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困難,越想把他赤果的身體看清楚,眼楮越是模糊,手胡亂模去,也不知道模到了什麼,只覺得滾燙異常。
敝異的感覺從她身體四肢像火山一樣的爆發,沒事、沒事,她喃喃地告訴自己,只是一個男人的,只是,呃,而……己,心理建設還沒了,眼前一黑,她直挺挺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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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步弭愁悠悠轉醒已經是翌日清晨了。
「小姐,真的什麼羅曼蒂克的事都沒發生?什麼都沒有?」花花努力不懈的問道,她昨晚究竟錯過了什麼啊?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她衣著完好,應該是……什麼都沒發生,思緒走到此,她又為自己的大膽想法自我厭惡起來。
「說到這個,」花花模模至今還有點酸疼的後頸,「我也忘記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小姐忘記可以說因為身子差記憶力退化,但我花花身體好得很,就連打噴嚏也鮮少有,為什麼一醒來就在房間里面了哩?我只感覺頸子痛痛的。」
「什麼,你不是在外面幫我守著?」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要緊啦,倒是你的頸子還疼嗎?櫃子里有酸疼膏,挖些來我幫你揉揉。」既然想不通的事無解,鑽牛角尖也無益。
「不用啦,小姐,你要煩惱的事可多著呢,老爺今天又問你的病情,你說怎麼辦呢?」
步弭愁把手腳收回床上被子中,語氣堅定的說道︰「你回爹去,說我不看病了。」
啥?「小姐!」
「我步府養的三千食客里不乏精通醫術的奇人異士,我的身子不行,爹爹應該心里有數,花花,就麻煩你跟爹爹說去。」她是個女子,沒有野心,要的東西也不多,雖然衣食不愁,心始終東飄西蕩沒個著處,遇到亂驚虹,她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她奢望起不要再過這種任人宰割的日子。
縱然為一相情願的想法,但是沒有踏出第一步,又怎麼知道行不行?
「小姐,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她家小姐變得很不一樣,一種生命力流轉在她本來羸弱蒼白的臉龐,使得嬌女敕的花煥發出該有的光華色澤,美得不可方物。
喜歡,她喜歡上亂驚虹是嗎?
模模燒紅的臉蛋,她……應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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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然,听到花花轉述的步亭雲發了好大一頓脾氣,他鐵青著臉,凝著眉闖進步弭愁的房間。
「你這個不肖女,養兒要知父母恩,我供你吃穿把你拉拔得這麼大,你卻用無情來報答我嗎?」軟硬兼施,不愧為老狐狸。
步弭愁抿著嘴一聲不吭。
她仔細端詳步亭雲的臉,嚴肅的法令紋從嘴邊一分為二,因為不常笑所以少皺紋,年紀五十好幾了,還是保養得非常得當。
他帶怒的吼叫吼回了心不在焉的步弭愁,「總而言之,你要在這個家待下去就認份的給我梳妝打扮,看病人!」
梳妝打扮?!她又不是倚門賣笑的賣笑女。
「你知道最近爹爹損失了多少銀兩嗎?難以算計,我的心好痛。」
步弭愁看著步亭雲一張一闔的嘴,忽然提出心中很久以前就想問出口的疑問,「爹爹,女兒是從石頭蹦出來的小孩嗎?」
步亭雲一怔。
「你胡扯什麼?」
是嘍,「那不然,爹爹可曾為女兒想過,女兒沒有兄弟姊妹,娘又被爹給休了,只剩我跟爹爹相依為命,可爹,你的眼中只有永遠嫌不夠高的官位,金庫放不下的銀子,你可曾想過我?」
「你竟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是震驚、是心虛,他那安靜如植物的女兒竟然開口教訓他?!
