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不是很重要的事。”他的生活中除了事业工作,其他都能够无限制时间的往后延迟。
“胡说,如果你是我就不会这么说了。”她软软的挂在袁畿身上,然后因纸箱卡在中间她又爬起来把障碍物移开,这才傻嘻嘻的扑上人家的大腿,舒舒服服的躺下去,根本忘记他受伤的事。
袁畿不自觉温柔的微笑,他不会知道自己看著亮亮的眼神有多性感,更不晓得自己从来没有纵容过哪个女人躺上他的膝盖。
“呵呵,我喜欢你的大腿,肉肉的,好舒服。”说到这儿,她忍不住轻笑,她活到这一把岁数还没有这么色色的调戏过男人,想不到很有趣欸。
“你可不能因为舒服就睡著了,你知道我手脚不方便,可没办法带你回家。”
“我还不能回去……”怎么这样的角度看袁畿……很不一样啊,“爷爷要知道我喝酒,会先宰了我,然后罚我到祖先牌位前面去罚跪。”
饶是这样,她那迷迷糊糊的脑袋也分不出哪里不同,花花的眼睛倒是转了个圈瞧见袁畿不方便的那只手。
她珍重的握住他的手,然后放在她滚烫绯红的小脸上。“你又要办公又要批公文的,这样手的复原会不会受影响啊?”
“你真的关心我……”他有些动容了。
青少年的他跟她虽然有过片段的认识却谈不上交往,那时候的他太偏激、太狂戾,心中除了对妈妈满满的恨意跟对环境的愤世嫉俗,再也生不出多余的想法,高中勉强毕业后,扶养他的外公突然撒手人寰更是让他消沉了一段日子。
那些空白的日子,他承认偶尔她不同于其他女生的直率模样会像天际的云飘过他靠不了岸的心灵。
但是想法终究抵不过饥饿的肚皮。
已经三度改嫁的妈妈自他小学时就放弃了他。
那个贡献出一只精虫让他到人间来受难的爸爸更别提了,他是私生子,也许就连生下他的母亲也搞不清楚自己是谁的种吧。
而他,就夹在外婆的叹息跟外公的怒斥中活到高中。
他应该满足了不是吗?多少像他一样境遇的孩子根本没办法完成学业。
他一直记得外婆用皱干的嘴唇告诉他,穷困的孩子要出头地,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读书。
读书才有活路,不读书一辈子都要被人看不起。
就这样靠著外公打零工,外婆捡破烂让他升学到高中,但学费以外,其他的都必须靠自己。
那时候的他一天只吃一顿──可是发育中的孩子,尤其是男生哪禁得起肚子饿,他一饿脾气就上来,脾气上来,心火旺盛,人缘就特差。
那鸡飞狗跳的年纪,敢跟他骂来骂去还会给他食物吃的就只有亮亮还有三不五时带他回家吃饭的晏伊容。
他们是他青春时唯一的美丽跟温暖。
“我关心啊,因为我要是有你这么聪明的脑袋,灵活的双手,我那猪头老板一定不会随便就炒我鱿鱼,把我当做赏味期限过期的东西说刷就刷掉,我好没自尊……”
袁畿有点啼笑皆非,原来这小妮子担心的事竟是这桩。
罢才他还自做多情的以为她开窍了呢。
“你失业了?”从刚才许多的蛛丝马迹看来,她把酒当水喝的行为为的就是这件事。
“我跟你说……我不是工作不力,而且态度也好到不行,我可是个好员工,是那个猪头模我,还说要不是看我有几分姿色根本不会用我这么老的女人……”她像寻到知己叨叨絮絮开始诉说不公平的对待,她俯得更近,几乎要凑上他的唇。
袁畿的心跳加速了,理智几乎要飞走,他用力搂住她歪斜的身体,怕两人一个不小心会双双亲吻大地,歌诵大地的美好……
“他模你的臀部?你怎么对付他!”他皱了皱眉,声音带著不是滋味跟愠气。
“嘿嘿──”说著,她一改刚才的慵懒,咧著大大的笑容。“我马上把他摔了个狗吃屎,虽然我很久没练空手道了,可基本技术还是不赖!”
