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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怨偶红娘 第17页

作者:蔡小雀

就在此时,轻纱帘幕缓缓拉起,在悠然的古琴声中,一个窈窕优雅的身影惊若翩鸿、踏足若莲花冉冉盛开般地款款而来。

刹那间气氛一静,所有官员皆忘了吃喝聊笑,神魂全被这宛若洛神仙子般的动人娇影吸引住了。

范雷霆瞥了那眼熟的芳姿一眼,随即眸光低垂,平静地喝完了杯里的酒。着一袭杏黄色云裳的丽人来到跟前,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地欠身福了一福。“给父王请安,见过诸位大人。范大人,自去年一别至今,甚为惦念,不知大人别来无恙否?”

所有的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全投向了范雷霆。

“有劳郡主挂记,微臣愧不敢当。”他神色有礼而疏淡,依旧不卑不亢。郡主娇若牡丹的娇容浮起红晕,眸光如醉,想说些什么,又害羞地望向礼亲王。

“呵呵呵,此乃本王的掌上明珠,也是皇上金口赐封的‘福容郡主’。”礼亲王朗声笑道,一脸宠溺地牵过女儿的手拍了拍。“诸位有所不知,本王这宝贝女儿跟范总教头可真是有缘,去年本王返京为皇上贺寿,居然有那不长眼的贼子刺客胆敢在半路对本王车马下手,幸亏范总教头及时现身救了郡主和本王,这才没教那等可恶逆贼得逞。雷霆啊,这份天大功劳,本王一直记在心里呢!”

众官员对去年王爷受刺之事略有耳闻,可怎么也没想到救了王爷和郡主的,正是戍守皇城保卫天子安危的范雷霆,一时间,众人也赞叹吹捧了范雷霆一番。

“这本是下官职守分内之事,不足挂齿。”他见礼亲王把注目的焦点全引到了自己身上,不禁有些头疼。

他又如何不知礼亲王心底打的是什么样算盘?

看来就算是奉命而来,此地依然不宜久留。范雷霆心念甫动,就要藉辞告退,礼亲王已是挥了挥手,一份金瓯玉盏已被恭恭敬敬送了上来,由福容郡主亲自执壶,巧笑倩兮。

“虽说范总教头始终坚不受礼,可本王和郡主又岂是受恩不报之人?”礼亲王笑吟吟道:“来来来,咱旁的客套话就莫说了,郡主亲手致谢的这一杯酒,雷霆,你总不好不赏脸吧?”

“谢范大人相救之恩,仅以此薄酒一杯,敬谢大人。”福容郡主声若黄莺,眸光婉转,一旁的人光是听着都要醉了。

见众人妒羡到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范雷霆却是脸色越来越紧绷,可也不能当众扫了王爷和郡主这个面子。

喝酒倒不怕,怕只怕今日这酒一喝,将来流言四起、后患无穷。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这杯酒若不接不饮,也会落得了个“失礼妄为、冲撞皇亲”之嫌。

两相权衡之下,他还是只得伸手接过了郡主敬的这杯酒。

“谢王爷、郡主‘赏酒’。”他刻意加重了那二字,弦外之意不言可喻。

就是一个纯粹赏酒,一个纯粹喝酒便罢。

礼亲王脸上笑容有一丝尴尬略僵,却是一闪而逝,又复和颜悦色。

范雷霆将手中美酒一仰而尽,有礼地将空杯放了回去,随即低垂目光,不再多言。

“好!”礼亲王抚掌大笑,“这才是恩怨分明、慷慨磊落的好男儿!”

埃容郡主却是眸光喜悦中又有一些幽怨,好似十分失望他连话都未再跟自己多说一句,可酒都敬完了,她也只得怅然若失地退回父王身边,礼亲王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

“本王今日好开心,大家继续喝,谁都不准逃席啊,哈哈哈哈!”

