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繁星依旧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在那瞬间,柳水芸感觉到有颗星特别闪闪动人,仿佛江倾枫也正看着她,给与同等的回应。
她看着那颗星,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有个妹妹或许也不错,今生她们的缘分浅薄,她期待来生再相遇。
看了看汪洋大海,她到今天才发现这片海竟是那么的清澈,原来心境开阔了,所有的人事物也会变得透明清晰。
“水芸姐,水芸……姐……”叶晓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停在她的面前,气喘吁吁说不出话。
“怎么啦?干嘛跑这么急?”柳水芸扶着她的身子,拍拍她的背,好让她的气息慢慢稳定下来。
“有人……有人来找你。”叶晓岚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冲过来,不喘就真的有鬼了。
“已经来了吗?”就像是早已知道,柳水芸又看了看那颗闪耀的星,接着才跟叶晓岚慢慢走回去。
“水芸姐,你到底是谁啊?是不是得罪了什么黑道啊?那个人身边带了两个黑衣保镖耶!我看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会掏出枪,你还是快点逃走好了。”叶晓岚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应该回去。
“嗯,我真的见过他们掏出枪。”当时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眉清目秀的美少男在深夜时分跟她求婚,或者应该说是逼婚,毕竟当时的他一点也不温柔。
“什么?那怎么行?!你肚子里还有宝宝耶!不行、不行,我先带你到别的地方躲起来好了,等风头过去再说。”她显然已经忘了,刚刚也是吓得屁滚尿流,还暗暗责怪自己当初鸡婆,将危险人物捡回来。
“没事的,他们两人其实不坏,不会随便伤害人。”卫家上上下下起码有几打像他们这样的黑衣保镖,他们其实只是负责保护卫家人的安全,并不会随意伤害人。
“可是……可是……”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那两名黑衣男子走近她们。
叶晓岚豁出去了,连忙伸开双手挡在柳水芸的身前,像面对秃鹰袭击的母鸡,拚了命也要捍卫自己的子女。
“你们先把我杀死好了,我是不会交出水芸姐的。”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要死在别人的枪下,呜呜……希望到时候新兵会好好管理她家的民宿,帮她立墓碑的时候,记得要多多美言几句。
两名黑衣男子无视她的存在,走到柳水芸时眼前,必恭必敬的低下头。
“少女乃女乃。”
“已经来了吗?”柳水芸看着一旁的黑色轿车,的确是卫家的专用车。
“是,正在里面等你。”其中一名男子低头回答。
叶晓岚还在状况外。水芸姐什么时候变成黑道的少女乃女乃啦?
“晓岚,请你暂时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得跟对方好好谈一谈,好吗?”柳水芸握着她的手,央求道。
“好。”本来她还在担心,可是看到那两名黑衣人对水芸姐那么的必恭必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柳水芸走在前方,两名黑衣男子随即跟了上去。
叶晓岚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尊贵”的客人,会吓傻也是理所当然。
柳水芸才刚走到门前,随即有人为她打开门,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人,她马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妈……”
原本还在打量环境的卫妈妈听到她柔柔的嗓音,连忙站起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低声泣诉,“水芸,可怜的孩子,让你受委屈了,妈对不起你。”
四个月以来,柳水芸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她不是孤单一个人。
“妈……”她拥着卫妈妈。忍不住热泪盈眶。
“孩子,让妈好好看看你。是不是又瘦了?”卫妈妈模模她的脸,视线往下,对上她隆起的月复部。“你……”
柳水芸噙着泪水,轻轻点了下头。
卫妈妈泪流满面,颤抖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肚子,随即感受到一阵轻微且明显的胎动,捂着嘴,放声大哭。
柳水芸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拉着她的手,静静的陪伴在一旁。
卫妈妈哭了约莫十分钟,只剩下抽抽噎噎的哽咽声,泪眼迷蒙的看着柳水芸,内心激动得无法言语。
“妈,我现在很好,真的。”柳水芸轻扯嘴角,笑得坚强,希望能化开她浓浓的歉疚。
“所以这是你要离开的原因吗?”卫妈妈将一只牛皮纸袋递给她,说话仍带着浓浓的鼻音。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柳水芸看着牛皮纸袋,轻叹一口气,“我并不是为了想要逃避才离开,只是让我们两人好好想一想,这一次,我们真的应该重新开始了,各自展开新的生活,不该继续藕断丝连。”
她没有刻意躲谁,但他也没有捎来任何讯息。
“我打过电话给江道明,说我要到外地旅行一阵子,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要我安定之后跟他联系。”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她的确可以感受到他是个很好的父亲,总是在背后默默支持自己的孩子。
卫妈妈看着她,“那么你母亲呢?”
柳水芸沉默不语,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我去找过她,将刻有倾枫名字的戒指留给了她,就像倾枫陪伴在她身边,我相信如果换作倾枫,她也会这样做。”没办法给与太浓烈的情感,但是至少在她想念女儿的时候,有个信物可以挂念。
“她……”怎么会有妈妈无法分辨自己的女儿?
“一个女儿跟自己分开了二十几年,她日盼夜盼,就是渴望能见她一面,就算永远当个替身,我也不想让她心碎。”所以她最终还是选择不将倾枫的死讯告诉母亲,她可以想象母亲绝望的模样,非常舍不得。
“水芸,你做得很好,你……”卫妈妈知道她受委屈了,当全世界的人都在想念江倾枫的时候,却忘了眼前真实存活的是另一个人。
“妈,狄普还好吗?”她会问,只是为了想走得洒月兑。
卫妈妈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犹豫着该不该把实情告诉她。
“水芸,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会比较快乐,人总是要学着往前看,如果站在原地犹豫不决,那么你哪里也去不了。”卫妈妈将这个话题打住。
柳水芸心里已经有谱,或许他始终最爱的人还是江倾枫,她早该猜到的,只是现实往往残酷得令人难以接受。
“如果这是我爱他最好的距离,那么我不会试着再靠近了,我也不忍心见他跟回忆挣扎。”如果硬要在他的身上冠个罪名,那么就说他只是太爱一个人了,他其实也爱得很痛苦。
那个夜里她清楚的看见他眼庐的挣扎,就像是一场赢不了的拔河比赛,费尽了力气却还是输给了回忆,她认了,已经不想让他们都如此的痛苦下去。
“孩子多大了?”卫妈妈扯开话题,不想看见她忧心的脸孔。
“六个多月了,现在已经是稳定期。”柳水芸顺着她,没有追问。
“那么你已经有了打算?”这是卫妈妈最关心的一点。
“嗯,我会离开台湾,到荷兰。”
“荷兰?去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怎么不选亚洲地区,偏偏要去那么远的欧洲国家?
“因为那里是郁金香之都。如果说白玫瑰属于江倾枫,那么郁金香应该就是柳水芸的象征了。”玫瑰太过娇艳,总是容易刺伤人。
“是啊!你就像高贵的郁金香,表面上给人一种距离感,实则平易近人。”卫妈妈点点头,表示赞同。
柳水芸低下头,“妈,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尽避说。”卫妈妈拉着她的手,要她放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