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咬牙道:“快到岳丈大人的府邸,这回是我太兴奋了。”
馥容忍俊不住,捂着嘴笑。
“你还敢笑?”他恶着脸沉声威胁。
“谁叫你要开玩笑。”她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他拉她起来,重回他腿上坐好。“这回老实坐好,两条腿收好,不许再乱动了。”他故意沉声告诫她。
她其实没真正踢中他,但他借此让她听话。
“你不可以动手动脚的,我就乖乖坐好。”她谈条件。
“你乖乖坐好,我就不动手动脚。”他反过来说。
馥容不得气结,瞪着他又不知要将他怎么办好。
“我叫你坐好,你最好听话。”他声调忽然低沉几分,气息转为粗重。
馥容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可听见他的声调低沉,她脸儿也不自觉地微红,于是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别乱动!”他低斥,随即粗重地喘息一声。
她僵住,不敢再动。
“你再乱动,要是发生命案,后果我就不负责了。”他低沉的声调沙哑得简直不能分辨,铁柱一样牢固的大掌,将怀中的人儿握得很紧。
他将她抱得太紧,那力道几乎让馥容窒息,可他粗重的喘息就喷拂在她的贝耳上,吹拂得她的心开始紊乱,让她也情不自禁地脸红耳热起来,心跳飞快……
因此,她再也不敢乱动,不敢多话……
当车轿抵达翰林府,已近午时。
翰林夫妇早已伫立在府门前,焦急地等候着许久未见的女儿。
车轿一停妥,馥容在丈夫的搀扶下,一下轿便直奔双亲面前——
“阿玛!额娘!”她真情流露,未顾矜持大声地呼唤双亲。
翰林夫人早已张开双臂等着,紧紧抱住朝自己奔来的女儿,同时疼爱又激动地喊道:“容儿!你可想死你额娘了!”
馥容投入母亲怀中,紧紧环抱住母亲,像个小女孩一样对母亲撒娇,急切地回答:“额娘,容儿也好想您,恨不得能常在您身边,从来就不离开!”
翰林英珠眼角泛着泪光,怔怔地瞅着妻子与女儿相拥的这感人一幕。
吾家有女初长成。
翰林家中仅有一名闺女,自小伶俐机敏,聪慧可爱,因此在父母万般呵疼、宠爱下,像珍宝一样疼惜着养大。正当父母好不容易将个小不点儿一样的小人儿拉拔成人,女孩儿变成女人,长得亭亭亭玉立、娇俏可人,不但诗书琴棋皆通,灵秀的性情更胜宝玉通透,可这时珍贵的女儿却也到了要离家远去,嫁做他家少妇的时候了!可想而知,亲生父母将如何的舍不得、不能舍,可却又不得不舍!正因为父母疼爱,万不能蹉跎了女儿的青春、耽误了女儿的幸福!任谁也不能理解,为人父母的欢乐与心酸,唯有尝过这滋味的,才明白这其中苦与乐的真理。
亲眼见到这幕,兆臣终于能够理解馥容在翰林夫妇心目中的地位。
将自己像珍珠一样宝贝的女儿嫁与他为妻,翰林夫妇心中的舍不得,可以想见。
他伫立不动,安静地等待翰林一家平抚激动的情绪。
最终还是英珠先回过神,他脸上微有羞赧之色,尴尬地对兆臣笑道:“她们母女二人久未见面,一见面便又哭又笑的,让你瞧笑话了!”
“这是人之常情,父母与子女之间,本来就存在难以割舍的亲情,不会因为距离远近,或者分开的时间长短而改变。”兆臣对岳父大人面露笑容,平和地回答。
英珠一听这话,放心不少,不仅因为兆臣答话得体,更因为他能体贴理解、并且深怀同情而令英珠喜出望外,为女儿庆幸。
清清喉咙,英珠微笑地呼唤妻子:“舒雅,你快放了女儿,莫叫爱婿久等了。”
翰林夫人舒雅,这时才回过神来叫了一声:“瞧我这会儿激动的!见了咱们的宝贝女儿,都忘了还有女婿了!”
