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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服器 第10页

作者:陈明娣

“欸,我是为了还她助听器才不得已去你们家的。”

朱毅满脸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操,可惜下一秒就毁灭了,他紧急踩下煞车,快转方向盘,闪过前面突然切换车道右转的小货车,气急败坏地吼著:“靠,会不会开车呀!想死也不要找我陪葬,我还不想离开这花花世界!”

张莉英因这突发情况,差点撞上前方玻璃。哇!还好系上了安全带,她刺激地呼出一口气,庆幸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夸奖朱毅:“朱医师,你的反应还真是快。”

“这不算什么,我差点就去当赛车手了。”

“对了,你刚说什么?”张莉英想起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助听器。

“我说我是为了还你表姊助听器才去你们家的。”朱毅等著张莉英跟他道谢。

“她的助听器怎会在你那里?”张莉英神情思索,忆起前不久,表姊助听器丢了重新配置的事,难道另有隐情?

“我刚没说吗?”

“没有!”

“就我遇到那只叫火腿的大麦町那次……”

“嗯嗯,然后呢?”

“你刚才没听到我说吗?”朱毅背脊莫名窜起一股凉意。

张莉英冷冷地看著他,哼声:“没,你只说火腿为了食物吓到你的女友,我表姊一副不认识你的样子,迳顾著扯火腿回家。”

奇怪,他真跳过那段没说?

朱毅带著自己也搞不懂的心虚感,把自己出手拔掉翟净棻助听器的事说了;张莉英安静数秒,突然出手,深恶痛绝地拍打朱毅的臂膀。“你怎么可以那样欺负我表姊!”

“喂!喂!会痛耶!”朱毅一边躲避攻击,一边还得分心开车,“我说了我以为那是耳机,才──哎哟!你一定断掌,打人这么痛!小姐!你再打,我们就要撞车了──”

张莉英不甘愿地住手,忿忿地说:“只有白痴才会把助听器当成耳机,亏你还是个医生!”

“我又不是专攻耳科。搞清楚,我是外科医生!”

“哼!”张莉英横过睑,不想让可恶的恶人污染自己的眼睛。

朱毅不自觉地自言自语:“干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也只不过不小心摘了她的助听器,反正她有戴没戴也没什么差别,都像个聋子,怎么叫也──”

啪!朱毅又吃了张莉英一掌!

“喂!你又打人!”这个女人真“恰”!

“不许你说我表姊是聋子!她只是有轻度的听觉障碍!”张莉英柳眉倒竖,两眼燃烧熊熊怒火。

朱毅吃软不吃硬,也恼了,乾脆把车子靠边停住,理论地说:“她本来就像个聋子,我吼得那么大声,她什么也没听到”

张莉英刻意仰脸,鄙夷地盱著眼缝看著朱毅──

“哼,那肯定是她不想理你这个有头无脑、粗鲁不文的臭男人!我告诉你,她左耳的听力损失不到二十五分贝,就算不使用助听器也没大妨碍!”

说著说著,张莉英忽然下车,用力甩上车门。

“哼,我不要坐你的车了!你早点投胎去吧!”她想到了什么,又拉开车门,伸手对朱毅说:“拿来!”

“拿什么?”

“助听器呀!把我表姊的助听器还来!”看你还有什么藉口出现!

靠!临时叫他去哪里变出个助听器来?在张莉英鄙夷眼神下,朱毅怎么也不甘示弱,努力地想呀想应该是在车上的,在哪里咧?他拉开前座的小置物箱,掏出几个小纸盒、两副太阳眼镜、面纸、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啊炳!傍他找到了!

“拿去!”朱毅不可一世地把火柴盒大小的助听器抛给张莉英。

张莉英临去前,眼睛不经意瞄了一眼车内前座的椅面,瞳孔放大、神情恶心地啐声:“色魔,恶心的男人!”

般什么!朱毅低头一看,捡起座椅上的两盒,恍然大悟自己被称为“色魔”的原因。拜托!她有没有知识?注意安全是很重要的个人卫生习惯!难道叫他赤果果地、冒著生命危险去跟女人发生关系?笑话!他可是有原则的!

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遇上她们一家子怪人──哼!他学张莉英用鼻孔发声,一肚子闷气不知该往哪里发。

雪特!雪特……朱毅连咒数声,胸口才觉得舒坦些。再次发动车子,不一会儿,张莉英怒气冲冲的背影映入眼帘,他原想示威地踩下油门、加速越过她,迟疑地又煞下车速,记起自己的承诺──

“上车,我答应要帮你跟护理长说情。”再怎么不情愿,他也不会违背男人的荣誉,朱毅自豪地赞许自己,就当再ㄙㄨㄟ一次吧。

“多谢,我情愿被扣薪革职,也不要欠你人情。”

朱毅扭曲了脸。

“你这个女人还真“番”!好,那你就自己慢慢走,再见!”

“等一下!”张莉英想到什么,喊住朱毅。“我警告你,别再来骚扰我表姊,否则我──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你这什么意思?我需要去骚扰女人?拜托你去探听一下,我这种的只有被女人骚扰的分,绝对没有时间,也不屑去骚扰别人!”

“是吗?”张莉英冷哼。“我不管你怎么滥交,别妄想染指我表姊就对了!”

“我染指她?你别开玩笑了!我也是有原则的。二十五岁以上,再见!没胸没臀,谢谢,再联络!小家碧玉,我更是没兴趣!”

“那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放心,我脑筋很清醒,绝对没有自虐狂,不会自讨麻烦找个对象谈情说爱、卿卿我我时,还要像当兵报数一样,喊到众人皆知、响彻云霄,排长还给你当没听见!”

张莉英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

“你!希望你说到做到,再看到你,我放狗咬人!”

第四章

Showadogafinger,andhewantsthewholehand.

──YiddishProverb

难道他真的脑筋有问题?

朱毅犹豫地站在图书馆大楼正门入口,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刚才明明想著要出去吃午饭的。

他不是决定放弃了吗?多的是女人对自己笑,何必单单在意她一个!他可不想被人把她跟他扯在一起,人家会以为他的标准降低了!

但,怪怪……他站在这里做什么?朱毅茫然地仰望图书馆大楼──怎会这样?都是“她”!一定是因为心底的疑问没得到解答,他才会不由自主地过来。他最忍受不了悬疑未清的状态,所以他讨厌灰色,要里就黑、要白就白,干嘛搞出个不黑不白的颜色!

……呃,话说回来……那天她到底是不是对他笑?应……应该是吧?朱毅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否定的答案。

懊死的!她为什么不乾脆点回答他的问题咧?

☆☆☆

那天──朱毅第一次跨进医院附设的图书馆。

没错!他是跟那个“番女”撂下话,不会“染指”、“骚扰”她的表姊;哈!他本来就不打算“染指”、“骚扰”那女人,他做人很有“原则”的!

他到这里来,纯粹只为搞清楚一件事──在他被“番女”拖上车前,她是不是对著他笑?还有,没事她对他笑什么笑?害得他抱著满肚子问号想了两天,都快便秘了!

朱毅最恨有人故作谜团、吊人胃口,要是有人敢在他发生疑问时回答──好话不说第二遍──绝对会被他痛扁的。他那几个好友,老是说他头脑简单、脑筋回路短,哼!他自认是豪迈、直爽、坦率、真男人!

就因为他是个坦率直爽的男子汉,有疑问就去寻求解答,所以他理直气壮地走进图书馆,目标翟净棻,劈头就问:“那天在你家门口,你为什么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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