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她是一直期待他的出现,却又不敢奢望的压抑。
“老大!”兰撒娇地蹭了过去,靠在新堂修身旁像只摇尾巴的博美狗。
兰异常热情的举动让梵伶有点羡慕,却也感觉奇异。
难道,这个小男孩不知道他的主人是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人吗?
新堂修模模兰的头,视线却移到桌上的公文,和梵伶眼下淡淡的一抹黑。
“辛苦你了。”那眼神如此温柔,温柔的足以溺毙她。
梵伶别过头。“这是我的职责。”
虽然笑容不变,可是她就是从新堂修的脸上看见疲倦与憔悴。
他……好像很累很累。
“你好,我是梅。”她微微扬起嘴角,生疏而有礼的对兰说:“请多多指教。”
“梅,好在有你。”兰又露出他深深的酒窝,拉住梵伶的手,仰著小小的脸,崇拜地道。
“你真的很厉害,要不是有了你,恐怕计划就不能这么快实行了。”
什么计划?
她没有问出口,只是疑惑的看著新堂修。
新堂修没有解释的意愿,只是淡淡的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心中的直觉告诉她这很重要,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会这么忙,会放下组务全权让她处理的原因,她想追问,却被兰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
兰突然扑过去抱住她的腰。
就同龄的小孩来说,兰算是高的,但还是矮梵伶一点。
“梅,你做我的姊姊好不好,以前的梅好凶好坏喔,我不喜欢她,我比较喜欢你。”兰还没转音的童稚声,软软的令人动容。
梵伶不擅与小孩相处,更别谈碰到兰这般孩子气的举动。
“兰是个孤儿。”新堂修为他的举动解释,没有加重语气以示悲哀。
梵伶顿时涌起爱怜之心,她抱住兰小小的身子,低头看著他。
“你几岁了?”缺乏被爱的小孩,她自己感同身受。
“他才十六岁,他是新加坡迅捷航空的现任总裁。”新堂修已经别有用意的代替他回答。
迅捷航空是亚洲近几年一片不景气中,唯一业务还能蒸蒸日上的航空公司。
事实上,迅捷的历史十分悠久,但是却曾经一度面临倒闭,在那当头有人买下它,并将公司彻底大换血,才造就了如今的迅捷。
“为什么?”她问。
难道,新堂修是迅捷的幕后老板?
梵伶发现自己陷入一团迷雾中,她完全不懂新堂修是为了什么。
“你总会知道的。”新堂修笑著,重复同样的答案。
兰看了看表,突然慌张大叫。
“姊姊,快去换衣服吧。”兰推著梵伶,一边扯著自己湿掉的衣服,“对喔,我也要换衣服才是。”
“为什么要换衣服?”梵伶再问。
她发觉自已不停的在发问,因为新堂修什么都不告诉她。
难道他还不信任她?
“我们要去见一个人。”新堂修看见梵伶眼中的不确定,在兰说话之前主动说明。“一个十分重要的人,到时,你就会明白这一切。”
第六章
梵伶终于知道新堂修想做什么。
在银座昂贵的法式餐厅内的晚餐,简直是一场鸿门宴,让她见识到新堂修真正的本领,也让她对兰的印象全然改观。
深夜,送兰上飞机回新加坡后,新堂修开车从新东京国际机场返回君子居。
“你有话想对我说吗?”
一阵沉默后,新堂修打破宁静的空气。
“没有。”梵伶机械化的回答。
“是吗?”新堂修的脸色有些苍白,比下午时更苍白了些。“我以为你至少会向我提出﹂些忠告的。”
“有用吗?”梵伶自嘲的扯扯嘴角,“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是不?”
新堂修也笑了,“你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什么?”
“我不习惯唯唯诺诺的你。”
在餐厅、在机场,她什么都没说,不再发表自己的意见,像是一尊接受指令运作的机器人。
“我是你的奴才,这是我该做的,就算我认为你的作为是螳臂挡车。”冷冷的说,梵伶不知道为何自己动怒了。
“你在担心我吗?”新堂修转头看了梵伶一眼,一抹了解的笑容无声的扬起,“难道你不相信自己所选择的主人。”
她的不悦是因为担心他?!
梵伶发觉自己的心情,却不愿承认。
“月神会不是一般的组织。”梵伶的眼神黯了下来,“就算你联合了自民党内部分势力,难道这就足以结束自民党与月神会的政治地位吗?”
新堂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晚餐与他们见面的就是自由党的主席,预定角逐下届总理大臣的人选。
兰和美国的菊,以商界人士身份秘密和自民党部分议员达成协议,此次见面,目的就是联合自由党,推翻月神会所支持的自民党长达三十年的政治地位。
这是个赌注,如果被月神会的人察觉,山口组就是叛会!
梵伶不懂,这简直是自杀的举动。
她蹙起眉,“为什么要推翻月神会,山口组不能满足你吗?”
“是的。”新堂修不否认。
如果不是在开车,他还真想为她鼓掌喝采,这么简单的理由,却没有人替他说出来。
“我渴望更多的财富、更高的地位,我不该满足于为山口组守成。”他轻柔的说著,一点也不激动,“我是月神赋予力量的人,我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梵伶不认为新堂修是这么迷信、这么崇拜权力的人,她凝眸端视他。
“你在说谎。”
一句话,掷地有声。
新堂修突然把方向盘一转,疾驶中的车身往路旁偏去,紧急煞车后停靠在路边。
梵伶随著车子突如其来的煞车往前倾,刚刚坐稳,新堂修已松下安全带,俯身握住她的手,压住她。
“老实说,我不应该原谅你无理的说词。”他笑了笑,语气强硬,笑容却显得有点无力,“但是,现在,我只想吻你,狠狠的吻你。”
语毕,他低头吻住了她。
当她说他说谎时,他平静无波的心竟然狂跳,彷佛她简单的话就揭穿了他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实。
有种被救活的感动……
睽别已久的吻,让梵伶无力拒绝,她是渴望泉水的沙漠旅人,即使水中藏毒,她也无所谓了。
紧密地缠绕她的舌,交换著彼此的唾液,交换著彼此的气息,新堂修握紧十指与梵伶交握的双手,像是要压碎她,要融化她般。
“我说谎吗?”新堂修稍稍离开她的唇,“对权势著迷,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我有说谎吗?”
梵伶双眼迷蒙,新堂修的脸就距离她不到三公分,让她心中一紧。
“我不知道……”
两个人贴得太近了,近到无法隐藏彼此激动的心跳声。
暧昧的气氛如气泡般升起,催化了彼此模糊的感情。
上次,也是在车子里,也是在星空下……
无法制止自己,新堂修情难自禁的低下头,又是狂野的一吻。
他的手已经松开,像自主的藤蔓,在梵伶完美的身体曲线来回摩挲穿梭,点燃的火苗。
梵伶忘情的十指陷在新堂修浓密的头发中,解开发带,散落的长发让他看起来更邪魅、更狂肆。
“你是梅,我的梅,你是——﹂喘息著,新堂修发觉自己的脑中竟呈现空白,一个吻让他失去理智。
“特别的。”他只能将心中的激动坦承。
他强烈的占有欲让梵伶撼动、恍惚。看著他,她没有深思的力量,她只想遵从心中的渴望。
“你想我吗?”冲动地,新堂修深邃的双眼凝视她,问:“去度蜜月时,去美国、新加坡时,你看不见我的任何一刻,你,想我吗?”
“我想你。”那股莫名的愁绪,那股无法填充的空虚,是思念,“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