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做作的那么自然,自然到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突兀和不应该的地方。
恐怖,她快被催眠了。
妳怎么好紧张的样子?”他温柔地笑。
她戒慎地盯着他,“艾君人,你不觉得有点怪吗?”
“哪里怪?”他的注意力像是倏然被她的纤纤指头吸引住,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女敕女敕的手指。
她脑际轰地一声,像被闪电打到,急急就要缩回手来,“这……这样很奇怪……”
“奇怪?”他懒洋洋地瞅着她,“什么很奇怪?”
“就是……不要模我的手啦!”她憋着气,却怎么也忍不住被他搔惹出麻痒心悸来。
很烦耶!
他置若罔闻,还是紧紧覆盖着她的手不放,“不行。”
她睁大眼,“什么叫不行?这是我的手,又不是你的手,要模就模你自己的手。”
他煞有其事地叹了一口气,“唉,握着自己的手,就是左手牵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
饶是绅绨心绪不佳,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知道前一阵子流行在网络上的笑话?”
“我的心事剖白妳居然认为是笑话?”他一副泣血的悲惨神情。
“喂,装的好像是真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有这么脆弱易感吗?”她才不上当。
“现在的女孩子都像妳这么精明吗?”他眨了眨眼。
“大部份都不笨。”她瞟了他一眼,“怎样?很失望少了许多笨笨的猎物吗?”
“妳看错我了。”他嘻皮笑脸,“我可是纯情小男生,良人未开封的,要不要试一试?保证不纯退货。”
她的脸滚烫了起来,“我又不是头脑坏掉。”
正说话间,他们的宫保鸡丁饭香喷喷地送了上来,绅绨食指大动,抓过汤匙就舀了大大一匙辣酱和白饭放进嘴里。
“嗯──真是太过瘾了。”又香又辣又顺口,她最喜欢这种口味的宫保鸡了了。
“妳好像很爱吃辣。”
“彼此彼此。”她没有忘记上次他点了好几种辣的食物,害她灌掉了好几大杯的柠檬水。
“这跟个性有关吗?”他眸光炯炯地盯着她,微笑道:“爱追求刺激?性格热情冲动?内心空虚?”
她又铲起了一大匙放进嘴里,“没有人问你的意见好吗?”
吃饭时间谈什么心理学的东西,也不怕消化不良。
他笑了,也吃起了饭。
“妳今天不用上班吗?”饭吃到一半,他突发疑问。
绅绨一汤匙的饭悬在半空中,顿了一顿,“我……休假。”
“妳博物馆那边的工作没问题吧?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他深邃的黑眸紧紧锁住她的。
她嘴里的饭似乎变得粒粒超坚强,嚼起来份外困难,“我……没事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记得这一阵子来总是在白天和晚上都看到妳在不同的餐厅和咖啡馆打工,所以我有点担心是不是妳博物馆那边的工作有麻烦了,”他稍嫌热心地倾身向前,“小练子,或许妳可以来我公司上班,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吓一跳,满眼防备,“到,到你公司上班?”
他有什么企图?
他柔柔地笑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妳这样颠沛流离地打工,如果妳没有意见的话,让我来照顾妳吧!”
他说得如此真挚动人,绅绨眨了眨眼,差一点点就要相信他了,不过理智适时发挥功用,总算在她点头之前硬生生剎车。
“好……”她猛然改口,肉麻。”
“咦?”他偷觑她的反应,“肉麻?”
“是啊,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有企图的吧?”为了保护自己,她只得使出近乎吊儿啷当的口吻,唯有如此才能提醒自己,他们可是敌人。
君人心底暗暗一笑,脸上却显露出无比痛苦,“如果可以让妳不需奔波就能衣食无忧……好吧,我承认它是一种企图。”
绅绨的皮肤表面倏然吹起了阵阵惊然的风,把鸡皮疙瘩冻掉了不少,“喂,你这样讲就真的太恶心了,谁会相信妳?”
或许那些沉迷在他翩翩风采底下的女孩子会相信他的每一句话,但是至少她本人还是有一点头脑的,哪有可能被哄得团团转。
就在她志得意满,觉得自己有一双火眼金睛不畏诱惑的时候,君人竟然偷偷地在她手心底画起圈来。
那股搔痒勾惑直透人心坎底,她差点没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她结结巴巴。
他眼底散发着无可抵挡的诱惑,柔柔地道:“嗯?妳说什么?”
她拼命想要把手拉回来,停止那种可怕的撩人触感,可是他的手稳如泰山,根本无法牵动一丝一毫。
“我好难过。”他没来由深深一叹。
她目瞪口呆,“难,难过?”
他轻轻点头,幽怨地道:“是的,纵然我赢得了全世界,却没有办法拥有妳的微笑,这样生命有什么意义?”
她心猛然一动,可是随即又有一丝丝困惑──这话……好耳熟,好像两个月前才在哪边听人家唱过……她还来不及回想清楚,君人已经痛楚地捂住了半边脸,低诉着,“妳不相信我。”
她顿时慌了手脚,“没、没有不相信你啊……你……不要难过,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索性头垂得更低了,一副哀痛欲绝的模样﹐只有暗哑的声音幽幽袭来,“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很讨厌我,讨厌到了极点。”
“……”她迟疑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安慰起来,“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们现在可以很和平地坐在一起吃宫保鸡丁饭了呀!”
“谁知道妳是不是明着一起吃饭,其实暗地里多想置我于死地?”他还是坚持不肯抬头,依旧幽怨控诉。
“这个这个……”她不能昧着良心说这种念头从来没有想过一丝丝……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她从来没有看过艾君人这么落寞痛楚的样子,而且好像会这么痛苦都是她引起的,绅绨的罪恶感渐渐漫延开来。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他沮丧地道:“亏我还念念不忘我们一起去看星星的那个夜晚,我还以为我们或许有一天可以……”
她眼睛亮了起来,心儿怦怦狂跳,“可以什么?”
他故意吊足了她的胃口,最后以一声长长叹息做为终结,“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绅绨很想拿桌上吃剩的餐盒丢他,不过还是强忍下这股冲动,她哼了一声,“不说就不说,我也不大稀罕。”
他却已经看得出她眼中的希冀和失望,心里的窃喜好不强烈,不过表面上还是一点痕迹都不露,像是已经振作起来,决定还是以强颜欢笑示人。
“来吧,喝口水。”他的动作还是温柔似水。
绅绨接过了水,心底好不别扭,好像梗着一团什么东西解不开。
她讨厌这种感觉。
她喜欢把事情统统讲清楚,知道要打什么仗,对付什么敌人,可是此刻她完全茫然迷惘了。
第七章
她的动作有一些僵硬,显然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住了。
他护送着她上了车,然后才回到驾驶座上。
跑车里开着暖暖的暖气,挡风玻璃上微微起了一层白雾,绅绨直觉伸手过去擦。
“等一等。”他眼睛一亮,握住了她的小手,兴致勃勃地伸出食指来抵住了玻璃,“这种情形最适合做一种事……”
她还没问出口,就看到他的指尖在雾面上画出了一大颗心,里面还有一颗小星星,然后是一支爱神的箭穿过。
画完之后他像孩子般快乐地转过头来,满面期待她的赞美,“妳看,心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