悦耳的丝竹声再度欢然响起,福容郡主在丫鬟搀扶下退入内间,另一拨娇美舞伎鱼贯而入,清歌曼舞,如蝶翩翩,场面瞬间又热闹沸腾了起来。

热、很热……

范雷霆只觉头昏昏沉沉,却仍死命想维持住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可体外一股明火,体内一股暗火熊熊窜烧成了漫天烈焰,他汗流浃背,大掌狠狠地掐握住床沿,用力之大几乎碎断了那上好坚硬的紫檀木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范雷霆极力睁眼,眼前隐隐约约见到的是绦纱绣帐,鼻端嗅闻的是幽香扑鼻,这、这是女子的闺房……

浑身热血沸腾,不知几时狂烧的欲火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理智,想运功挣扎排出自那口酒液入胃后,便狂野释放的古怪灼热和酥软感。

可恶,他被下药了!

早就知道礼亲王老奸巨猾心怀不轨,可他提防了一整晚,最终还是败在那一杯福容郡主的酒上。

他嗅闻得出酒无毒,却万万没想到,他们下的竟是无色无味的药!

堂堂一国王爷……居然使出这下三滥的青楼招数……

他恨得几乎咬碎牙关,可就算是得一掌拍死自己,也胜过被礼亲王和郡主奸计得逞。

“范大人。”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一个温柔羞涩的嗓音怯怜怜地响起,“请莫怪容儿不知羞,这也是一时权宜之计……”

不,滚!宾开!

他锐利的双眸被激望烧红了,身下阳刚火热债起肿胀如铁,敏锐地警觉到那女子幽然香气袭来,他大口大口喘息着,热汗自额际落下,胸前的衣襟早已扯开了好透透气,可狂野叫嚣的却越来越猛。

电光石火间,迷蒙昏沉的脑中闪现了一张笑咪咪的小圆脸,范雷霆大大一震,心神有刹那的清晰空明——

爷的小喜鹊。

他狠狠咬破了舌头,尝到了满口的咸腥血气,在那阵足以暂时驱散迷雾的剧烈痛楚消褪之前,高大身子猛地破窗而出,将那一声愕然惊呼远远地甩在身后。

“范大人——”

逃!无论如何一定得尽速逃离礼亲王的势力范围!“什么人——”王府护卫被惊动了,可他们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黑影划破长空而去,快得就像是自己的错觉。

范雷霆勉力提振着最后一口真气,施展轻功箭般射出了王府别院,足尖一落在院外,冷汗热汗狂流,他颤抖着吹了一记哨声,在众多尚未离席的车马中,飞奔出一匹浑身玄黑的高大骏马,正是他的坐骑行雷。

行雷极有灵性,默契十足地在他跃上马背之后,全然不用驱策地狂撒四蹄,闪电般消失在往京城方向的沉沉夜色中。

一人一骑总算赶在城门夜关时奔进了东城门,骑在马背上的范雷霆以内力压住药效,在半昏半沉的恍惚之间,依然警觉到身后那阵追赶的蹄声逼近。该死!难不成还想抓他回去逼亲洞房不可!

豆大的汗珠直流,早已湿透了衣衫,下月复激烈的痛楚渴望和满心满怀的怒火交融成了一片狂愤——

绝、对、不、能、失、身!

“行雷……到喜儿那里……”迷迷蒙蒙之间,他想也不想地低吼一声。

行雷昂首嘶鸣,狂奔过京城大街,将后头隐隐可见的追兵甩开了一大段距离。

第7章(2)

万年红娘居里,寝房依然燃着烛火,有个娇小身影苦恼地叼着根毛笔,呆呆地对着窗外月亮发呆。

她真的应该开始帮刘姊儿和老王拟定相亲相爱作战计划了……

可是打从磨好了墨,摊开了纸,拿稳了毛笔之后,她已经这样发呆了两个时辰,满脑子装的不是作战计划内容,而是那个为她砸了将军府、揍了沐浑球的那个“他”。

喜鹊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苦恼中夹杂着欢喜,忧心里又盛开着感动,忐忑不安和春情荡漾交错、纠缠得难分难解,真是一字记之是乱啊!

“雷霆大人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索性把笔一扔,双手撑着下巴,开始对月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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