“要是我,我会多踹他两脚,让他没有命根子作怪。”他幽黑的眸子泛起危险邪佞的光芒。
“呵呵,看起来我的球棒是白白准备了。”
“你想拿它做什么?”
“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去砸那个猪头的座车,我听说他有一辆休旅车,刚牵回来没多久。”
“不许你去做那种事!”袁畿想也不想的否决她不考虑后果的行为。
“我是不是很没用……”她大叫一声,随即颓然的又趴回让她觉得很温暖、懒洋洋的人肉靠垫。
“谁说的?”
“我自己想的。”
“我说……要是你真的喜欢上班,我公司还缺人,你来吗?”
“你开玩笑!”她霍然跳起来。
“你看我何时开过玩笑?”袁畿苦笑。
她完全把他当成弹簧床啊,他的伤要痊愈可能遥遥无期了。
“你还不知道我能力如何,用了我可是不准退货的!”她耍赖,热烈的双手把袁畿的肩膀乱晃一通,摇的他眼冒金星,差点要喊救命。
“那不用了!”
亮亮瞪他,终于知道袁畿真的有幽默感。
“你整我?!”
“怎么可能。”他淡淡的说。口气淡、表情淡,然而──眼神却再真挚不过。
“你是我的未婚妻,到我公司上班理所当然。”
她用怪异的眼神瞪他,然后小手模上袁畿的额头,嘟嘟嘴,眼圈儿红了。
那表情,非常动人,叫人心悸不已,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使劲让自己不太听使唤的身体离开袁畿舒服的大腿椅垫,不说话了。
“亮亮?”她那个样子好像称不上开心,他……说错什么吗?
她慢吞吞瞄过来。
“你说话啊。”
她还是一副沉重的样子。
“本小姐心情不爽,不想讲话。”
她刚刚明明还好端端的,袁畿有点懊恼,他做了什么?
“女人果然很麻烦,我以为你会简单一点的。”
亮亮唬地面对他,小脸狰狞得不得了。“姓袁的,不要给你一点颜色你就开染坊,我告诉你,我鄗亮亮虽然没什么专长,可是我还有点骨气,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就要是你的未婚妻吗?你从头到尾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你只要巴结我爷爷就万事OK了,那我算什么?就像你当年人间蒸发一样,说不见就不见了,你根本没有把我当一回事嘛,只有我一个人傻傻地……”傻傻的想了他那么多年。
然而他回来了,又是车祸、又是未婚妻的,这些……都算什么?一堆狗屁倒灶的事!
连珠炮的炮轰炸得袁畿几度想昏厥了事,可是静下心来,他在亮亮不谅解的语气中模索到了一些东西。
他去拉亮亮正此手画脚的手。
亮亮骂的口沬横飞,一肚子的怨气难得获到纡解的机会,祸首竟敢自动送门来,她也不客气的啪啪赏了好几个耳刮子给他那非礼的魔掌。
偏偏那只魔掌不知道什么叫放弃,打了缩回去又过来,几度来回后他的手背竟也红肿了一片。
亮亮大吼,“你装肖维喔。”
“我没有。”
“你没看到我正在气头上吗?”
“有哇!可是我想握著你的手,让你慢慢说。”
她就像涨到极点的红色气球,一放气咻一声,成了没力气球。
亮亮把手藏在胸前,下巴扬的高高的,像个女王。“姓袁的,我今天郑重的告诉你,不管你跟我爷爷谈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条件,我不会嫁给你的!”
“你不会嫁给我……因为要‘嫁’的人是我。”他笑的春风满面。
她本来瞪著袁畿的眼光一寸一寸退缩,回到自己的小脚尖上。“我一定酒喝太多,头脑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