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紫苏顿时十分抱歉。
吴先生低笑。
“我是开玩笑的,呵……别介意。”说不介意太矫情,难得遇上这样真实舒服的女子,不过缘分这种事,只能豁达面对,强求也是无用。
紫苏一楞,受他感染也觉好笑。
“不管怎样,还是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更大的打击我都受过,我算是身经百炼、家里一仓库‘失败为成功之母’的牌匾。哎哟,我这人就是太老实,竟然自己全说出来了,唉,行情都破坏了。”
“你真幽默……”紫苏抿嘴低头笑。
吴先生刻意开玩笑:“小姐,我还没开始卖笑,你就称赞我幽默,该不会是突然发现我很迷人吧?果然扮演弱者能激起女人的爱心,如果我说曾经被人在结婚典礼上抛弃,你会不会考虑给我一次机会呀?”
紫苏笑得不能开口,不住摇头。
“这么笃定?”吴先生装出正经的表情。“你应该先听听我唱情歌再做决定,我不介意再给你一次机会的。”
看不出来他是个冷面笑匠,呵──
“那是不是需要道具!吉他?”
“我清唱也很迷人呀,”他自豪道:“我以前可是当过吉他社副社长哦,想当年……”
谈起学生时代的风云事迹,总是欲罢不能。好不容易他煞住车,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他求证地问:“真有人来接你吗?或者那是拒绝我的一个借口?”
紫苏看了看时间,竟然不知不觉二十分钟过去,距离她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了。
“照道理他应该早到了,也许今天临时有事不能来……”她喃喃自语,一通电话也没有,倒是令人担心;她伸手拿出包包里的手机,发觉手机已因电力耗尽,处于关机状态。
“还要等吗?还是让我送你回去?”紫苏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接着又一副戏谑的模样。“别跟我客气,也不用紧张,我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紫苏也不好再拒绝了,看来今晚“他”是真的不会来了,多亏了自己的好运道,否则她还真困扰极了。
☆☆☆
“咦?你已经回家了?”赫然发现他在家,紫苏表情惊讶。“我以为你有事,所以没──”
“他是谁?”
紫苏猛眨眼,呃──
“你看到了?”
“哼!”
怎么会?啊?!
“你去了咖啡店?为什么我没看到你,我一直在等你……”
她还敢说!手机没开,他怕她久等,赶过去──她跟那个男人亲匿谈笑的刺目画面,忆及,他胸口躁郁欲狂。
“他是谁?”
“吴先生……”她怯怯地说,他怒雷般不满的眼光让人心惊,咽了口口水,补充说明:“我跟他不熟,只知道他是个古董商──”
“你跟个不熟的男人站在路边聊天?!”危险的低吼,令人警觉。
“他……他不是坏人……”紫苏头皮发麻了。“……是……是三姐的朋友。”
锐利的眼眸捕捉到心虚的表情,他阴森森的盯着她问:“然后呢?”
“呃,我只跟他吃过一次饭。”她立即招供。
“只跟他一个?”他不放松地继续问。既然是老三的朋友,老三肯定涉案,而爱凑热闹的老大,恐怕也──
紫苏太过紧张,误以为袁逵倵神通广大,已经知道相亲饭局的事,急急坦白,希望可以从宽处理──
“还有林先生、王先生、邱先生跟……我忘了其他人姓什么了……”她祈求原谅的睇望他──呀!好黑的脸!
她每说出一个姓氏,他的脸色就阴沉几分。她到底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咬着牙,他问:“一共几个?你不会跟我说数不清吧?”
阴风飒飒,室温陡降好几度,紫苏牙关冷颤,心里默算妥当,才敢开口:“好……好像是……是七个。”
“十七?!”他瞠目握拳,青筋浮起。
“不是!”紫苏吓呆了,死命否认:“只有七个,不是十七个!”这回,她用尽力气控制颤抖的反应,怕一口吃他又误会了。
“只有七个……”他覆诵她的话,听起来像是诅咒。
“真的只有七个!”她以为他怀疑。
“你该死的跟那七个男人做了什么?!”如雷贯耳的巨吼。
紫苏缩肩、双手掩耳,大声说:“我只跟他们吃过一次饭,其它没有了!”
“你没事跟七个男人一起吃饭?!”
“不是,一次一个,都是大姐她们──”
“跟她们什么关系?”他稍微控制心中怒火,试着厘清来龙去脉。“说清楚!”
“大姐她们想替我介绍朋友,就──”
“她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刚捺熄的火焰马上因她说的话而复燃。
“我拒绝了……可是……”紫苏连连被吼,颇为委屈。
想当然尔,她是无法与她们抗衡的。
“你不会跟我说吗?”
“本来以为只有一次的……”她欲言又止。
“一次就没关系?”他不悦哼责。
“我知道跟你说……你一定会生气的。”
“你倒说说,我为何要生气?”他情绪回转,对她推测自己肯定生气的原因产生高度兴趣。
“难道你──你不生气吗?”她纳闷反问。
他没好气地瞟眼。
“别管我生不生气,说!你为何认为我会生气?”
紫苏想了想。
“因为──只要是跟大姐她们扯上关系的事,你都会生气。”反之亦然。从最初的记忆开始,一直是这样。
“除了这就没了?”他高拢眉头,诘问的眼神闪现焦虑。
紫苏摇头,只是这样就很麻烦了,再有别的如何是好?
“你什么时候才会开窍!”他冲动一吼,恼怒的踱着步子。
紫苏愁着脸,努力思考。她需要开什么窍吗?看他走过来、走过去,似乎是件重要的事。
“你可不可以说清楚点?”
他忿忿地喷气!如果可以明说,他还需要这样煎熬忍耐吗?他不要她是因为承诺而属于他,唯有等待她真心归向;像她这样迟钝的笨女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明了他的心意!
袁逵倵本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今晚的事,让──也许某人会自他手中窃走紫苏真心的疑虑更为真实,他仅有的一点耐心迅速消逝。
“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我们都会结婚,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他难以克制急切的心。
她莫名心悸!
“为什么?我不要结婚,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如果我不愿意呢?”他执意要求得她心中的真意。
“你──”她脑中出现空白,他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跟别人结婚了,你也能无所谓的继续留下来?”
“我──我──”她无法说出承诺的字句,胸口像似裂了一道大缝,泅流的痛楚威胁呼吸。
“你怎样?你能无所谓的留下来吗?”袁逵倵咄咄的眼神直逼而来。
紫苏用力按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阻挡汹涌而来的伤痛感,咬紧的下唇颤抖:“嗯,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不离开!”
她的话冻凝了袁逵倵的希望,他冰冷的说:“可惜我不需要,我不需要这样的你。”
☆☆☆
外面是一片阳光灿烂,紫苏的世界却被寒冷的灰色占据。
他,当她是隐形人,不跟她说话,不吃她为了讨好求和烹调的食物,连瞧她一眼都不肯。只是三天,却像是一辈子漫长。
她知道他在生气,但是不争气的脑袋找不出症结。
为什么他不吼吼她,像以前那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她一定会改的!
“我不需要这样的你,我不需要这样的你”,心底,她不断覆诵这个句子,无垠茫然黑暗中,隐隐约约、暧昧不清的微光闪过,她捕捉不到瞬间的光亮,寻不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