「女兒不敢,女兒只是請爹三思。」
「你還說!」
「爹,」步弭愁的聲音溫柔似水,跟步亭雲的高亢決裂形同雲泥。「愁兒記得爹還在衙門當差的情形,我們家很窮,吃的是水粥,配的是娘腌的咸菜,可是,爹跟娘老是笑,扛著愁兒上街買糖葫蘆也笑,即使領的薪餉只有幾銅錢也笑,如今,爹爹金庫里的銀子比什麼都多,府邸比畫兒還要漂亮,爹卻不愛愁兒了,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步亭雲如被雷擊,自尊心糾纏得厲害,他拚命想拾回自己威嚴的聲音,卻沙啞得可怕。
「你……罵我?」
「爹,女兒不敢。」
「別跟我提你那個娘,這世上只有嫌貧愛富的女人,她偏要跟我唱反調,什麼貧中求樂,跟你說的完全一個調調,我不愛听這個,你從今天以後最好也別讓我再听到同樣的話,不然,有你好看的!」
「爹。」步弭愁怎麼都沒想到一番真心話卻換來爹爹更丑陋的面孔,他們不是最親的親人嗎?
「爹,富貴險中求,我們家已經夠有錢了,我不想再幫那些無謂的人看病,他們有得是銀子,去到哪不怕沒大夫看診,不一定要我的。」
「啪!」步亭雲一個巴掌打了過去。
「天下沒有女兒能違逆爹爹的,我要你往東你就給我往東,只要你不生事,你還是步家的大小姐,要不然別怪我手段狠辣!」步亭雲擔下狠話。
他有辦法把幾房小妾治得乖,一個丫頭還擺弄不了嗎?
「爹,你不能听女兒一言嗎?」臉上的火辣燒痛步弭愁的心,可是她不能放棄,想用真心誠意打動她爹冷硬的心腸。
「以後有空爹一定來陪你談心。花花,照顧小姐!」步亭雲捏緊袖子想一走了之,這里濃郁的藥味讓他不舒服。
花花頂了一句,「小姐本來就是花花照顧的。」
步亭雲臉皮抽動了下。
「你……」
「我怎樣?」
步亭雲絕對不是出自自願要把花花的臉看清楚,他實在是氣得不輕,每回這鬼侍女都能把他氣得撞牆。
「花花,我好歹是步家當家的吧?你的薪餉是我給的吧?」
「老爺要討人情?」
「我就事論事。」她居然還長得不難看。
「是啊,我拿老爺的薪餉對小姐好,不就這麼回事!」
她說的好像也……對。
「花花,算我拜托你好了,以後沒有我的允許請閉上你那副尊嘴!」步亭雲齜牙咧嘴的說。
好半晌——
「花花!」他的吼聲分岔。
「吼什麼吼,不許人家應嘴,現在又怎麼啦?」她喃喃抱怨,聲音恰如其分的傳入步亭雲沖血的耳。
他揮了揮老拳,然後揚長而去。
懊死的!一千萬個該死!
第四章
達達的馬蹄卷著泥塵,人滿身風塵,馬也是。
黑影在汴州發現鐵礦坑,要他親自去一趟確認,他快馬加鞭,十多日的行程縮成四日,長安城在望了。
馬兒累了,長長的鬃都是汗結,他撫著馬兒低聲安慰,雖然歸心似箭,還是在溪旁停了下來,讓勞累的馬兒喝水休息。
四下無人,亂驚虹掬起一把清水想洗去滿面風塵,然而,捧在掌心的除了水以外還有別的。
他睜眼看,是一條絲羅。
再往一旁探去,那兒擱淺著一個女人,一頭長發也浸在水中如同水草搖曳著。
「弭愁!」他驚呼,一顆心搖搖欲墜。
撥開她覆在面上的發絲,她氣若游絲。
抱起身軟如棉的她,顧不得馬兒才剛喘口氣又跳上馬背,這次別說百里加急,而是巴不得雙腋生翅,飛往能救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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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的後面是典型的四合院,四周杏樹、老松環繞,替炎熱的烈夏招來不少涼意。
濃郁的綠無垠的伸展,像要探到天邊去。
茂盛的綠下頭是一片花海,戴著帷帽的金游走在花海里,紗網被系至帽頂上,握著刀剪的手忙碌的剪枝修葉。
「算時間也該是你出現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