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儿,你终于肯认爹了呀!”周世睿激动得老泪纵横,就连一旁服侍的丫鬟和下人也都感动得低声啜泣,频频拭泪。
悠悠的一声叹息,彩霓抿唇淡笑,微扬的唇角挂着一抹苦涩,或许她真的撞坏了脑子,才舍得跟这么疼爱自己的父亲拗脾气。
“女儿让爹操心了,请爹原谅。只是女儿这一病,真的忘了所有的事,整个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记不起来。可是不知为什么,隐约之中又仿佛听到有人在远方呼唤着女儿,所以女儿才会想要离开。”彩霓诉说着她醒来后的感觉,无奈的口吻证明她已经向眼前的这一切屈服,愿意承认是他的女儿了。
“傻丫头,爹是心疼你。”抚去彩霓脸上的泪水,周世查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
看着周世睿消瘦的双颊和脸上横生的皱纹,彩霓知道这阵子他因为担心,三餐也一定设好好吃,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亲爹,不如就当他的女儿,在往后的日子里两人相依为命,总好过孤零零的一个人过。
于是,她向丫鬟多要了一碗鲍鱼粥。“爹,我们一人一碗,咱们来比赛看看谁先吃完。”
“好,咱们来比赛。”接过彩霓手中的稀饭,周世睿随即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同时将碗里的稀饭给吃完了。
“哇!好饱喔。”彩霓放下手中的碗,发出满足的叹息。
“爹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稀饭。”周世睿也笑了起来。
“爹的脸好像小花猫喔。”彩霓指着周世睿沾着饭粒的脸庞,发出清脆的笑声。
“爹是老花猫,那梦儿就是小花猫罗。”周世睿指着彩霓脸上的汤汁,也不甘示弱地反嘲她。
“啊!那我们可不成了花猫一家?”
彩霓抹净脸上的污渍,顺便也替周世睿脸上的饭粒给擦掉。
委时,屋内响起了一片笑声。
☆☆
绿湖畔,苍松青翠绿草蓊郁,湖面潋滟,波光粼粼,在澄澈广阔的湖面上,有一座用巨石搭建而成的六角凉亭,凉亭与湖畔两地是以长板石块所搭连而成。
仁立在凉亭中,凝望着眼前的湖光水色,凉风迎面吹拂掠过,令人沁心畅意,好不悠哉。
随着宋寒尘夫妇来到人界,黎轩哲并没有在北国待多久,随即就向他们告辞离开皇宫。
望着眼前的美景,对黎轩哲而言不免有些感慨。
看着向晚的暮色,黎轩哲手执酒壶倚柱斜坐在栏杆上,一口接一口地纵情豪饮。
酒不醉人人自醉,尤其是人心情郁闷的时候加速酒气的运行,没多久的工夫,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这时,从远处传来串串银铃似的笑语,缓缓地朝凉亭接近……
“翠儿,你快来看,好美的夕阳。”彩霓指着湖面惊喜地呼喊着。“小姐,你跑得太快了,翠儿追不上你啦。”随侍的丫鬟翠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后来实在跑不动了,便赖在原地半弯着腰,将手搭在膝上,一副快要累垮的模样,不停地喘着气。“说也奇怪,以前梦儿小姐虽然调皮好动,可是跑起来也没她跑得快,怎知撞了头之后,此刻跑起来竟快得让她追也追不上。翠儿边喘着气边想着。
“不管你了,你休息够了就过来。”见翠儿还在大老远的地方歇息,彩霓索性自己先朝凉亭跑了过去。
“哇!好凉的风。”她贪恋地闭起眼睛,长吸了口气。
咦?好奇怪,风竟然是甜的?中间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翠儿,你快来,这儿的风是甜的,还有酒香喔。”这个发现让彩霓笑咧了嘴,她朝着仍在湖岸边的翠儿呼喊着。
甜的?有酒味?翠儿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认为彩霓八成是为了催促她赶快跟上,随便编个谎言诓她。
翠儿好不容易终于喘了口气,连忙地追上前去,也踏上了绿湖中的凉亭。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累极了的翠儿看到凉亭中间有石椅,想也不想就坐了下来,喘着气的同时,还捶着那早已虚月兑无力的膝盖,嘴里噙咕着。“好累喔!”
