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曜南敛下眼,褪去严峻的脸色。“包括我在内,我们都一样关心董事长的身体。如果不想造成遗憾,那么妳就必须演完这场戏。”
“演完这场戏?”欣桐的心都痛了,她脆弱地问:“你……要我嫁给袁崇峻?”
“现在看起来,妳必须嫁给他。”
“但是,如果他知道我已经怀有身孕,他不会原谅我的。”
“董事长本来就希望你们的婚事尽快办理,现在董事长再次病发,这件事只会加速进行。在妳结婚之前,他不会知道妳已经怀有身孕的事。”
她茫然地探索着他的表情,彷佛听不懂他所说的话。
“听我说!”他握住她纤细的肩头,轻轻摇撼她,深沉的眼眸锁住她迷蒙的泪眼。“现在我们只能这么做,因为只要我们有任何自私的举动或想法,都将造成不可弥补的错误。”
“曜南?”她的眼泪又流下,因为茫然以及许许多多的不确定。
他用力将她纳进怀中,感觉到怀里柔弱的娇躯正微微地颤抖。利曜南深沉的眼眸,掩藏着一丝隐晦的幽光……
然后,他沉声道出承诺:“放心,我会给妳力量。”
等欣桐回到台湾,已经是三天后。
“爷爷?”
她来到医院的时候,老人刚转出加护病房。
老人无力地搭着眼皮,历经一场大手术,他孱弱的身体似乎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妳来了……”老人的声音虚弱。
“爷爷,您觉得如何?”欣桐急切地、温柔地问。
她庆幸这一星期来老人几乎都在合眼歇息,否则她离开台湾这件事,绝对逃不开祖父的责问。
老人点着头,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
握住爷爷软弱无力的手,欣桐安慰亲人:“爷爷,您好好休息,我会留在身边照顾您。”
老人重重吁出一口气,彷佛因为这句话而彻底放心。
等老人睡着后,欣桐才走出病房。
“孙小姐!您终于回来了!”玉嫂压低声,从嗓子眼里道。
为避免打扰老大爷,玉嫂一直站在病房门外等着小姐。
“对不起,爷爷住院开刀,我却不能及时赶回来--”
“没关系,孙少爷打过电话,他说发现香港分行高层主管严重贪污,就为了这件事他才十万火急请妳到香港一趟,而且这些天,您为了处理这件贪污案连觉都没睡好!其实老太爷最高兴见到的,就是您凡事以银行的事为重,最好能做到公而忘私。只要不是为了个人私事,您就不必这么内疚。”玉嫂半暗示地道。
她曾在家里见过欣桐与利曜南之间拉扯不清的状况,因此心底有了问号。玉嫂在朱家二十多年,早已将自己视为宋家的一份子,自然不希望朱家子孙做出任何不可告人之事!
玉嫂这番话,让欣桐无语。
“孙小姐,您才刚从香港搭机回来就直奔医院,我看您的模样好疲惫!”玉嫂体贴地道:“您别怪我自作主张,我已经打电话通知袁先生,请他来接您。”
玉嫂既然已经这么做,欣桐也无须拒绝了。“玉嫂,谢谢妳。”她勉强笑道。“但是刚才我答应过爷爷,会留在医院照顾他。
“那就让袁先生陪着您一起照顾老太爷,等老太爷醒过来的时候,同时看到你们两个人,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欣桐沉默半晌,然后她柔顺地点头。“我知道了,玉嫂。”
欣桐的答案让玉嫂很满意。
事实上,欣桐之所以没有拒绝玉嫂,是因为她一直记得在医院那夜,利曜南跟自己说过的话……
既然必须演完这场戏,那么,她的责任与义务,就是必须演得彻底。
利曜南并未滞留在香港。
欣桐怀孕的事,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不仅打乱他原本的推算,并且使得他被迫重新考虑一个新计画的可能。
同时,老人的一通电话,也让他无法再滞留在香江。
在香港机场里面,他打了一通电话给陶欣。
“Mandy?”
“利先生?!”陶欣又惊又喜,随后激动地问:“您现在人在香港吗?您怎能不知会我一声就请调香港--”
“我正要搭机回台湾。”
“您要回来了?”
“我回台湾的目的,主要是递送辞呈。”
“递送辞呈?!”陶欣的口气不掩惊讶。“可是董事长现在住院开刀--”
“我会等董事长的状况好一点,再请妳转交辞呈。我这趟回台湾,也打算到医院采病。”
陶欣转疑为喜:“您确定要离开红狮,到瑞联工作?!”
“我想休息一阵子。”他的答案并未让她如意。
陶欣的口气果然失望。“可是您之前答应过我,如果离开红狮,会考虑到瑞联工作。”
“我才刚离开红狮,为避免外界瓜田李下的联想,让我先休息三个月,相信会有让妳满意的结果。”他道。
“也对……”陶欣虽不满意,但只能要求自己接受。
她了解利曜南,知道他决定的事是难以更改的。况且他的考虑确实有其道理,她之所以失望只为个人因素。
“您什么时候到台湾?我去接您!”压下失望的心情,她故作愉悦地问。
“三个小时后。”他似笑非笑地答。
一个半小时后登机,预计三个小时后可抵达台湾。
这个答案让陶欣惊喜!“我马上开车到机场等您!”她立刻转嗔为喜。
币掉电话,利曜南的脸上透露出一丝冷峻的微笑。
他要离开红狮的讯息已经传递,相信不久,就会传到陶百钦的耳朵里。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欣桐的心情就越加忐忑下安。
她整天留在医院、不眠不休地照顾老人,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下,几乎把自己也给弄病了。
但在她悉心照顾下,老人的身体有了明显起色,一个星期后已经办理出院,只须回家静养。
“我决定,妳跟崇峻的婚事,要尽快办理。”
罢回到家,欣桐才扶着祖父在客厅坐下,老人已迫不及待地宣布。
“爷爷,您现在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医生交代过,您不能太过劳累--”
老人挥手制止她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但如果早一点底定妳的婚事,我才能松口气,不再操心,这样一来我的身体反而能更好。”
“但是,爷爷,这样会不会太匆促了?”
“不会,这件婚事我本来就希望办得越简单越好。”老人凝望孙女。“倒是妳,妳心底会不会怪爷爷,这么匆忙中完成妳的婚事?”
欣桐垂下眼。“不会。”黯然地回答。
“那就好。既然妳也不反对,那么我就要曜南他母亲代我知会袁家。虽说婚事由女方来开口不太好,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么,总经理他知道您的决定了?”她没有表情地问。
“昨天我已经要玉嫂打电话,要求曜南立刻回到台湾。我想目前这样的情况,他并不适合常驻在香港。”
欣桐忽然想到,她在香港那天利曜南对自己所说的话。想到他曾经重提离开红狮的事,她的心开始不安起来……
“我认为两个星期后订婚,是很好的时间。”
耳边似听到这话,欣桐愣住,屏息地望着她的爷爷。
“我知道这个时间实在太赶了,但这与我原本预定的时间相去并不远。要不是因为我在医院躺了十天,我们有更充裕的时间筹备订婚典礼。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总而言之,在两个星期后准时举办订婚典礼,这是我的希望。”老人严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