听见妻子这话,英珠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化解尴尬。
幸好,他瞧见兆臣仍面露笑容,对妻子不得体的话不以为忤。
舒雅也有些尴尬,她话一出口便发现自己说错了,于是她陪着笑脸,拉起女儿的手走到兆臣面前。“来,你的妻子,我还给你了。”
见妻子又出奇招,英珠摇摇头,哭笑不得。
兆臣不以为意,立即牵起妻子的手道:“既然回家,今夜咱们就在翰林府中留宿,让你可以与额娘、阿玛尽情欢聚。”
此话一出,不仅是翰林夫妇喜出望外,连馥容也愣住了。
“这样好吗?”她有些怔忡,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提议。
“当然好,”他将妻子拉到面前,深情地望进她眸底。“你与额娘、阿玛能多点时间相聚,岂会不好?”
“可是,王府那里祖女乃女乃还有阿玛与额娘,他们以为我们今日便会回府,并不知道我们今夜要在这里留宿……”
“放心,”他凝望妻子,低柔地道:“我会先遣敬长回府通报家人,你不必担心太多,在翰林府这一日一夜,尽避好好享受天伦,也让我有机会为额娘与阿玛,尽一点为人子之孝。”
听见这话,翰林夫妇俩的心,瞬间像冰糖化了一样甜滋滋地。
二老立刻被这位对女儿体贴、对两人孝顺,既英俊斑大且年轻有为的女婿给收买了。
馥容听见丈夫如此提议,心里虽然也很高兴,可她还是有些不踏实,因为如此温柔地凝望着自己的他,总让她有那么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他对她微笑。
那笑容不但温柔,还有一丝宠溺的意味。
随后,他竟在翰林二老面前,将娇柔的妻子揽进怀里,甚至亲昵地低头亲吻妻子洁白的额头——
馥容呆住了。
她僵着身子,未回应丈夫‘深情’的吻。
他咧嘴笑,不以为意,自然看出她眼底的疑问。
但现在,不是回答的时机。
亲眼见到兆臣对女儿既温柔又宠溺的举动,自女儿出嫁后,翰林夫妇原本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真真正正地放下了!
只因为他们深深了解自己的女儿。
他们知道,馥容是一个极有责任感的女子,她从来就不懂得为自己省心。
从她尚未出嫁,还在翰林府做闺女时,便知道要代额娘操持家务,凡事积极有主见,从来不推诿、依赖,这是她的性格,也是她动人之处,然正因为如此,馥容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懂她的男人,也唯有这样的男子,才会明白自己寻到的是一块宝玉,而非顽石。
如今亲眼见小夫妻如此恩爱,翰林夫妇的脸上,才露出放心的微笑。
翰林府刚出嫁的小姐回门,二老用去一下午的时间与女儿欢聚。
晚膳过后,舒雅拉着女儿的手,母女俩单独到舒雅的屋子里说体己话。
“容儿,”舒雅脸上虽堆着欢喜的笑,可仍有些忧心。“刚才兆臣面前额娘不方便问你,在王府你过得可好吗?”
“额娘,我很好。”馥容安慰母亲。
“老祖宗待你好吗?”舒雅问,她知道王府内最必须笼络的人便是老太太,只要老太太喜欢,女儿在王府的日子就不会难过。
“很好,今早回门,她老人家还亲自来到门口送我。”
听女儿这么说,舒雅的心安了一半。
“那么你的阿玛与额娘呢?他们喜欢你吗?”舒雅继续问。
“阿玛待我一直很好,至于额娘……”馥容犹豫片刻。
“怎么了?”舒雅紧张起来。“额娘待我也很好,只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讨她的欢心。”
听女儿这么说,舒雅沉默了一会儿。“这就好,一时半会儿要全家人都喜欢你,这也不容易,只要没有成见,你好好讨她欢心,她会慢慢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