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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情霸主 第16页

作者:单飞雪

为什么?他付出的明明是爱,为何竟只换回了恨?明明背叛的是她们,为何还理直气壮地恨他?

心在淌血,而他却无能为力。他想找人倾诉,但,找谁?连周恩平也都背叛了他,他能找谁?

此刻他终于领悟,这世上,他只剩自己可以依靠。他已失去爱情与友情。哼!他苦笑,他还是个霸主!多么可笑。

纷飞白雪掩埋了路,亦不复见青翠的草和葱绿的山林。而如玉的心,似也被这漫天的飞雪淹没。

张冷下令,将她隔离到冷月宫旁的阁楼内居住。格局虽小,但有一扇窗可以眺望风景。丫鬟会按时送三餐给她,替她沐浴、更衣、打扫。

如玉变得静默异常。偶尔会呆坐那扇窗前,望一整天的风雪。

扁阴流转,她的肚子也渐渐隆起。她可以感觉到有一个新生命正在她体内孕育着。而张冷一次也没来看过她。如玉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一抹淡色的疤,时时提醒着她心中的伤。

她一直等着张冷下令将她赐死。

她不懂,张冷为何迟迟不肯下手。他只是将她困在这里。既不相信她,却又不放她走,这比杀了她更令她痛苦,因为她已禁锢得快要死去,她完全不知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她并不会感激他没杀她,只会更加怨他。

尽避如此,如玉仍然爱月复中的生命。不论他的父亲如何否定,如玉发誓要好好爱这个可怜的孩子。

失去了张冷的宠爱,如玉开始想念“千里香”无忧无虑的日子,虽没有锦衣主食,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她好想回去娘的身边,想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

但是,她像个囚犯般困居于此,每每思及,便有无限的悯惘和悲哀。她的思乡病一日复一日的加重,她却无计可施。

这夜,同往常一般凄冷寂寥。

如玉万万没想到,欢沁突然来找她。

她匆匆丢下几个碎银和一只包袱,淡淡一句。“今日霸主生辰,没人看守这栋楼,妳若想回『千里香』,可以趁现在走。”

“妳又想搞什么鬼?”如玉不屑地讥讽。

“如玉,我可是真心想帮妳逃走。毕竟妳走了,对我们都好。”

如玉沉默了。

欢沁又道:“当然,妳若不走也成。反正妳和我都明白,霸主已不会再爱妳;而且,这几日他每夜都召我侍寝——”

“妳胡说!”

欢沁笑了。“信不信随妳。男人可以没有爱,却克制不了。只要我能满足霸主,他当然——”

“妳住嘴!”如玉嫌恶地吼着。“这种肮脏事我不想听!”

“是吗?对霸主而言,妳才肮脏吧?”

如玉咬牙恨道:“若不是妳陷害我——”

“是!若不是我害你……但又如何?是妳太没心机,也是妳太幸运,从来不需用心机来获得爱。如玉,我和妳不同,我必须靠心机往上爬。妳怨我也罢,但凡人谁不是为自己打算?我要走了,妳回不回『千里香』,自己考虑。”

“我恨妳!”

欢沁胜利地笑笑,转身离去。

如玉瘫坐椅上,对着那些碎银愣了半晌。她不信欢沁说的,张冷会夜夜召她侍寝,她并不相信。然而,事到如今,张冷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和她又有何干?对他而言,她赵如玉再也不算什么了。

而妒火却如蛇般地缠缚住她,几乎令她窒息。

不行!再不离开一定会疯掉!

她毅然站起,拾着包袱和碎银,披上风衣,走出那困住她的阁楼,走进那片风雪中。

忽然,不远处一抹黑影令她停住步伐。

那挺拔俊逸的背影。灰色大氅随风飘着。那人张望着亮着小烛火的阁楼,背影映照在雪地上,看来凄冷憔悴。

是张冷,那是张冷的背影!如玉一眼即认出他来。

如玉躲在他身后林间。她不懂,他所为何来,既然已不再爱她,又何必来偷望她?

