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仁假义的嘴脸,活月兑月兑与玉銮一个模样!
“既然你开口,那就改日再对她说好了。但最多等五日,这件事我一定会提。”兆臣低柔地对留真道,嘴里的话却很无情,仿佛多等五日,都是多余。
留真的嘴角悄悄扬起,掩不住喜悦的笑。
别凤听见儿子说的话,紧张地猛吸气,可她向来管不了兆臣,丈夫又是男人,这件事不会站在媳妇的立场说话,这时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
夜里,那道曾经出现在留真屋外的黑影,再次矫健地翻过府墙,潜进王府。
“郡主!”那道黑影,在早已在屋外的留真面前跪下。
“你来啦!”留真笑吟吟转身,今天她的心情很好。
“是。白天奴才见到郡主绑在榆树上的红带,感到十分疑惑,郡主您不是说要与大阿哥一道出府——”
“计划改变了,今夜你不需要潜进王府,抓走渚水居那个女人,我改变心意了。”
奴才抬眼,不明所以。
郡主做事心狠手辣,很少有改变心意的时候。
“我可不是可怜她!”留真冷冷地哼笑,看出奴才的心思。“是因为现在情况有变,对我有利,我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改变主意。何况今日大阿哥也回府了,你若把人掳走,我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奴才静静听着,不敢多话。
“你先回去一趟转告我阿玛,事情更好办了!我与大阿哥的关系有了改变,事情很快的就会明朗。届时我会嫁进王府,‘先做’大阿哥的侧福晋。”她哼笑。“你对阿玛说,待我的婚事底定,日期决定之后,他可称病不回京城参加婚宴,留在参场,趁我新婚当日起事,必定万无一失。”这便是她心中筹谋已久的良计!
此计既可使她得到朝思暮想的男人,让她安家稳固在参场的地位,还能遮掩她与阿玛私下窃运老参的勾当——
如此一举三得,这才是她的目的!
“原来如此,郡主顾虑得极是!”奴才衷心佩服。
“你去吧!去过参场便速速回来,婚事应该在这五日就会底,届时我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办!”
“是!”黑影退下,悄声翻墙出了王府。
瞪着黑影翻墙出去,留真想起馥容,不屑地撇起嘴。“哼,今日放过你,只是暂时留你的小命,要是敢跟我作对,我就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你!”她撇起嘴喃喃自语。
话说完,她才转身走回屋内。
子夜已过,王府内夜深人静。
这夜月掩闭,星微稀……
明日大概就要风起。
第9章
馥容一直不知道兆臣已回府,因为昨夜兆臣并没有回渚水居,直到敬贤来说,她才知道他已经回来。
“怎么换了你来传话?敬长呢?”她随口问起。
“呃,敬长说,他不忍心来。”敬贤不会说话,一开口就露了馅。
“不忍心?”馥容瞪大眸子凝住他,有些不明所以。
“欸,”敬贤知道说错话,急得自己打嘴巴。“反正,反正敬长不能来,换奴才来禀告少福晋也是一样的!”
“那么,兆臣他现在在书房吗?”
敬贤瘪瘪嘴。“不在。”
“不在?”馥容又问:“他又出府了?”
“也没出府。”
“那么他在……”
“少福晋您别问奴才了!反正爷忙,至于爷在做什么,奴才也答不上!”敬贤干脆先说。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好,那我不问你了。”馥容反而不好意思。“那么你去忙吧,不耽误你了。”
“嗻。”敬贤走得比跪得快。
馥容怔怔瞪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所以。
此时禀贞忽然奔进来,差点在门外与敬贤对撞。
“小姐!”禀贞还没进房就叫了一声。
“什么事,你为何急急忙忙的?”馥容问她。
“出大事了!”禀贞压低声,探头看屋外敬贤已经走了,才对主子说:“金大人的奴才对奴婢说,金大人昨日没有离京,现在人还在城里呢!”
馥容愣了一下。“这件事是很令人意外。”可也不能算是大事。
“不是呀!金大人之所以不能离京,是因为他突然得了急症,今晨大夫被急急召到金府看他,出来后直摇摇头,要金府的奴才为主子办后事了!”
“你说什么?”馥容睁大眸子,不敢相信。
禀贞用力呼口气,再说一遍:“我说大夫要金府的奴才为他家主子——也就是金大人,办后事了!”
馥容怔住,久久,不能回神……
“小姐?小姐?您还好吧?您没事吧?”见主子的模样,禀贞暂时忘了金大人的事,反而担心起她家小姐。
“金大人,他,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馥容声调有些颤抖。
听到金汉久将不久于人世,她心里受到了很大的震憾。
“他不好,他府里的奴才刚才来找我,要死要活的哭得很伤心,连我都忍不住心酸了!”禀贞一边说,一边悄悄掉泪了。
馥容神情愕然……
“小姐,该怎么办好呢?咱们能为金大人做些什么事吗?”禀贞边哭边问。
“去看他吧!”出乎意料地,馥容这么回答。
“去看金大人?”禀贞吓了一跳,也不哭了。“可是,可是您能去看他吗?这方便吗?”
“不方便也得去。”她平静地说。
禀贞瞪大眼睛盯着她家小姐,半天说不出话。
“带上府里的奴才,跟着咱们一道去。”馥容说。
“带上府里的奴才?”禀贞不明白。
“对,因为我不能偷偷模模的去看他。”她答。
“对呀!”禀贞听懂了。“咱们要是偷偷模模去金府,要是被熟人瞧见,那就有理也说不清了!可要是带一名咱们府里的奴才,有人为证,你只是去见金大人,探望他的病,没做什么其他的事!”
“你快下去找一名家丁,随咱们一起前往金大人府邸。”馥容不再多说什么。
“是,禀贞立刻去办。”禀贞转身就跑出去。
禀贞走后,馥容立即走进内堂更衣,未耽搁片刻,一心记挂着病重的金汉久。
禀贞找来了总管桑达海。
她想既然要找人,那便找在府内除主子外,说话最有份量的桑达海总管!
见到桑达海,馥容有些惊讶,但没有反对禀贞找的这个人。
她选择乘轿到金府,这样正式一些,也庄重一些。
到了金府,她不忘请总管与她一道进去见金汉久。
“馥容?”金汉久见馥容竟然肯来看他,感动得无以复加。
“老师,您,您的身子还好吗?”馥容仍然这么称呼他。
尽避她的态度仍如以往,然能见馥容一面,金汉久一切都不在意了。
“我没事,见到你就没事!”他显得有些迟疑,但看来神清气爽,应无大碍。
馥容愣住。
罢才一进门,她已发现金汉久脸上并无病容。
禀贞也有些错愕,于是瞪向金府的奴才,那奴才撇过了脸,不敢看她。
“你特地来看我吗?”金汉久喜难自禁,上前一步,忘情地握住馥容的手。
馥容吓了一跳。“请您自重!”她想抽回手,可金汉久却不放。
“别再说这种话了!今日你肯来看我,就代表你对我有感情,心里还惦着我,关心我,是吗?”
“我……”她不知金汉久是否病重,不愿说话伤他,却又不能承认。
桑达海站在厅边角落,垂首而立,却将屋内的景况与对话,一一收进眼底与耳里。
“你瘦了,瘦了好多,”金汉久灼热的眸子盯住她,看了许久。“出嫁后过得不快乐吗?你不但瘦了,脸上没有笑容,以往那个能说善道又爱笑的小容儿,哪里去了?”他用她十六岁当时,初初与他习画时的昵称呼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