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深感撼动地接过,怔怔地凝视着她。“如果没有妳的话,我想我的日子会寂寞很多。”
她强抑着欢喜和激动,嫣然一笑,“你太客气了,我相信你的身边还是有很多愿意照顾你、陪伴你的人。”
“但是他们没有人像妳一样,那么单纯天真善良。”他吁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揉了揉眉心。
她眼神柔和地凝望着他,没有发问也没有催促。
终于,他低沉地开口。
“我祖父打电话给我。”
她轻啊了一声,“你爷爷。”
“他要我尽快回美国。”
小谢的一颗心登时往下沉。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要离开她,洛斯的心头就有说不出的不舍和挣扎。
他努力不去思考那个最离奇的可能性——他爱上她了。
不不,他现在已经是麻烦纠缠着麻烦,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思考和抉择,他几乎是没有精神心力再去面对这个。
此时此刻,他是什么承诺也不能给。
“我还在考虑。”
他的话再度让小谢的心起死回生,她怔怔地看着他,鼻头酸溜溜,好象随时有可能喜极而泣。
“现在一回去,恐怕我的余生就再也没有轻松愉快的时光了。”他无奈地道:“肩上的责任越来越大,我的自由空间也越来越少……小谢,我真害怕有一天无法喘息。”
什么?他爷爷还要他回去接更多的客吗?
小谢脸色大变,急急握住他的手,“你要想清楚啊!一定一定要想清楚,再这样下去……唉,我也不好意思说你爷爷什么,但是……但是你确定要接受吗?你真的、真的要想清楚。”
怎么她的反应比他还激烈?
洛斯有点惊讶,模了模她的额头,“妳没事吧?”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她都快哭出来了。
一想到他即将要被“一双玉臂干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她就快急疯了。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放轻松。”他居然还拍拍她的背,安慰道。
小谢杏眼圆睁,激动地道:“你、你一定要想清楚,不能拒绝你爷爷吗?不然……不然你可以请陶总经理去帮你说情啊,他不是跟你很要好吗?”
“他大也大不过我爷爷。”他还替她擦了擦满额的汗。
“可是……难道他不会介意吗?是人都会介意的啊。”
“介意?他不会介意的,事实上那对他也会有极大的好处,唉,我已经习惯被利用了。”
洛斯是自我解嘲地打趣着,她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陶总经理怎么可以那样?太坏了!”她气愤填膺,没想到人模人样玉树临风的一个人会是衣冠禽兽。
“在商言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他低头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急出满头汗,忍不住怜惜地再替她拭了拭。“妳何必生这么大气?”
小谢最后还是呜咽了,紧攀着他的手臂道:“你好可怜……都遇不到半个真心人,也没有半点真情。洛斯,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管你作什么决定,你一定一定记得至少还有我在,我不会走的。”
他被她的话与神情深深感动了,心底热流沸腾滚烫着,反手握紧了她,沙哑着喉音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女人,竟是这么全心全意地为他打抱不平,那神情简直就像是不顾一切想要扑上前来保护他,替他挡去子弹或是漫天风雨。
他从来不知道,人世间除却父母对子女外,也可以有这样深挚而义无反顾的感情。
他的心一动,眸光深深地锁着她,“小谢,妳真这么想?”
她重重地点头,坚定地道:“所以你千万千万要想清楚啊!不要为了别人的期望而活,最重要是自己快乐。你看看我就知道了,从小到大我听任何一个人的话,结果变得这样畏畏缩缩的,自己也不开心,也很讨厌自己这样子。”
他轻轻地一笑,温柔地抚模着她的鬓角,替她理一理垂落的一缯发丝。
“妳说得很有道理。”
“真的吗?”她一愣,下敢置信。
他居然认同她的想法?而且还是用这样柔情似水的眼神和语气说出来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晕晕然,快醉倒了。
“我会认真地考虑的。”他会心一笑,双眸炯炯。“做或不做,都是为自己,不是为别人,而快不快乐最重要,是不是?”
“是。”她痴痴地看着他。
洛斯突然俯,轻轻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谢谢妳。”
咦?咦?
小谢傻眼了,呆呆地模着那犹留有温暖的吻痕。
“晚安。”他露齿一笑,又恢复了往昔的从容自若、潇洒动人。
“晚、晚安。”
啊现在是什么情形?
第九章
天一亮,小谢就被一脸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洛斯叫醒了。
“懒虫,起床起床……”他吆喝大笑着,边拍拍她的。
她蠕动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挣扎着坐起来,眨动着睡意犹困的熊猫眼,茫然地问:“啊?”
“啊什么?”他失笑,又亲热地捏了捏她的女敕脸颊,“我订了早上的飞机,我们到垦丁去。”
“垦丁?”她突然醒过来,“可是你不是要回美国吗?”
“先去垦丁再说。”他轻松地挥了挥手,笑道:“我只给妳二十分钟梳洗和准备行李,记得带泳衣……不带也没关系,到那儿再买。”
她眨了眨眼睛,他已经离开房间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她还可以跟他快快乐乐地到垦丁一游。
珍惜时光吧,不管他最后的决定是什么,记取眼前欢乐最重要。
她也兴匆匆地动作起来。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已经抵达高雄小佰机场。
斑雄阳光灿烂耀眼,热力四射。
小谢连忙戴上淡蓝色的太阳眼镜,把头发绑成高束的马尾,露出粉颈透透凉。
她正想转头问他要搭车还是去租车时,便看到一辆高大神气的吉普车已经停在机场出口,一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跳下驾驶座,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将车钥匙交给洛斯。
两人迅速交谈了几句英文,小谢反正是鸭子听雷,干脆专心打量这辆车子。
这吉普车真酷!
“上车吧。”洛斯替她打开车门。
她这才注意到刚刚那个年轻男人已经不见了,“咦?你朋友到哪里去了?”
“他先告退了。”他幽默地道。
“噢。”
坐上车,她看着地图,洛斯则开车,往屏东的国道上驶去。
风好清凉,扑面而来,沿途还可以看到美丽蔚蓝的大海,小谢高兴不已,频频大叫。
“哇呜!”她笑得好开心。
洛斯太阳眼镜底下的黑眸笑意盎然,“妳真可爱,没看过海吗?”
“有,在电视上。”她不好意思地道:“我很土包子吧?”
“对,很土,但是土得很可爱。”
小谢面对这不知道是褒还是贬的话,一贯地腼腆一笑。“谢谢。”
他一怔,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妳真的很好玩。”
她抓抓头,反正习惯了啦,从他嘴巴里得出的赞美反复就那几句:好玩,有意思,可爱,活像是在讲动物园里的无尾熊,或是夹女圭女圭机里的布偶。
但是,她还是挺窝心就是了。
“原来你在高雄有朋友啊。”她突然想起。
“妳是指马可吗?”
“原来也是个外国人。”她哦了一声。
“什么外国人,四海之内皆兄弟。”他纠正她的观念。
“好啦,那么那一个是你兄弟吗?”她还是很好奇,紧咬着这个问题不放。
“当然不是。”他微笑摇头,大手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马可是属下。”
她脸色有一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