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楼琳急着制止他,“玩笑归玩笑,但切莫将此事等闲视之,我们已经做错了一次,这回请审慎处理。”
“完全正确。”孟师尧索性连她的那一份协议书也抢过,一把撕了。
“嘿,你这是……干什么呢!”待楼琳想要阻止,已然太迟。
“凡事既要审慎处理,总需要足够的时间。一天一夜太少了,我们给彼此一个月如何?一个月之后你要是仍决定远离台湾,我保证奉送机票,以及我总财产百分之十的赡养费。”
“君子无戏言?”哇,白白赚到一个婚姻,还附赠一笔赡养费,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不拿白不拿唷。
嘿,等等,他总财产的百分之十,是多少呢?
可耻呵,楼琳,你怎能衍生这样的贪欲,该狠狠敲自己一记脑袋。
“我不是君子,也不屑当个君子。”他把脸庞凑到她鼻尖处,用诡谲的语调低声道:“听着,即使你成了我名副其实的妻子,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承诺,我的爱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
“哦。”反应总是慢半拍的楼琳根本没把他的话所进心里去。“那,我们可以去吃晚饭了吗?”
第五章
梅雨季一来;雨从大清早就下个不停,半边的天空黑压压的。楼琳从书房出来,准备吃过早餐就到医院。
“用功完毕啦?”孟师尧从房里探出一张占了好多白泡泡的脸。
“唔。”楼琳见他仅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毛绒绒的胸膛张扬着狂野的男人气息,害羞地忙将脸转向一旁。“我要下去吃早餐了。”
“顺便帮我准备一份。”
“哦,好。”昨晚她特地到超市买了一盒鸡蛋、一罐鲜女乃、一包培根、一条土司和果酱,不擅料理的她,弄个简单的三明治已经是她能力所及,最了不起的本事了。
昨天妈妈一听说她将延后一个月到非洲,马上紧张兮兮的送来三大本食谱,要她务必照本操练,并一而再的叮咛,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如果她老人家知道,她女儿、女婿差一点就离婚成功了,不知将作何感想。
“哇,好香!”
孟师尧老是无声无息的从她背后冒出来,这个坏习惯得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规劝,叫他改改。
“麻烦帮我拿到桌上。”
“没问题。”他把整个盘子放到鼻翼下,用力闻个够。“让我先尝一口。”
“小心烫!”瞧,烫到了吧。
“嗄嗄!嗄!”边吃他还边哈气,没端到餐桌前,已报销了二分之一。“投想到你手艺挺不错的。”
“一百零一道,再要就没了。”楼琳把热好的牛女乃递给他,“小心,这也很烫,别喝得太急。”
“是,老婆。”他讥诮地勾起唇角,夹起第一块培根先送往她嘴里。
“谢谢。”楼琳对他口中的“老婆”二字敬谢不敏。“孟师尧,待会儿方便先送我到医院再去上班吗?”
“不方便。”他搁下筷子,故意摆出一脸的不悦。“我的车子只载我老婆。”
“好吧,那我自己叫车好了。”为了跟他划清界线,楼琳宁愿冒着雨到街角去拦计程车。
糟糕的是,雨愈下愈大,她又没有一把雨伞可以遮蔽。
“我看到你手上有把大黑伞。”她无奈地望天兴叹,希望这个害她进退两难的男人发发慈悲心,做点好事,别尽在那儿幸灾乐祸。
“承认我仍是你合法的丈夫?”
这个坚持根本没有道理。她是个性温和,脾气硬的女子,岂会受他的要挟而让步。楼琳幽幽一叹,将背包抱在怀里,便昂首阔步迈人雨中。
孟师尧望着她挺拔不屈的背影,先是一愕,继之追了上去。
“喂,难道我的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但有后遗症。”楼琳和他站在雨中,两相对望。“有了一个妻子之后,你还怎么能够在情海中优游自在,我无权过问你何以结交一长串女友,但基于朋友一场,还是要劝劝你,三思而后行。”
“你打听过?”没想到她也有这一手,孟师尧对她的好感顿时打了好几折。
“无须费事,”她淡然的说:“昨天一天我接了十一通你的电话,共有五个不同的女子打来,每个人都对我充满好奇,以及妒恨交加,这还不包括那位对你母亲至孝的赵小姐。
凡句话说得孟师尧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的确,他交游广阔,红粉知己满京华,但,那又如何!至少在婚后这两天,他是绝对安分守己的。
“哈,那边有部计程车。拜啦!”楼琳转身,顶着风雨冲向对冲,再钻进计程车里。
孟师尧睁睁地望着那黄色的房车在慢车道上溅起偌大的水花,然后扬长离去。
为什么非要维持这段,他打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想要的婚姻?
只是基于恶作剧的心态,抑或另有原因?
昨晚楼琳搬到客房睡,竟害他一夜无眠。动了情?哈,这点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虽然冰清玉洁的女孩很教人怜爱,但这种女人一旦沾惹上了,恐怕一辈子都月兑不了身。
***
楼琳坐在病房外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赵佳敏就是不肯让她进去探视孟妈妈。
这可麻烦大了,如果她只能天天在这里坐着发呆,那么和她撇下一切远赴非洲又有什么两样?
“请你让开,我要进去见我的婆婆。”逼不得已,她仍得搬出她和孟师尧的特殊关系,来赶走这个行为教人难以理解的“外人”。
“不准你叫伯母婆婆,她根本就不承认你这个媳妇。”赵佳敏满面的凄楚,一天不见,她似乎又更憔悴了。
孟师尧何德何能,让她如此死心塌地的付出?楼琳不用问也猜得到,他们以前必是一对恩爱逾恒的恋人,可惜卿仍有心照明月,奈何明月宁可照水沟也不肯回头。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才是孟家媳妇的最佳人选?”楼琳感慨的摇摇头,“这样吧,你让我进去见孟妈妈,我就答应帮你劝孟师尧回心转意。”
“你好可恶,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来骗我!”赵佳敏压根就不信她。
“理由呢?”骗你有好处吗?
“你如果不爱他,又怎会嫁给他?”赵佳敏痛苦的紧拧着眉头。
“权宜之计。”楼琳坦白的说:“我和他仅仅认识两天两夜就仓促结婚,明跟人都看得出来,我们的婚姻很快即将告终。”
“哼!”这话仍不能取信于赵佳敏。“我只和他见上第一面,就深深的爱上他,爱得不能自拔:我当时就告诉自己,今生今世非他不嫁。”她的眼光陷入深沉的迷惘,整个人恍偬了起来。
是啦,孟师尧长相是非常英俊,也拥有相当的财富,但,爱一个人,这样就足够了吗?难道不需要考虑他的品德、个性心肠是否善良,和自已有没有志趣相投?
一份真情,如果不能获得等同的回馈,就注定要被辜负了。
她的感情世界虽然一片空白,当然也没尝过那种生死难舍的恋情,不过她很笃定的是,假使有朝一日真的要把心和人一并交出去时,对方必定得视她为惟一,必得要情深意厚的爱着她。
看来就算她解释到口干舌燥,也不能去除赵佳敏的敌意,楼琳只好把那张她重新黏好,塞在皮包里层的离婚协议书拿给她瞧瞧。
“为什么?”赵佳敏激动的问:“既然你们彼此并不相爱,为什么要虚弄这一招?”
楼琳简单的把关于父母催着结婚,她又实在割舍不下手上的研究工作等等事由告诉赵佳敏。
“至于孟师尧呢,我则无法代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