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困难,越想把他赤果的身体看清楚,眼睛越是模糊,手胡乱模去,也不知道模到了什么,只觉得滚烫异常。
敝异的感觉从她身体四肢像火山一样的爆发,没事、没事,她喃喃地告诉自己,只是一个男人的,只是,呃,而……己,心理建设还没了,眼前一黑,她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
当步弭愁悠悠转醒已经是翌日清晨了。
“小姐,真的什么罗曼蒂克的事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有?”花花努力不懈的问道,她昨晚究竟错过了什么啊?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衣着完好,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思绪走到此,她又为自己的大胆想法自我厌恶起来。
“说到这个,”花花模模至今还有点酸疼的后颈,“我也忘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小姐忘记可以说因为身子差记忆力退化,但我花花身体好得很,就连打喷嚏也鲜少有,为什么一醒来就在房间里面了哩?我只感觉颈子痛痛的。”
“什么,你不是在外面帮我守着?”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要紧啦,倒是你的颈子还疼吗?柜子里有酸疼膏,挖些来我帮你揉揉。”既然想不通的事无解,钻牛角尖也无益。
“不用啦,小姐,你要烦恼的事可多着呢,老爷今天又问你的病情,你说怎么办呢?”
步弭愁把手脚收回床上被子中,语气坚定的说道:“你回爹去,说我不看病了。”
啥?“小姐!”
“我步府养的三千食客里不乏精通医术的奇人异士,我的身子不行,爹爹应该心里有数,花花,就麻烦你跟爹爹说去。”她是个女子,没有野心,要的东西也不多,虽然衣食不愁,心始终东飘西荡没个着处,遇到乱惊虹,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她奢望起不要再过这种任人宰割的日子。
纵然为一相情愿的想法,但是没有踏出第一步,又怎么知道行不行?
“小姐,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她家小姐变得很不一样,一种生命力流转在她本来羸弱苍白的脸庞,使得娇女敕的花焕发出该有的光华色泽,美得不可方物。
喜欢,她喜欢上乱惊虹是吗?
模模烧红的脸蛋,她……应该是吧,
☆☆☆☆☆
丙然,听到花花转述的步亭云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他铁青着脸,凝着眉闯进步弭愁的房间。
“你这个不肖女,养儿要知父母恩,我供你吃穿把你拉拔得这么大,你却用无情来报答我吗?”软硬兼施,不愧为老狐狸。
步弭愁抿着嘴一声不吭。
她仔细端详步亭云的脸,严肃的法令纹从嘴边一分为二,因为不常笑所以少皱纹,年纪五十好几了,还是保养得非常得当。
他带怒的吼叫吼回了心不在焉的步弭愁,“总而言之,你要在这个家待下去就认份的给我梳妆打扮,看病人!”
梳妆打扮?!她又不是倚门卖笑的卖笑女。
“你知道最近爹爹损失了多少银两吗?难以算计,我的心好痛。”
步弭愁看着步亭云一张一阖的嘴,忽然提出心中很久以前就想问出口的疑问,“爹爹,女儿是从石头蹦出来的小孩吗?”
步亭云一怔。
“你胡扯什么?”
是喽,“那不然,爹爹可曾为女儿想过,女儿没有兄弟姊妹,娘又被爹给休了,只剩我跟爹爹相依为命,可爹,你的眼中只有永远嫌不够高的官位,金库放不下的银子,你可曾想过我?”
“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是震惊、是心虚,他那安静如植物的女儿竟然开口教训他?!
“女儿不敢,女儿只是请爹三思。”
“你还说!”
“爹,”步弭愁的声音温柔似水,跟步亭云的高亢决裂形同云泥。“愁儿记得爹还在衙门当差的情形,我们家很穷,吃的是水粥,配的是娘腌的咸菜,可是,爹跟娘老是笑,扛着愁儿上街买糖葫芦也笑,即使领的薪饷只有几铜钱也笑,如今,爹爹金库里的银子比什么都多,府邸比画儿还要漂亮,爹却不爱愁儿了,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步亭云如被雷击,自尊心纠缠得厉害,他拚命想拾回自己威严的声音,却沙哑得可怕。
“你……骂我?”
“爹,女儿不敢。”
“别跟我提你那个娘,这世上只有嫌贫爱富的女人,她偏要跟我唱反调,什么贫中求乐,跟你说的完全一个调调,我不爱听这个,你从今天以后最好也别让我再听到同样的话,不然,有你好看的!”
“爹。”步弭愁怎么都没想到一番真心话却换来爹爹更丑陋的面孔,他们不是最亲的亲人吗?
“爹,富贵险中求,我们家已经够有钱了,我不想再帮那些无谓的人看病,他们有得是银子,去到哪不怕没大夫看诊,不一定要我的。”
“啪!”步亭云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天下没有女儿能违逆爹爹的,我要你往东你就给我往东,只要你不生事,你还是步家的大小姐,要不然别怪我手段狠辣!”步亭云担下狠话。
他有办法把几房小妾治得乖,一个丫头还摆弄不了吗?
“爹,你不能听女儿一言吗?”脸上的火辣烧痛步弭愁的心,可是她不能放弃,想用真心诚意打动她爹冷硬的心肠。
“以后有空爹一定来陪你谈心。花花,照顾小姐!”步亭云捏紧袖子想一走了之,这里浓郁的药味让他不舒服。
花花顶了一句,“小姐本来就是花花照顾的。”
步亭云脸皮抽动了下。
“你……”
“我怎样?”
步亭云绝对不是出自自愿要把花花的脸看清楚,他实在是气得不轻,每回这鬼侍女都能把他气得撞墙。
“花花,我好歹是步家当家的吧?你的薪饷是我给的吧?”
“老爷要讨人情?”
“我就事论事。”她居然还长得不难看。
“是啊,我拿老爷的薪饷对小姐好,不就这么回事!”
她说的好像也……对。
“花花,算我拜托你好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请闭上你那副尊嘴!”步亭云龇牙咧嘴的说。
好半晌——
“花花!”他的吼声分岔。
“吼什么吼,不许人家应嘴,现在又怎么啦?”她喃喃抱怨,声音恰如其分的传入步亭云冲血的耳。
他挥了挥老拳,然后扬长而去。
懊死的!一千万个该死!
第四章
达达的马蹄卷着泥尘,人满身风尘,马也是。
黑影在汴州发现铁矿坑,要他亲自去一趟确认,他快马加鞭,十多日的行程缩成四日,长安城在望了。
马儿累了,长长的鬃都是汗结,他抚着马儿低声安慰,虽然归心似箭,还是在溪旁停了下来,让劳累的马儿喝水休息。
四下无人,乱惊虹掬起一把清水想洗去满面风尘,然而,捧在掌心的除了水以外还有别的。
他睁眼看,是一条丝罗。
再往一旁探去,那儿搁浅着一个女人,一头长发也浸在水中如同水草摇曳着。
“弭愁!”他惊呼,一颗心摇摇欲坠。
拨开她覆在面上的发丝,她气若游丝。
抱起身软如棉的她,顾不得马儿才刚喘口气又跳上马背,这次别说百里加急,而是巴不得双腋生翅,飞往能救人的地方。
☆☆☆☆☆
医馆的后面是典型的四合院,四周杏树、老松环绕,替炎热的烈夏招来不少凉意。
浓郁的绿无垠的伸展,像要探到天边去。
茂盛的绿下头是一片花海,戴着帷帽的金游走在花海里,纱网被系至帽顶上,握着刀剪的手忙碌的剪枝修叶。
“算时间也该是你出现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