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丫鬟(上) 第10页

作者:郑媛

她没答话。

他站起来。“这幅画画得不俗,就赠我吧!”说着竟然伸手摘下墙上一幅画,就走出门。

织心追到屋外。

“怎么,舍不得?”他嗤笑。

她摇头。“贝勒爷要这画做什么?这幅画画得并不好,工笔不细,使用的颜科也很粗劣——”

“画贵神韵。”他说:“只要神清气爽、活活泼泼,就是好画。”

“可是——”

“好吧!我就用色料换你这幅画。”他看着她问:“说吧!想要什么颜料就尽避开口,我买给你。”

织心呆住,半天说不出话。

“该不会所有的颜料,你都想要吧?”他揶揄。

她瞪着他,就是没办法出声。

她不回答,雍竣也没等她的话,转身就走。

织心愣在原地,瞪着他的背影……

直到他已走远,她还是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五章

夜间用过晚膳,她到雍竣的屋里侍候时,看见桌上放着一只名贵的木盒。

“过来,打开木盒瞧瞧。”他坐在桌边,似笑非笑对她说。

织心走过去,迟疑半刻才打开木盒。

铅白、朱丹、苏芳、辰砂、紫土、膝黄、胭脂、岩绿青……当然还有最要紧的黑墨。木盒里应有尽有,全都备齐了。

织心怔怔瞪着木盒里昂贵的颜料,颤手拂过那些美丽颜色,木盒旁还有几枝彩笔以及单色笔,作画该想到的,全都行了。

“喜欢吗?”他问她。

她说不出话,抬眼激动看他,有口不能言。

“这是送你的。”他说。

织心眼眶泛出泪光,她压抑着,看起来却又哭又笑。

“哭什么?不喜欢这颜料盒?”他逗她。

她急忙摇头。“不是,”伸手抹干两眼后,她说:“是贝勒爷待奴婢太好了,奴婢记得,只有离家当年爹爹送了一盒颜料给奴婢,之后就从来……从来没有人送过东西给奴婢。”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我没送你,是你赠了我一幅画。”

“那幅画不值钱。”

“值不值钱,要收画的人来定。”合上盖子,他拿起木盒交到她手里,低柔对她道:“想要什么就开口跟我要。记着,我是你的主子,要是我不能给,世上便没人能疼你。”

这话酸进了织心的胸口,让她的泪流得更多。

捧着木盒,她看他,不知道怎么感激他,木讷于言,涩于行,千言万语往自己的肚里吞,只有殷切眼眸说明她心怀道不尽的感恩。

他低笑,眸色了然。“我有私心,想见你的绣图,所以才赠你颜科。”

她认真听他,这话,记心上了。

“好了,把木盒收回屋去,就快点回来为我更衣备汤。”他说。

回过神,她用力点头。“是。”

临出屋前,她回头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

“还不快去?”他冲着她笑。“我等着你。”

回眸一笑,她才跨出门外。

瞪着房门,雍竣笑容收起。

那回眸一笑真纯至美,让他永远难忘。

***独家制作***bbs.***

自从得到颜料盒后,织心就把封存在箱笼里的书从箱内取出,还把收起的笔墨纸砚也一并取出,放在画笔与颜料盒旁。

她又开始看书作画,还日夜绣一只银链香袋,绣面一对玉狮栩栩如生,绣工极精极美,一见便知是给男子的用品。

“织心,都几更天了,你屋里的灯怎么还亮着?”绿荷声音才到,人已经跨进来。

织心反应不及,手上绣的香袋已经被绿荷瞧见。

“给谁的?”绿荷一把夺过去端详,大惊小敝。“是男人的吗?”

织心慌忙抢回来。“绿荷姐,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该问你才是!”绿荷笑得诡异。“我起来上茅房,见你屋里灯还亮,没想见你绣着这个玩意儿!”

