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她,沉默。
“你呢?为什么要选择我,你可以选择其他女人,不一定要是我。”她淡淡地笑着问他,好像把这些话说出来后,她就累了。
利人隽的眼神多了一丝深奥。“我的回答也许比较现实,但毕竟我是男人。”他笑了笑,敛下眼道:“另外找一个女人太累了,我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在你身上,将你当成我的妻子,就已经认定未来要跟我共度一生的女子只会是你。”他这么回答。
这回答当然没有让若曦高兴。
她不可能高兴。
因为他没有打算让她高兴,也许认真算起来,这是另一种实话。
他并不需要她高兴,他一直要她看清的是真相,就像他承认会对她说谎一样,他的坦白好像永远理所当然。
但是,没有答案的爱情,真的是爱情吗?
两个人真的可以因为温柔和包容,相处在一起然后结婚吗?
若曦只知道这段日子以来她在挣扎,挣扎的原因是因为失落……
她的理智找不到与他结婚的理由,但她的心,却一厢情愿的想要嫁给眼前的这个男人——不需要理由,就算他的理由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个理由也没有关系。
利人隽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紧绷的气氛稍微松弛,他取出手机接听电话。
“喂?”
“我现在有事。”他的声调变得低沉。
“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我现在就过去。”
很快结束通话,他合上手机,抬头看到她正在注视他,眼神若有所思。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我?”他咧嘴对她微笑。
“你有事吗?”她不答反而问他。
“对,有一点公事,”他顿了顿,然后告诉她:“是我的错,本来今天晚上没有任何事,但是现在我可能必须——”
“你现在要离开吗?”她平静的看他,然后又问。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点头。“对。”
若曦垂下限。“公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答:“公事。”
她已不想再问他,离开的理由,是真话?还是谎话?
“可以不要走吗?”若曦只听到自己这么说。
他没有回答。
“可以不要离开,留下来陪我好吗?”她瞪着桌面,固执地重复。
十秒钟后,利人隽关掉手机通讯。
若曦抬起头,屏息地凝望他。
“不管任何事,今晚我都不会离开。”他这么对她说。
餐厅人声鼎沸,这是一家生意很好的餐馆……
一直到现在,若曦才终于闻到食物的香味。
“我饿了。”她对他说,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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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后,他开车送她回到公寓。
车子停在公寓门口,她没有立刻下车,他也没有马上帮她打开车门,他们就这样坐在车子里,他耐心的等待,直到若曦开口:“到家了。”她说着,然后自己打开车门。
他沉默地开门下车。
“今天晚上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她站在车门边对他说。
“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就算不想说话也没关系。”他说。
她对他笑了笑。
“你先上楼。”
她摇头。“你把车开走,我送你。”
他深深看她一眼后未置一词,开门回到车上。“到家后我会给你一个电话。”他坐在车子里对她说。
“好。”她微笑。
他终于把车开走。
若曦站在公寓楼下,直到他的车子消失在马路的另一头……
直到现在,晚餐已经结束,她仍然找不到这一团混乱的依靠,仍然看不透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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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才回到公寓,张绍茵问女儿:“医院的护士打电话找你,你去看病了吗?”
若曦愣了一下。“喔,对,我没告诉你吗?”
“你没说今天到去医院看病啊!怎么了?没事吧?”张绍茵凝视女儿,发现若曦的脸色有点苍白,她看起来有点紧张。
“没什么事,只是感冒而已,本来不需要去医院,可是我想还是去看一下医生比较好,免得感冒加重,影响到上课。”
“对呀,生病就该去看医生,就算感冒也要注意,因为小靶冒往往是身体健康的警讯。”张绍茵微笑。
若曦问母亲。“护士打电话来,说了什么吗?”
“没有,她只叫你要打电话回医院,”张绍茵皱起眉头。“小靶冒而已,需要特地吩咐你要打电话回医院吗?”
“噢,”若曦迟疑地说:“大概是因为我忘了拿药包,所以护士才打电话来家里。”
“忘了拿药包?你这孩子平常没那么糊涂呀!”
若曦笑了笑,然后才转身走回房间。
回到房内,她立刻从手提袋里找出事先抄好的医院电话,就直接拿起床边的话筒,回拨电话到医院。
等待对方接电话的时间,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苍白。
“仁济医院,您好。”电话响了五声,对方终于接听。
“我是朱若曦,刚才护士打了一通电话给我。”
“噢,朱小姐,您等一下,我帮您转接。”
话筒内立刻传来等待转接的音乐声,过了几秒钟,电话就通了——
“仁济妇产科,您好。”
若曦突然沉默,因为她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胸口感到窒息,好像不能呼吸……
“喂?仁济妇产科,请问是朱小姐吗?”同事把电话转过来前,已经通知打电话来的是谁。
若曦还是不能讲话。
“朱小姐?”
“我,”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能够开口说话:“我是朱若曦,今天下午我到医院检查过。”
“噢,朱小姐,你还在线上。”护士声调缓和下来,然后说:“你离开后没多久结果就出来了,我告诉你只要等几分钟就可以,你还是先走了。”
“因为我有一点事。”她不敢对护士说,她没有勇气等“结果”。
“结果出来了,是……”护士宣布了结果。
之后护士对若曦说的其他话,若曦已经没办法再听进去。
今天,她是到医院看病,看的真的是感冒。
但是看完病后,她经过妇科突然想起自己的生理期已经延迟两周,于是她回到挂号台,挂号看妇科。但是在看妇科医生之前,护士却要求她先验尿,没想到验完尿后医生又说要抽血验孕,到了这个时候疑惑的她呆呆的让护士抽血,看起来好像任凭摆布,却在护士抽完血后突然惊醒逃走——
从医院逃走后,若曦就去见了她的未婚夫利人隽。
回到家,若曦不敢对母亲说实话,也不敢听实话。
在医院的时候,知道结果之前她就逃走了。
放下话筒,若曦的脸色苍白。
她慢慢坐到床上,慢慢转头看着窗外夜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台北的夜空已经没有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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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搬家后,父亲果真切断了若曦与母亲所有的经济来源。
离婚官司还在打,于是若曦一边上课,一边开始工作。
在这段期间,他们之间维持一种微妙的关系。
以前,时常是她打电话给他,因为他忙。
所以她打电话给他,配合他的时间,然后他的秘书会安排吃饭地点。吃饭之前,有时他会亲自接她,有时是司机开车来接她。
无论如何,过去他们的约会,他总是被动的。
但他总将一切安排得很好,所以若曦从来不抱怨,更不无理取闹。她懂事乖巧,处处体谅,原因是……他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