彩霓催促道:“先别喊累了,你大大地吸口气看看,我真的没骗你喔。”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她从来就不是个吝啬的人。”
“好。”她一脸委屈地也学主子深深地吸了口气,霎时,唇齿间竟尝到一股沁心的清甜和香味。
“果真是甜的,还有酒香。”翠儿忍不住又贪恋地多吸了几口,“好好闻的味道喔。”
看着翠儿的模样,彩霓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傻翠儿,我没骗你吧。”
“是,梦儿小姐最英明了。”
是谁这么吵?酒醉酣梦时分,那铃铛似的笑声好吵,轩哲忍不住发出抗议。
“啊!有鬼。”突兀的声响吓得翠儿睁大了眼,她跑到彩霓的身旁,紧躲在她背后,早忘了应该是丫鬟保护主子。
表?大白天的哪敢跑出来吓人!
“哼!”彩霓没好气地轻啐一声。
她睁大眼珠子四处望了望,就在圆柱旁的栏杆下,果然看到了鬼。
这时,翠儿也发现自己的糗形糗状,她不好意思的干笑着。
彩霓不以为然地干笑两声,指着轩哲对她说道:“过去看看,他是受了重伤?还是被下了毒?还有没有救?”翠儿望了望斜倚在栏杆上的轩哲,一脸委屈地边退边摇头。“小姐,我不敢啦,翠儿会怕,我看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儿。”说着她的身子就直往石板路退了过去。
“慢着。”彩霓将她扯住,脸上的笑容好诡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不成你想死了之后还下地狱?”
彩霓的训斥,让翠儿的眉头拧得更紧。
她是从未想过自己死了之后能到西方乐土,不过她也不要下地狱,那儿可是惩罚在阳间做坏事的人的地方,她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只不过没救人而已呀!
“翠儿,别怕,你忘了,还有我在一旁保护你嘛?”彩霓拍拍她的肩膀,挑眉一笑。
翠儿怯怯懦懦地走上前去,边走边嘀咕着:“保护?说得好听,每次遇到事情,第一个跑的不就是小姐自己吗?”
自从彩霓适应人界生活后,她如鱼得水般悠游自在的很,加上周世睿的千般娇宠,她更加肆无忌惮,一玩起来,其疯狂精力,就连一向耐操任劳的丫鬟和下人们个个都自叹不如。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向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接着模向他的颈脉。
陡然感觉有人在他身上四处模索着,轩哲心头的无名火急速向上延烧。该死的,是谁不知死活地竟然来搔扰他,他随即发出一连串的低咒,无奈干涸的喉咙让他发出的声音变成了痛苦的申吟。翠儿被他粗嘎的申吟声吓了一跳,想也不想跳到彩霓的身边,猛拍着胸脯替自己压惊。
“怎么了?他是不是受伤了?还有没有救?”彩霓站得远远的,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活着,还活着,不过好像病得很重。”
生病?
彩霓眼神中闪烁着怜悯。“好可怜喔。”
翠儿从主子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念头,连忙摇头,惊惶的眼睛睁的斗大。“小姐,你该不会是要救个大男人回家吧。天啊!这要被街坊邻居看到了,小姐的清誉就危险了。”
彩霓点点头。啊!翠儿只觉得自己快昏倒了,这要让老爷知道了,她焉有命在。“小姐!”她发出痛苦的哀求声。
彩霓噘了噘小嘴,眼光飘忽地往前方的栏杆又看了一眼,她清清喉咙,语气坚定地摇头说:“他生病了,若我们把他留在这儿,他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