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不养一回事,我是比较想知道你放弃那个伏羲氏,非要她待在我这里安的又是什么心?”
“他是男人,我……不、放、心。”
荷眼一翻白眼。
※※※
什么叫操作容易,简单上手,骗人的电器产品!
可是这咖啡豆研磨机在可娣手中又听话得很,叫它怎么磨,它也不敢多喘一下,怎么落到她手里就完全不是那个样子。
现在好了,别说流理台,满地从咖啡豆研磨机喷出来的粉末、颗粒,几乎要把全部的家具都覆上一层。
今天答应寄养,不知道那个霍一飞明天又要来托管什么,这些年,老实说她也忘了他究竟丢了多少东西在她那边,为了杜绝他继续茶毒她那块净地,经过细细打算,她干脆远离那个屏风的家。
主人不在家,今天不卖酒。
狡兔三窟,她没兔子那么麻烦,只是她不待在狐狸窝,看那个乩呆子怎么来啰唆。
暂时摆月兑霍一飞那个乩童的她以为起码可以得到暂时的清静,却没想到她的冤家连续好几天在社区的外面守株待兔,兔子没等到,狐狸精更是好几天不出现,再笨的人也应该知道要改变方法,主动出击。
叫一只狐狸学会人类锁门的习惯实在不容易。
于是便宜了曹黔。
他开了门就进来。
“如果妳不介意我可以帮忙。”一进门的欢迎仪武非常隆重,烟雾弥漫,要是不戴防毒面具,有窒息的危险。
是他。荷眼只瞄了眼,她又忘了锁门吗?
明天,不,等这男人一走她立刻去锁门,下次……没有下次了,看谁还能随便进她的门!
“你儿子今天没来。”唉,她果然长得像婆婆,要不就是妈妈,现在去整容不知道会不会太迟?
“我是来找妳的。”
“找我?”她想不出来跟他有什么谈得上认识的地方。
“嗯。”理由:无。
“妳今天不吼了?”
她和颜悦色得叫人奇怪。
曹黔不知道经过荷眼方才的短暂评估,她发现要跟这样的男人交手太累,鸡猫子鬼叫的有损她太好气质,何况,老用同样的招武也没意思,倒不如顺着风走,看他要干么,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
“我又不是河东狮,你当我什么?”恰北北?
“妳吼人的时候别有风情,表情丰富。”
“别用那种你跟我很熟的口气说话。”她是一只独来独往的狐狸。
“研磨机不是这样用的。”曹黔从善如流的转了话题。
“你行,你来!”她顺水推舟的把叫她头痛的东西丢给他。
他解了袖扣,接过已经被糟蹋得差不多的研磨机,重新换上新的咖啡豆,力道适中的磨起豆子来。
不一会儿,磨碎的咖啡散发出不同于刚才被粗暴对待的香味。
荷眼无法不被他吸引,看他充满力道的胳臂,优雅的手指,侧面的轮廓高挺,她还发现他一头的金发是很纯粹的金黄,一点别的颜色也没有掺杂。
“妳看得还满意吗?”他跟她的眼光衔接,手越过她的颊旁,钻进厨柜拿出两个杯子出来。
就在他的手越过她的瞬间,荷眼居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怦怦怦的剧烈跳动,差点要蹦出喉咙。
她掩住嘴,因为不寻常的感觉皱起了细细的黛眉。
“老实说,你认识我?”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很复杂。”那根本不像对待陌生人的眼光,有着热切到令人难以招架的光芒。
“妳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
“我要是说妳曾经是我的老婆,小言是妳的儿子呢?”曹黔如迷雾森林的眼睛转成了更深的黯。
她托住腮。“听起来,问题大条了。”
“为什么妳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妳的心里对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从来没有想过再度相遇,她已经变成完全不同的人。
对他来说这是个从来无法想象的打击。
人海茫茫,他没有为他们的再度邂逅建构什么场景。
但怎样都料想不到是无情的遗忘,怨恨需要气力,爱恋也是,可是遗忘,是将以前的全部一概抛弃。
那种沉痛,是无法言语的,笔墨难以形容曹黔此刻受到的震撼。
他放弃手中的事物,对上她的眼,仔细的瞧着,只要她的眼神有个不对,他都能锐利的分辨出来。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欸,你干么用那种眼光看我?”荷眼说不出那感觉,好像她做了什么亏欠他的事情一样。
“我承认我疏忽了妳。”
哦?
“我反省饼了。”
有这么严重?
“是我太有把握了,以为妳有了我,有了小言,妳就会永远在我身边。”
永远喔,有点沉重说。
慢着!他把那个小表当成拴住女人的利器喔,这不好!
“我从来没想过妳狠得下这个心。”
“在你的说法里我像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她干么随他一起起舞。
他脑袋坏得七七八八。
可惜了一个好看的男人。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可不管你是反共意识还是民族意识,那都是你的家务事,别拿来烦我。”
也对。曹黔压下心中如猛浪的想法。
他太冲动了。
重新整理思绪,他露出招牌梨窝。
“我家曹言很喜欢妳。”
“还好吧……”她也没做什么值得歌功颂德的好事。
“我想追求妳!”
“为了曹言?”她转着眼珠,心里直叹气。
他破釜沉舟的点头。
“你可以出去了!以后你再上门我会放狗咬你。”要是他不动,可能她会请出扫把替她赶人。
“妳误会我的意思了。”
这男人把她对他本来的好印象都踩坏了。
“没有五会,没有六会,只有再会!”荷眼逼着他,直到门口。
曹黔难得的显现出狼狈的模样。
“这年头,男男女女各有各的毛病,闹到跟老婆分手就分,不管怎样,还是要跟小孩子说清楚,不要让他无所适从,至于我,没有当人家后娘的兴趣,一点都没有,就这样,曹先生!”
面对荷眼那双美目,曹黔无言以对。
他出师不利。
这么多年后居然还搞砸,他需不需要去撞墙?
“喂!”荷眼推了一下他。
不会是一下说中他的要害,伤了他的心吧?不可能,男人的心又不是纸扎的,哪那么容易破?
他慢慢抬起头,绿宝石的眼睛像泼入了一盆子的墨,哀伤得叫人心惊。
“妳说对了,是我辜负妳,妳忘记我,一点错都没有。”
第四章
真的一点错也没有?
好啦,虽然说忘记别人的长相不是很恰当的事,他也用不着用那种好像她亲手捏死无辜的兔子似的表情看她。
包扯的是他竟然在咖啡里面加了盐巴。
打击有这么大吗?
几天过去,荷眼吃饱了睡,睡饱了游荡,偶尔,这些本来不属于她生活的杂事会浮上她太过闲暇的脑袋。
嘻,天气转暖,不是她喜欢的季节,天气热,她的脑袋就会不管用,不管用,想什么都没用,这些只会烦死狐狸的事情,对她来说太深奥了。
与其折腾自己,她放弃想那些有害无益的事情,反正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究竟跟那对父子有怎样的牵连嘛,还是到隔壁吃点心、吹冷气,要是沙发够舒服顺便睡个小觉也好。
硬生生要栽赃的事,她也没办法。
“荷姨。”催命符似的声音清亮又甜美,害得从楼梯上下来的荷眼踏错阶梯,想收回脚步已经来不及。
“我在想事情的时候不要随便叫我。”想假装不在家好像不大可能了。
这小表,三不五时就来她这边串门子,以后长大还得了,三姑六婆绝对有她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