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钰眉头紧庭,掩不住声音中的怒气:“解药呢?”该死的孙朝元!竟然又在伶儿身上下毒,他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解去伶儿身上的毒!
“在我这儿,万无一失!”孙朝元拍拍腰际,随即发出惊呼:“你……你这是做什么!?”
严钰迅雷不及掩耳地窜向前,出手抓向孙朝元的腰间,孙朝元没有防备,狼狙地避开严钰的攻击。严钰不待他站稳,反手又是一击,孙朝元危急间提过柳伶儿挡在身前,严钰怕伤到伶儿,半途收回掌力,由于攻势太猛,在空中转了个圈才落下来。
“放开她!”他因担心柳伶儿的安危,嗓音更形冰冷。
“你想一个人独吞,也未免太狠了!”孙朝元不再佯装客套。“我是看得起你,才让你分一杯羹,你想自我手中夺走她也不是件易事。”
为了强调做对柳伶儿的控制权,孙朝元扣紧她,柳伶儿不觉发出一声痛吟。
“你再伤她一下,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哼,凭你──”孙朝元吆喝“黑风寨”的旧部属。
“上,让他见识见识咱们‘黑风寨’的厉害!”
龙蠙等人保护地站上前来,严钰挥手令他们退下,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双眼环视围观的山贼。他正迫切想抒发体内的怒气呢!
不幸落入严钰眼中的山贼,都不由自主地背脊发冷,没命似的低下头,不敢正视他。
“快上呀!谁先杀了他,重重有赏!”孙朝元吼着,还是没有人敢动手。他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责骂:“钱二贵,你是怎么训练下属的?净养些没用的家伙!”
“寨主,不是我们没用……”钱二贵对孙朝元仍用以前的称呼,说起话来也粗里粗气的。“实在是他们太厉害了,大当家跟他们一过招,立时唏哩呼噜倒在地上像摊烂泥,我们怎么敢跟他们动手呢!这不是摆明了‘孙子骂外婆欠揍’吗?再说这‘东西’你找了这么多年了,连个屁都没闻到,我怎么好叫兄弟们冒险!要是惹火他们‘金璃宫’,我们也──”
“闭嘴!”孙朝元气得差点七窍生烟。“都是一群饭桶!”
严钰往孙朝元跨了一步──
孙朝元忙威胁道:“你别过来,要不我就杀了她!”
出乎意料地,严钰不仅没有停止行动,反而快捷地射向前,又突然地转了方向,倏地扣住孙薏茹的咽喉处。
“爹,救我……”她只来得及吐上三个字,就被严钰封住喉口。
“等我们找到了‘东西’,二一分作五,一人一半,怎么样?你快放开她!”孙朝元不惜利诱。
“放开她!”严钰长手指向柳伶儿,另一手仍冷酷地缩紧扣着孙薏茹的颈子。
孙薏茹一副快喘不过气的样子,双眼外凸,咽喉发出干咳声,只能以眼神哀求父亲救她。
孙朝元大口吐气,来回地张望柳伶儿跟自己的女儿,一咬牙狠下心:“不行!我费了这么多年的工夫,才等到她恢复记忆,你凭什么……”他硬是忍住气,换了语气说:“就算你带走柳伶儿,没有我身上的解药,她必定不肯告诉你‘东西’在哪儿,你又何必!”
“你真的不放?”严钰对他的话毫无兴趣,不断加重拍在孙薏茹颈上的手劲。
眼看自己的女儿已无力挣扎,脸孔因气窒而扭曲变形,孙朝元仍放不下心中的贪婪,不肯放过柳伶儿。
“不要,不要杀她……”柳伶儿单薄但清脆的嗓音响起;她拼命摇着头,盈然眼波中充满哀求地凝视严钰,希冀严钰会放过孙薏茹。
这段日子让她明了严钰是个专制霸气的人,没有人能左右他、改变他;到现在她还是不能接受,高深莫测、难以亲近的金璃宫主,会是小时候那个好心送她药膏的融哥哥!?