她抬头见一架子的书、还有桌上的笔墨纸砚及画笔颜料。“欸,这谁给的?真漂亮!”她走过去好奇地模那只木盒。

织心没搭腔。

“你绣那香袋,是给贝勒爷的吗?”绿荷又问。

迟疑一会儿,织心点头。

绿荷掩嘴笑。“怎么忽然想给贝勒爷绣香袋了?贝勒爷喜欢这玩意儿吗?”

“不管贝勒爷喜不喜欢,这是心意。”她坐下,继续绣那对狮。

“心意?”绿荷故意掐着嗓子,凑近问织心:“好特别的心意!应该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其来有自吧?”

织心没理她。

绿荷笑问:“这会儿,贝勒爷不挑你的刺儿了?”

织心还是没回她话,她专注绣着香袋。

绿荷忽然收起笑脸。“不过,你可千万不能认真呀!”她说。

突然冒出这话,织心停手,抬头看她。

“贝勒爷如果待你好,你就当是爷心血来潮,别太在意。”绿荷说。

织心怔了会儿,然后低头,兀自刺绣。“绿荷姐,你想说什么?”

“是你说的,奴才便是奴才,主子有主子的打算,奴才再多心也是妄想。”绿荷提醒她。

织心手上没停。

“织心,你在听我说话吗?”

“不必担心,”她抬头看绿荷,眼眸清澈纯净。“我记得自己的身分,不会忘记。”

绿荷没话说。

“回去睡吧,绿荷姐,已经很晚了。”

绿荷只好说:“你也睡吧,别折腾太晚了,明日还要干活呢!”

织心点头。

绿荷去后,织心放下香袋。

她明白绿荷的意思,但是她没想太多,因为不想,所以她绣香袋的动机单纯无染。

为他绣香袋,只为回报他馈赠颜料的恩情,织心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独家制作***bbs.***

绣好香袋那天,她熬了一夜,清早到贝勒爷屋里看到他已经下床穿衣,她有些意外。

“来得正好,帮我收拾箱笼,午时过后就要动身。”他吩咐。

“动身?”织心不明所以,仍走上前为他整衣。

“我要出门。”他仅简略道。

听见“出门”二字,她低眉问:“您这趟出门,要出去几日?”

“少则个把月,多则年余。”

年余?

她抬眼看他,忽而有些恍神。

“怎么了?”见她出神,他低笑。

“您又要出门,福晋知道吗?”她只能这么问。

他敛下眼。“我还没告诉额娘。”

“您的伤才刚好,又要出门,福晋必定不肯。”她为他整好衣襟,然后弯腰为他顺好衣摆。

“我一定得走。”他说,挥着袖子。

直起腰,织心看他片刻。

抬头发现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他发噱。“干嘛这么看我?”

她回眸,走开去整理睡了一夜的紊乱床褥。“贝勒爷一走,屋子又空了。”

他目光跟着她的身影。“不好吗?你的活儿也空了,不必再干那么多活儿侍候我!”

“侍候贝勒爷是奴婢该做的。”她低声说。

“我会回来,到时候你还有很多活儿得干!”他嗤笑。

不一会儿她已整好床铺,转过身来,脸上没有笑容。“贝勒爷,您此行还是为经商吗?”

他看她一眼后答:“对。”

“诗云:『商人重利轻别离。』是否便是这个意思?”她问他。

他一愣,抬头看她。

织心正看着他,认真等着他的回答。

雍竣阴柔低笑。“怎么?看来,你似乎依依不舍?”

她垂眼。“今早奴婢正好绣成一只香袋,是给贝勒爷的。”她自怀中取出香袋,双手奉上。

雍竣接过,那香袋绣面上精巧绝伦的绣工,让人惊叹。

“好精致的玩意儿!”他赞道。“绣这玩意儿,想必花了你不少精神?”

她没答,只说:“贝勒爷,让奴婢给您系上。”

她走过去,将银链香袋系在他的腰上。

“系上你亲手绣的香袋,就像被你捆住,从此再逃不开这绕指柔了!”他说笑。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