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失笑,揉着眉心看着她,“我相信,不过你也必须要相信我,我对你没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心……至少现在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她防备地看着他。
他取出证件,好看的唇角漾开了一丝歉然的笑,“FBI,我是爆破组的柯杰斯,你好。”
芳云瞪着他,讷讷地道:“呀?”
她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
FBI,那不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缩写吗?美国联邦调查局不是电影里面经常看到的政府机关吗?而爆破组又是……
“我不敢相信,我居然碰到了一名联邦探员。”她指着他,结结巴巴地道:“这不是电影里面的……”
“感谢好莱坞替我们广为宣传,不过我可不是电影里的人物喔!”他看着她愣掉的可爱表情,不禁浅笑道:“你还好吧?”
她飞快地眨动着眼睛,难掩惊奇之色,“FBI耶!”
她的表情逗笑了他,也让杰斯莫名地愉悦了起来,“是FBI没错,可是也用不着加那个『耶』吧?”
难道她是联邦调查局的崇拜者吗?
“FBI很厉害的,你没看过X档案和电影里头的情节吗?”她猛吸着气,虽然知道自己活像个二愣子,但就是忍不住。
毕竟她不是每天都能够遇上电影里的英雄性人物的。
“我看过X档案,”他微笑,“被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我很了不起了。”
“请问一下,联邦调查局里真的有X档案吗?外星人究竟造访过地球几次?”她急急忙忙,充满好奇地问道。
“呃……”他一时愣住。
这小泵娘脑袋瓜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呀?
“你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度假,还是在办公事?”她的脑袋瓜飞快地闪出一幕幕电影情节,“你该不会是正在抓什么杀人魔或者是抢匪吧?”
真是太刺激了,但她怀疑她的心脏能负荷得了。
杰斯看着她一脸惊疑,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稍嫌困难地道:“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可能还要严重的多。”他想起一百磅的炸药,不禁摇摇头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她吞了口口水。
“找出炸弹,在确定之后,让火车停下来。”他冷静道。
“只要这样就好?”芳云脑子空白了几秒,倏然往后跳了好大一步,“吓?!你说什么?”
“这辆火车上可能有个一百磅的化学炸弹。”他吁出一口气,专注地看着她的反应。
芳云的心咚地一声,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这这这……世上还有人像她如此祸不单行的吗?
呆了半晌之后,她哭丧着脸,第一句话竟然说道:“罢了,可不可以让我先看完自由女神之后再从容就义?”
他又好笑又愧疚,但却慎重地保证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百磅的炸药耶,你说的可不是一、两支烟火而已。”她想要尖叫,想要跳车,但是她更想要大哭一场。“天哪,世上哪有人像我这样倒楣的?才刚到纽约不久,甚至连帝国大厦都还没看到,就要被绑在火车上头当冲天炮了?”
她才二十三岁而已,还没有游遍美国,她还不要死呀!芳云激动的眼眶红润起来,泪珠隐约滚动着。
还有在台湾的爸爸妈妈……她不要死,她统统舍不得呀!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杰斯一个箭步向前,本能地将她一把搂入温暖的怀中,又想笑又心痛怜惜。“我向你保证,你一定可以活着看到帝国大厦,看到百老汇剧院,看到洛克菲勒中心……我甚至可以带你到华尔道夫皇家饭店住一夜!”
只求她别哭!
她泪眼汪汪地眨着,“啥?”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心脏被她的眼泪扰得乱七八糟起来。
懊死,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惊慌失措,乱了手脚的经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奇异的骚动和心疼。
一个面对炸弹威胁还能谈笑风生的男人,真是令人难以想像也会有这种窘然的时刻。
“只要你不哭,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他闭上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这么说。
“你……”芳云眨眨眼,突然意识到他正紧抱着她,不禁涨红了脸,“可以先把我放开。”
“噢,对不起。”他连忙放松手,讪讪地望着她飞红的脸颊。
“没关系。”她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慢慢可以将紧张和恐惧压下了,“你说,火车上『可能』有炸弹,所以你不能确定这列火车究竟有没有炸弹喽?这会不会是一个玩笑而已?或者是一个恶作剧?”
“我也很想这么告诉你,可惜……”他摇摇头,“在午夜十一点前,若我们没有找到并拆除掉炸弹,那么爆炸的威力将足以毁掉一整列列车或是伤害数百人的性命安危。”
“而你们联邦调查局就只派了你一个人出来找炸弹?太不负责任了吧?”她本能替他抱不平。
“我们动员了不少人,”他再度摇头,歉然地道:“不过这是机密,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我也不至于需要将你卷入危险中。”
“别说了,如果没有找出炸弹,我还不是一样会跟这火车上的每个人一样,消失在爆炸中?”她努力镇定下来,脑筋设法恢复了思考,“所以事到临头,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你很聪明,也很勇敢。”他凝视着她,“也很热心。”
她勉强一笑,“我一向从善如流,而且爱管闲事。”
他失笑,“何必这样说自己?你的勇气不是常人可比,毕竟不是每个人在面对炸弹时,都有办法这么镇定。”
“那是因为我被这个消息吓呆了。”她被他赞美得脸蛋酡红起来,“你别再赞美我了,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老实说,从来没有人这样称赞过我。”
“为什么?”她生动又天真的表情,看得他目不转睛。
“中国人很少会把赞美挂在嘴上,我们比较内敛含蓄,就算心中有感动也不常说出口,”她解释道,“所以就连父母子女之间,也很少把爱意诉诸语言……很闷吧?所以也就不常听到赞美的话了,因为大家都觉得,只要心知肚明就好,何必用嘴巴说呢……咦?你不也是中国人吗?”
“我是华裔美人;其实中、美两国的民族性的确很不同,内敛和热情都各有好处。”他微笑,“若能把这两种特质揉合,那就完美多了;就像你精致如水晶女圭女圭,可是实际上却勇敢坚强极了。”
她的臊红已经烧上耳垂了,“呀,别再说了,等一下你就可以看到我的头顶像烧滚的水壶盖一样沸腾起来了。”
“没有那么严重吧?”他忍俊不住。
“要不要试试在我头顶上打一颗蛋?煮得熟喔!”她提议。
他大笑,“谢谢,我现在还不饿。”
“那太可惜了。”她咕哝,“我还真想试试我有没有发烧呢!”
尤其在他双眸的凝视下,她浑身正渐渐地燥热不对劲起来,说不定真是着凉感冒了。
“你是家里的小女儿吗?”他突然问道。
“独生女,”她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起来天真无邪,颇像家中最珍宠的女孩儿。”他浅笑,“而且还有一种娇憨的甜美气质。”
他再这样一直赞美下去,芳云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往哪儿摆了。
不过天真无邪这个形容词摆在她身上,好像有点怪怪的,因为她虽然长得像白白女敕女敕的小红帽,但是其实她可是个强悍的女人喔!
“谢谢,不过我要声明,虽然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但是我不是那种被宠坏,颐指气使的千金大小姐喔!”她连忙澄清,唯恐被误会,“其实我们家很穷,没什么钱,这趟美国之行也是我攒了好几年才攒出来的旅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