“我喜欢的融哥哥,不会这样凶暴的。”柳伶儿不自觉地轻声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虽然隔着相当的距离,始终关切地注意柳伶儿的严钰,还是从她的口形读出话意。听到柳伶儿这样的评语,严钰双眉愈形纠结,怒眼圆睁地带着恼怒瞪向柳伶儿。
柳伶儿愕然发现自己正笼罩在严钰突如其来的怒意中,为什么他……他这样咄咄逼人地瞪视她?她什么都没做呀!可是,他确实是在生她的气,她不知所措、仓皇地摇头,忙着否认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过错。
蓦然,严钰带着怒意的眼神一闪,瞟见柳伶儿胸前摇晃的香囊,脸上的怒气立即敛去。
“放蛇!”他一手拋开已昏眩的孙薏茹,简洁地下了命令;转头之际,他对柳伶儿挑高一边眉,彷佛在说──待会儿再跟你算帐!
“宫主?”龙蠙听到这样的命令大吃一惊,这岂不是会伤了伶儿姑娘!?
“放蛇!”严钰不悦地重复。
龙蠙不敢再有所迟疑,立即解下腰带上的锦囊,抓出一把黄色的粉末撒向孙朝元。稀奇的是,这些粉末不仅没飞散在空中,反而像是有生命似的只朝一个方向奔去,恰巧在孙朝元身迸绕了一圈。
龙蠙背后的人在龙蠙动作之际,手脚快捷地解下背袋,跟着他之后把背袋拋向空中──一时,数口百计的棕色长蛇方向一致地投向孙朝元。
在场的人都看呆眼,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孙朝元更是骇然,他还来不及采取任何行动,全身上下即布满了蛇,蛇锐利的毒牙深深地陷入他的肌肉,他发出阵阵惨叫,那画面、那凄厉的叫声让人怵目惊心。
最最令人难以相信的是,被孙朝元以一手扣住的柳伶儿却毫发无伤!
哦──原来伶儿姑娘颈上挂着“辟毒香”!龙蠙心里叹道。莫怪宫主会下命放蛇,他倒是太沉不住气了,以宫主重视伶儿姑娘的程度,怎可能不顾伶儿姑娘的安危呢?
柳伶儿额上的香囊即是与三胞胎偷出宫时,龙小蜚所给的“辟毒香”,是由枣香加上众多驱蛇避毒的药草所制成的香囊。“金璃宫”放牧的蛇群一闻到这独特的香味,就会自动闪开,因此不断窜动的蛇群,只攻击孙朝元,对柳伶儿无丝毫兴趣,不意中碰到了柳伶儿的衣衫,还会自动弹开。
但,柳伶儿早已吓呆了!她全身僵硬,双眼恐惧地看着眼前随着孙朝元痛苦挣扎而甩动的一条又一条的蛇,胃液一下窜上咽喉,她一手捂住口,拼命想自孙朝元紧扣的手挣出,无奈她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倏地一只大手轻易地将她的手自孙朝元肥厚的手掌中抽出。
“宫主!?”柳伶儿因太过惊吓,乏力地回头。
“没事了!”
严钰将她环近他,让她的背倚靠在他结实的身上;接触到他令人安心的体热,柳伶儿体内的恐惧化为一阵抖颤。
“不!”孙朝元发出一声惨叫,用尽最后的力量甩掉身上的蛇,露出来的肌肤上密布血窟洼,全身血迹斑斑,威胁地迫近柳伶儿。“我不甘心!你……你说……‘东西’在哪里?你……快说……”话不及说完,他向前扑倒卧地,断了气,两眼仍直瞪瞪地盯着柳伶儿。
柳伶儿眼神呆滞地看着孙朝元血流满面、瞪大突出的眼珠,她的呼吸变得急喘……这画面她好象看过!是谁……“啊!”柳伶儿发出一声尖叫,软倒在严钰身上。
“龙蠙,取解药。”
严钰卷下命令,抱着柳伶儿施展轻功飘向场边的树下,轻轻地扳开她紧闭的牙关,塞入“神蜍丸”,同时在她颈后推拿数下。
柳伶儿悠然苏醒,一睁开眼就猝然扑到严钰的怀中,呜咽悲泣地说:“我记起来了!我爹是被孙……朝元害死的,我娘……还有我爷爷、女乃女乃与三叔一家,都是他叫人杀的,我跟爹回家时,他们全都死了!他……他是个大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