在他身后,如玉潸然泪下。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他。

问他是不是真的夜夜和欢沁在一起?

问他对自已是否仍在意?

问他,难道就这么撇下她及亲生骨肉?

包要问问他,软禁自己,不杀不放不闻不问,又是为了什么?他想关她多久。

如玉泪眼迷蒙,风雪中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冷月宫的岁月就像一场梦,一但缤纷炫丽却瞬间失色的梦。

她——赵如玉,不过是个“千里香”的厨娘,再平凡也没有,如何能和驰名的张霸主匹配?

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他不是她该爱上的人。

可是她偏偏阴错阳差来到这里。然后赌了一场,把自己输掉。

而今,缘已尽、爱已了,梦也该醒了。

这样也好,如玉模模颈上冷坠,将它解下来,挂在一旁的枝干上

拢紧风衣,如玉屏息深看他最后一眼,拂去满腮泪后转身离去。

只留下满天飞雪,和风里那孤寂的人影。

得知如玉失踪,是在隔天清早。

丫鬟打扫时,发现了树枝上挂着的冷坠。

说也奇怪,一夜的风雪未将坠子覆盖,反倒更增添了它的色泽。当张冷将这块寒撤至极的冷玉握在手中时,他心上的失落也达到顶点。

数日来,张冷暗地里派人查访,甚至日夜监视着“千里香”出入的人;然而,始终不见如玉。他不懂自己,既已不能原谅她的背叛,为何还要费心寻她?

而周恩平也在这段期间查明了事实真相。他将一家小药铺的老板带进冷月宫,亲口向张冷证实欢沁曾向他购买一包蒙汗药。

张冷睁着空茫的眼,痛苦地看着周恩平。这一切来得太晚了!

他怒极喝道:“来啊!将施欢沁押上来!”

当欢沁一眼瞧见药铺老板,便已心知肚明。她没有发出任何辩解,只是颤抖地闭上了眼。

张冷长剑出稍,眼看着就要往她颈间砍落。

电光石火间,一条人影自旁闪过,硬生生将欢沁推开;张冷吃这一惊,连忙住手,仓皇间力道过猛,差点儿误伤了自己。

张冷又惊又怒,瞪视着挡在欢沁身前的周恩平,救欢沁的正是他。欢沁也呆呆地望着他,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只听周恩平道:“她同你及如玉一样,都是痴情人,何不手下留情,以化解她的恨?”

“她害惨了如玉,我绝饶不了她!”

“害惨如玉的不是她,是你心中的噩梦!”

这句话一针见血地劈醒张冷。

他扔下剑,颓然倒向椅子。

没错。是他的不信任害了如玉。

她怀着他的孩子,她是那样天真地希望给他惊喜,但她得到的却只有无止境的羞辱。

他几乎杀了她。那疯狂的一剑差点刺穿她。

他不配爱她。他的聪明和冷静,从来没在爱情中派上用场。

张冷撑住额,心痛地合上眼。

“张冷……”周恩平担心地喊他。

张冷抬起头,一脸坚定。“无论花多少时间,我一定要找到她。”

到时,他会求她原谅;他会倾力补偿她所受的一切委屈。在此之前,他只恳求老天保佑她安然无恙。

第九章

冬日过去了,春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秋枫红了又黄,当片片残叶四散飞启后,冬雪又再度降临。

这一年,“千里香”少了招牌名花施欢沁,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因为,有另一位才貌更出众的冷香红,成为“千里香”新的当家花魁。

香红不只名字红、人也红。虽然她只卖笑、不卖身,但她长得柔美娇俏、口齿伶俐,非常讨人欢心。

她永远穿着红绸丝衣,眼眶更始终泛着淡淡的粉红。听说那是哭红的,但没人见她哭过。她总是笑容满面,双眸隐隐含着一抹烟气,好似忍着千年不曾落下的泪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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