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妳会知道?”她声音细碎,不敢置信。
“妳看到他的那一剎那,那个反应我实在太熟悉了,简直就跟我当初见到尔豫的时候一样震撼又手足无措,只是我不明白妳为什么要逃走。”梅书温柔地道:“这是我们的宿命,幼幼,妳知道的。”
“正因为是我们的宿命,我才要逃。”她颓然地叹了口气,眼眶再度泛热。“梅书,我不能接受再一次受到伤害。就算前生是他亏欠我,我也不想要讨还,我只想过平静自在的日子,不要再经历任何惊涛骇浪。”
“妳应该给他和妳自己一次机会的。”
“不。”她声线不稳地低语。
“幼幼,我们三个人出生的时候心早注定空了一大块,只有他们才能够把缺了的心拼凑完整,这是改爱不了的事实。”
“梅书,重点是妳想要唐尔豫,妳也爱他,所以不顾一切冲破宿命与魔咒,终于能够跟他在一起。但是我和唐尔坚不一样,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甚至在千年前他就讨厌我到现在……何必勉强把我们俩凑在一起,变成一对最不适合的怨偶呢?”
“妳还是一样,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梅书叹息。
千年前,她的逃避和怯弱其他的固执和误解造成了悲剧,好不容易千年后有改爱重生的机会,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努力呢?
“千年前,我是因为爱情而死的,这辈子我不想要再浪费时间在一件只有痛苦却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上。”幼幼神情忧郁地低语。“我要证明女人没有爱情也可以活得很好。”
“但是妳看看我的例子……”
“梅书,我佩服妳的勇气,羡慕妳的幸福,但是唐尔坚和我是不可能的,妳就不用再多费心思撮合我们俩了。”她苦涩地道。“对了,我还没有告诉妳,我在飞机上弄断他的手,现在我们的关系更糟糕了。”
“噗!”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梅书竟然爆笑出声。
“梅书……我没有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我真的弄断了他的手!”她情急地道:“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们再相处下去会怎么样,八成不是他失控掐死我,就是我不小心害死他,难道这样会比较好吗?”
“为爱而生,为爱而死,那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梅书心满意足地叹息。
好友已经存心在爱河里沉溺一辈子,但是幼幼可不想要再自讨苦吃。
“妳在开玩笑的吧?”她无精打采地开口,“那样一点都不浪漫,是很悲惨,记得吗?我有过经验的。”
“我也是啊,但是我就扭转了宿命,妳也可以的。”梅书不断为好友加油打气。
“我肚子饿了,妳也赶快去吃爱心午餐吧。”幼幼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对了,千万不要再试图撮合我和唐尔坚了,拜托拜托。”
“玩得开心点。”梅书假装没有听到,愉悦地回了她一句。
幼幼无可奈何地揿掉了手机,抓了抓胀痛的脑袋瓜,鼻头又一阵莫名地发酸起来。
如果……她真的能够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就好了。
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幼幼把一头秀发缩在脑后成髻,古典小巧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分外透亮晶莹。
只除了她掩饰不住的黑眼圈坏事。
幼幼穿着一件雪白色针织衫和黑色软缎长裤,玉颈上系着条自深橘晕染至浅色的丝巾,漫步在东京干净的街道上。
忙碌,快速,来往行人穿梭,行进的脚步远比一般游客快上好几倍。
这果然是坐生活步调紧凑的都市。
奇怪的是,她竟然在东京街头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放松与舒适感,在匆匆来去的人群中,她悠哉轻缓的脚步别有另一番愉悦自在。
虽然,她小肮深处还是紧紧纠结着一份紧张和期待,若有所盼的滋味如千只蝴蝶翩翩振翅,却不知该飞往何方。
她……还是暗自期盼着他打电话来吧?
“我想骗谁呢?”她喃喃自语,神情落寞。“明明就忘不了,逃月兑不掉,却一直告诉自己我可以。”
如果她昨晚没有再梦见他,或许她内心强烈悸动的感觉不会这样深刻,深刻到彷佛烙印在她体内每个细胞中,无论何时何地,眼前随时会浮现他的脸庞、他皱眉的模样……
尽避如此,她的心还是抑止不住地柔软、荡漾、震颤着。
只要想起他……
“还是不习惯抬头看路?”一个低沉戏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瞧,她思念他过度,就连大白天都会出现幻听现象,误以为听见了他的声音。幼幼无奈的叹气。
“骞幼幼。”他的声音有一丝不悦。
她微微一震,低垂的双胖条然接触到一双黑色义大利手工皮鞋,她猛然抬头,望入尔坚深途黑亮的双眸里。”
“你……你……”她心底又惊又喜,小脸却布满了错愕茫然之色。“怎、怎么……”
“怎么知道妳走的路线吗?”他耸耸肩,“很简单,从妳住的旅馆前往东京彩妆会展就只有这么一百零一条直路。”
为什么就连绑着白色三角巾,穿着一件黑色V字领羊毛衣和黑色长裤的他还是英俊得像头危险性感的黑豹?
明明是受伤的人,全身上下还是散发着无人可及的优雅与男子气概──上帝果然是特别偏爱某些人的。
相较之下,她觉得自己脸色苍白又挂着黑眼圈的模样,就像只疲倦未消的浣熊。
唐家男子个个英俊非凡、器宇轩昂,他们的遗传基因若能被破解复制,定会是生物学上的一大耀眼成就。
“噢。”她眨眨眼。
“上车。”尔坚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抓住她,拉她转身走向路边一辆黑得发亮的悍马车。
“你……开车?”她小嘴合不上,自知这样一定很呆。
“妳没有听过有种行业叫汽车出租吗?”他揶揄道,把她丢进悍马车座位上,自己随即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难道要学妳走路走到死吗?”
幼幼愣愣地看着他熟练地发动车子,低沉有力的引擎声咆哮了起来,这才惊醒过来。
“等一下,你要载我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他挑眉反问,单手掌握着方向盘的模样可真帅。
单手?!我的天啊!
幼幼惊吓地紧盯着他稳稳握着方向盘的左手,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凌厉警告的眸光瞪缩了回去。
“你要送我去东京彩妆会展?可是、可是你不是到日本出差的吗?”
“谁告诉妳我来日本出差?”
“呃……”她讪讪地模了模头,“没有人啊。可是……”
“再说一次『可是』,我就把妳从时速八十的车子上丢出去。”尔坚瞪了她一眼,威胁道。
她立刻闭上嘴巴,可是小肮深处的那团纠结却逐渐融化消失了,而且她的脑袋晕晕的,心里感觉甜甜的,就像被灌了一整瓶香槟,甜美的泡泡开始争相冒了出来,将她整个人烘托得快飘上天空了。
此刻,现在,他正在她身旁。这个强烈的认知敲得她头晕目眩、脸红心跳,一抹桃红色渐渐在她白皙的脸蛋晕染了开来。
“你到底到日本做什么的?”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小声的问。
像他这种大忙人,总不会是到日本来度假吧?从昨天下午他不顾受伤还忙成那个样子,不断用电脑视讯联系,开曾,若要说他是单纯到日本度假的,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瞥了她一眼,“参加会议兼度假。”
“我就知道。”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莫名感到一阵失落。
“那是什么意思?”他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