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天空无预警的开始下雪。
锦玉女感觉到异样,睁开迷蒙的眼睛,然后掀开被子把头一并遮住。
哼!爱闹脾气的坏男人!
不让她出门,想困住她?她才不怕。
这房子里应有尽有,厨房的大冰箱放着一整个月也吃不完的食物,壁炉的柴火有小山那么高,无聊吗?不会,图书室里的藏书多不胜数,私人三温暖,按摩浴白,大萤幕液晶电视。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这场雪一直下,下到惊动了媒体。
电视台出动了SNG车,也不知道幸或不幸,因为风雪太大,电视台的SNG车就算捆了雪链也上不来,记者们只能裹得像北极熊似的躲在车子里凭空想象瞎掰,因为那样的狂风暴雪会要人命的。
三天三夜的暴雪蔓延到了平地,人们在最初的惊艳过去后开始害怕了。
捷运不通,火车误点,学校关闭,机关关门……
“啪!”锦玉女按掉电视遥控器,人跳起来火箭炮似的冲向好几天刻意回避的起居室。
“你任性够了吧!”劈头,她把假寐的神气摇醒。
其实,老远就听见她怒气冲冲的脚步声的他根本没有睡,睫毛下闪烁的狡猾昭然若揭。
他掏耳,装疯卖傻。听谋。
“你听到没有,赶快让那些该死的雪停了,要不然会闹出大事来了。”要是出了人命……她不敢想。
这可恶的家伙竟然把整个大台北盆地的人都迁怒进去,简直任性到极点。
“生气了?”
“气得要死!”
“那……愿意带我回去见妳爸妈了?”
“小人!”
“妳明明知道我不是,每天躺在我下面的妳那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他邪佞的飞眸。
凶器重重的丢到他脸上;是锦玉女一直握在手里的电视遥控器。
他没生气,被敲中的地方慢慢出现一块红肿。
皮薄肉女敕的男人,这算什么,看起来好像被欺负的人是他,而她才是那个恶霸。
锦玉女叹了口气,勉为其难的。“可恶的家伙,反正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你要见,不怕死的就来吧!”
为了冷战能把事情搞这么大,这世界大概没有什么是让他害怕的事情了,多想想把他带在身边,要是有什么状况也好过他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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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媳妇”见了公婆,想不到皆大欢喜。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尤其让她早就灰心不知几百次的大女儿竟然带回来的是这么完美的极品。
锦玉女早知道会是这么庞大的阵仗。
肯定是老妈又勒令妹夫们请假的请假,有约改期的改期,万事都没有要帮老大姊品头论足男朋友那么急。
她已经痲痹了。
不过,神气一出现就差点让老妈咬了舌头,至于老爸还是好好先生的样子,除了送茶水点心,问什么都点头。
锦绣绣的老公和其他连襟可就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了。
大姊的男朋友把他们一个个比了下去不说,那种鸡不如凤凰的感觉叫人很想立马挖个洞不要见人去。
锦妈才不管这些酸葡萄心理,除了对神气的一表人才越看越顺眼,满坑满谷闪亮的礼物更是深得她老人家的心。
她女儿挖到金矿啦。
有空她要赶紧给住在乡下的姨表姑妈婶婆们打电话,叫她们也上来瞧瞧玉女未来的金龟婿。
她笑得嘴是歪的,大家都看见了。
锦玉女不敢笑,好像一直到今天她才有那种“光宗耀祖”的感觉,算了,能让爸妈笑得开怀,做什么都值得。
不过当她看见一桌桌的流水席摆出来,她可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这时候不逃,变成邻居笑柄的日子可就不远了。
神气模到她发冷的小手。“妳的家人真热情。”
“热情?”她怪异的看他,好像他说的是火星文。
“不过,妳受不了对不对?”
他没有被那些人冲昏头,他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
“我们──”她吞了好大一口口水。
“走吧。”他心有灵犀的接下锦玉女未竟的话。
“你……我……”要怎么开口,一桶冷水倒下去,妈妈会跟她月兑离母女关系的。
“我去说,妳到外面等我。”偷偷对她眨眼,偷亲一个。
成吗?
当然成,几分钟后,神气出来了,锦妈依依不舍的送到大门外,还把女儿拉到一旁叮咛千万不可以放过“肥羊”,害她啼笑皆非。
锦玉女模着一直发烧不退的额头,拉着神气说:“不要回头看,往前直走。”
依照老妈那脾气,只要不小心回头又会葛葛缠个没完。
有这样的家人真不知道要哭还是笑!
“直走会撞到人家的店面橱窗。”神气还有心情开玩笑。
锦玉女掐了他一把,紧绷的心情总算松懈了下来。
“妳的家人很有趣。”
这可是他第一次拉段面对人类的家庭,感觉很怪异。那种融洽,满室笑声的互动,浓郁的感情,跟他那冷清清的大宅子一比,实在差很多。
出自那样温暖家庭的锦玉女是怎么习惯他那空旷的宅子?
他第一次思考这问题,也许以后他们可以有很多小孩让房子充满笑声跟欢乐。
心房鼓动起他都不清楚的期待,以前不管做什么,他都毋需考虑别人,现在,不管何时何地都会不期然的想起锦玉女。
他确实被爱掳掠了。
而,心甘情愿啊!
“我要吻妳!”
“你……别搞了,这大街上耶。”弄清楚他的意欲,白玉颊浮起玫瑰色光泽,莹亮的水眸灵动的熏人欲醉。
她的羞涩是压倒神气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的人车都在他们的凝视中倒退消失不见,他们眼中只有彼此,那种要把自己交付出去的冲动,还有说不出口的心思都必须藉相互肢体的碰触来倾诉。
抱住他今生的女神,勒索着她唇里的甜美,神气眼中的情意闪耀,锦玉女的眼也漾着动人的波光。
他温柔的微笑,彷佛幸福的杯已经满溢。
沉醉幸福的人儿看不到别人交织妒忌跟羡慕的眼光,也看不到本来晴朗的天空逐渐被乌云占据。
风起云涌,无声的闪电交集,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色的雷电断然劈下──
那道雷打中锦玉女脚边的柏油路面,吓走了行人跟车辆,也把她硬生生骇的脸色大变。
怎么来得这么快,小狐子说的时间明明还没到。
神气瞧也不瞧,他双掌堆成九重塔,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玄黑色掌风直往天际而去。
云霾处响起闷然巨声。
当神气专心对付天雷时,叫人料想不到的是一辆搞不清状况的车闯过被雷打坏,秩序大乱的红绿灯,蛇行的A过安全岛,撞歪机车,也朝专心看着神气的锦玉女拦腰扑过去……
像纸鸢的身体飞了起来,瞬间,锦玉女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但是从半空跌下来的瞬间身体逐渐变重。
嗤……很痛,痛的像全身的骨头都断了。
她没能跌在地上,被飞跃到闯祸车子引擎盖上的神气接住。
受到气流震荡的锦玉女像块破布,四肢无力的下垂。
看着她紧紧阖起来的眼,神气一口气登时梗在胸口,心里像被放进去了很重很重的东西,压得他喘不出气。
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
他不是人怎么会有痛感?
他怒瞪闯祸的车,然而,诡谲的是,酿出大祸的车子里空无一人。
他无暇多想,因为天上在无数闷雷劈哩啪啦响彻过后,迅雷不及掩耳的,整整九道雷电交织如网当空撒下。
对着他一人。
趁隙,就那间隙,又够小人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