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有什么证据?要指控一个人之前人证物证不可缺少,这点小道理不用我来教导吧?!”
他在这里待了两年半没有被谁看穿过,这百里家的长子毫无预警的才回来几天,就窥破他的行藏,可恨,他太亮眼,无时无刻都神采奕奕的眼几乎要让他觉得惭愧!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就是这位武林盟主最傲人的能力吧?
“她昏迷不醒的时候,我让连城木兰来为她诊过脉,你知道他是谁,这两年半你一直避著他,没想到百密一疏吧?”
穹苍诡谲的眼神先是闪过几许讶异,不辩解也不解释,后来反而像是卸下心什么似的露出恍然的表情。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把玩……
“经过两年六个月你才发现你到处找不到的人居然就在家里,我还是觉得你很蠢,一点人家长子嫡孙的资格都没有!”
“你对我身为百里家的长子有意见?”。
什么样的人会觊觎他长子的位置?
有些事情一开始不合理,一丝一缕收齐了,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了。
既然伪装被识破,穹苍连基本的表情也懒得再装,斯文谨慎的面色抹了去,露出的是一张邪佞强悍的五官。
“意见?真是客气的说法,我觉得随便找个乞丐来顶替都比你强!”
百里二爷,百里三爷,下人们都津津乐道,唯有这个几乎都在外面奔波的百里大爷,下人们说不出所以然来。
不过今日交锋,百闻不如一见,他穹苍有必要重新洗刷对这位盟主的印象,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对待了。
“哦?”
“别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著我,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百里陌,把该我的吐出来还给我!要不然,你就等著替拂净收尸吧!”
“抢走属于你的一切?”真令人费疑猜啊。“可以说明白吗?”
“你是谁?凭什么命令我?你是黑白两道拱上来的武林盟主,势力遍布,要查出我穹苍是哪一号人物对你来说一点都不是难事,不过,别忘记,拂净可没那么多体力再等你两年六个月……十二响马没有杀掉你,真是遗憾!”
穹苍撂下一席话,终于令百里陌脸色丕变。
“你是那群土匪的幕后黑手?”
“客气了,不过是一群眼睛里只装著金钱的匪类,替死羔羊罢了!”
他很满意,满意看到百里陌扭曲的样子。
没想到他露出笑来,像是非常满意造成的结果。
百里陌怔了下。
这穹苍究竟是何许人也?他那微微笑的表情竟然看起来好寂寞……
就那瞬间,穹苍纵身飞出窗外,眨眼间已去了老远。
百里陌并没有费力去追,只是定睛看著方才穹苍把玩过的杯子,那杯子凹陷在桌面上。
月光青粼粼的穿透窗棂。好令人不舒服的夜。
第五章
水榭里不只是水榭。
洞户连房,飞馆生风,重楼起雾,花林曲池。
白天碧绿可遮荫的垂柳、桃花、垂枝梅一些花枝垂拱的种类入了夜,侍女们在游廊一盏盏挂上琉璃灯,对照水影,柔条拂波,花影隐约照水,绿柳夹以碧桃,真好个桃红柳绿,完全不输白天景致。
说是赏月……对有些人来说是满另类的赏法。
有勾曦玉这么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生,要如同仕女般规规矩矩的席地而坐吃糕点,难度有点高。
这不能怪她,难得猫儿们都不在,她们这群老鼠抓到好机会造反一下,情有可原啦。
这一大片紧邻水湖的青草地一片狼藉。
嘻笑声一直没断过,连天上的月儿都失色了。
笑嘻嘻的喝著勾曦玉费尽九牛二虎力教厨娘调制出来的“珍珠女乃茶”、“炸薯条”还有“鸡排”,一口改良珍珠,一口薯条,人间莫大享受。
三个女人甚至把酒窖里的藏酒搬了出来,调成一大盆五颜六色的酒,然后你尝尝我也尝尝,连一旁伺候的小丫鬟们统统被拉下水,严格规定要把那一大盆的酒喝光。
不喝光,大猫要是回来事情就大条了。
当然啦,为了毁尸灭迹,这些浓度可怕到可以烧房子的佳酿,最后都喂了池塘里的鲤鱼。
有二十几天,池塘的鲤鱼都是翻著肚子睡觉的。
当然这事又惹得照顾池塘锦鲤的负责人差点都白了头发。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数数地上的酒瓮酒杯酒瓶子,还有空气里浓郁到可能蚊虫经过就会头晕发醉的酒气,百里陌难以苟同的皱起了浓眉。
看看这几个女子又在做什么?
一辆奇形怪状的滑板车被轮流的抢来抢去,有人一下撞到假山,有人把琉璃灯撞毁了,侍女们只好用力的灭火。
虽然说没期望看到什么附庸风雅吟诗抚琴的典雅场面,可这情况也太骇人了,他这些年不常在家,两个弟弟宠溺老婆的消息时有所闻,可这么失控,也还真是别人家看不到的了。
可是想向前阻止的脚步被拴住了。
他看到一双天下最美丽的眼睛,那眼漾著快乐和温柔,那破颜而笑的姿态是他好久好久不见的东西。
虚名他到手了,可快乐虚荣也就那一霎时。
当年他坐上盟主位置一呼百诺,天下为之震动都没有像看见她这般笑容时的满足和畅快。
他就站在陡起的风里,眼湿的看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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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有些昏,人有些倦。
隐约听见鸡啼。
五更天了。
她翻被把自己连头都盖起来,逼迫自己继续投回周公的怀抱。
每天,一年四季,即使寒冬大雪,那个男人总会在井边淋上一大桶冷水,然后练上两个时辰以上的功。
从来不曾懈怠。
咋儿夜里,他们同睡一室。
把她从三夫人的手中领回,他二话不说的把她送回西院小屋。
百里陌从来不是话多的人。
以前年少的时候还会逗著她笑,说些见闻趣事,一年年过去,他身子风吹似的抽长了,个性成了方块石头,强悍犀利的体魄跟寡言成了对比。
没有一个女人会不知道自己的房里有没有来了人;夜里二更他去而复返,打了一宿的地铺。
他以为不说,她就不知道吗?这又是何苦~~
雨个时辰后,练完晨功的百里陌果著半身走进小屋,强健的肌肉湿汗淋漓。
这房实在不大,小小起居室隔开就是拂净的睡房。
看见百里陌光溜溜的身体她不由得别开眼光,即便他们很早以前就是夫妻了,对他魁梧的体格还是会觉得害羞。
“我把你吵醒了?”
她摇头。
“怎不多睡一会儿?我跟木兰要了麝香,他说麝香有开窍通闭可作为醒神回苏之药,可以让你不再昏昏沉沉的,有没有觉得舒服些?”
“你到底……想怎样?”她曾经察觉,本来没有任何香气的小屋多了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她从来不在身上抹香料,百里陌又是男子,那肯定是他把什么放进了屋里。
“只是想看见以前活蹦乱跳的那个你。”
百里陌毫不避讳自己光著的坚强体魄,把长剑放一边去,在她跟前晃来晃去。
拂净受不了的抓了衣服往他扔。
“也不怕著凉,赶快穿起来啦!”
这一动气,身体晃了下。
百里陌面带喜色又心疼。“好,我穿。”
“穿好就回你的大房子去,我这庙小住不起大神,还有别再晃了,你晃得我眼花。”握住床沿,头昏眼花,太阳穴还隐隐作痛。
昨晚真不该那么疯的,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只记得最后是飘著回来的。
他压眉,没说话,一只手却贴上她的额。
他的手心很大,很凉,就这样熨在她额头上,感觉有股说也说不出来的气,让她的头痛获得了大部份的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