眼睛,反问她一句:“你讨厌小孩?”
“不是……只是……万一怀孕……”他模上她小肮害她不能专心说话,他亲吻她颈子呢喃低语。
他弓身不顾霞飞抗议地亲吻她可能孕育孩子的小肮,他哑声说:“有孩子更好。”想像霞飞有他的小孩,他热情又感动。
他的话立即安抚了霞飞,他的话让她觉得好温暖。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亲吻着她柔软的小肮时,当他她隐匿的地方,当他拿瘁温柔又那么热情地爱她时,霞飞头昏目眩地想,有一个梁振衣的孩子,好像真的很不错。她竟然期待永远地和这个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