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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吉祥 第12页

作者:郑媛

"我在贝勒爷心中是什么地位,这点合府的人都很清楚。不会有人这么没脸皮,拿金子往自个儿的脸上贴。"李如玉没表情地冷笑,阴冷的杏子眼仍旧不瞧珍珠一眼。

"可是她——"

"不好意思,我想歇息,不留两位了。"没空看人演戏,珍珠下逐客令。

明显的逐客语意,让李嬷嬷瞪大眼睛。

"咱们走吧,娘。这地方——"李如玉环目四顾这间平常的客房,轻蔑地嗤笑一声。"也没什么好待的。"为自己的胜利下了注解。

纵然同贝勒爷睡了一夜,看来这女人没得到什么好处。可向来,爷对心爱的女子总是特别大方。

这代表,就算是贝勒爷的"例外",也总比不上贝勒爷的"最爱"。

苞这样的女子计较,反而有失自己的身份。

一对势利的母女终于离开卧房,珍珠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药粉,开始处理腿上的伤口。

虽然环境让她自小就习惯漠视自己的感受,但却无法分辨,此刻心头是什么滋味。她没有资格评断谁比较肤浅,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能活得如此傲慢,忘了自己是谁?"那伤口只能涂上我的药。"

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珍珠背后——

又是一个不请自来的人。

"不必了,贝勒爷的药该留给值得的人。"她淡淡地回道。

"这算是拒绝?"允堂的口气硬了几分。

她甚至没回头看他一眼——这一点让他不悦。

"不是。"处理好伤口,珍珠终于转身望住他,淡定的眸光没有一丝涟漪。"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不需用到太贵重的药。"她撇清的很干净。

不想搅乱一池春水,如果不是发生刚才那段插曲,她今天早上的心情原本还不坏。

盯着她过分冷静的眸子,允堂本来愉悦的心情,忽然不爽快起来。"药本就是拿来用的,无所谓贵重!""贝勒爷有何贵事?"

他的口气重了些。瞥了他一眼,她岔开话题。

"贵事?"允堂容色一整,脸上的神情有点阴沉。"你想当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珍珠抬起眸子,黛色的眉梢轻挑,神情忽然有些困惑。

"这样不好吗?从此不必担心甩不开民女、更不必忧心有后患。"淡淡的,她怀疑地、大胆地问。

如果只是同寝一夜便要负责,那么向来风流的地,肯定时常有难以摆月兑的"后患"吧?倘若有哪个女人言明不依附、沾黏,不是每个自负风流的男人,求之不得的事?

"那是我的事!什么时候腻了,我会通知你!"他眯起眼,危险的口气有一丝警告。

听到这话,她收回眸光、抿唇轻笑,忽然明白了——原来,男人不喜欢女人太冷静?看来她还是不太懂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游戏规则。

"我要你搬到'会花楼'。"允堂忽然道,冷淡的口气里有一丝命令的意味。

"会花楼"就在"正乾楼"左侧,珍珠知道,那是府里姬妾的居所。

他竟然要她搬到那里去!

"如果不搬呢?"她问。

直接明快的拒绝,显然引起他的不快。

"那就离开王府。"他冷硬的回答,同样直接明快。

她知道,他是主子,她不能同他讲道理、无法提醒他曾经许下的承诺、或者控诉他隔日就翻脸食言的恶行。

"爷希望民女什么时候搬进去?"转过身,她的态度很淡,语调平定得没有情绪。

"立刻。"命令的口气没有丝毫内疚。

他不满她的反应——极度的不满!但这女人似乎懂得怎么躲开他、避开足以激怒他的正面锋芒。

而正是这点口他对她"看似"逆来顺受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更加怀疑……

"民女明白了。"她悠淡地回答。然后转身,探手自床榻边取出随身的小包袱。"民女这就搬到'会花楼'。"

至此,她同他无话可说。他不走,那么她走。

允堂僵住,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给他脸色看。纵使表面和顺,他看得出来她没把他的威权放在眼底。

本以为,经过昨夜已经驯服了她。但这女人的傲气,显然不会随着他的意志起舞。

不理会他阴鸷的脸色,珍珠徐步退出房外,姿仪从容有礼。

"站住!"上前抓住即将月兑离自己视线的女子,蛮莽的手劲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今晚,我要你到'正乾楼'陪寝。"

她抬眸望他。

陪寝?这不属于她字汇里的言辞,竟然无端端地降临在自己身上。多奇怪的两字呵!她实在想笑,却必须抑制自己发笑的冲动。

"怎么,不愿意?"男人阴沉地问。

"随贝勒爷怎么高兴,就怎么着。"卸下强掳住自己的铁掌,珍珠淡淡地回答。

之后,含笑着,退出男人目光掌控处。

肌肤之亲呀……

并非因为衔含而有了系恋。

虚弱的是感情,经不起考验的是人性。脆弱的、失败的,是投射在对方身上的幻想和冀望……

她没有奢望。无所求便无所失。即便曾经同寝一夜,自始至终,她很清醒——一夕承露,除却,她不会在他的心上驻足。

第六章

"会花楼"里目前只住进两名女子。

一名李氏如玉。另一名,就是今早才搬进楼里的珍珠。

佟王府的总管善保,亲自领着珍珠到"会花楼"后院厢房。

"这是爷给的屋子。"善保道。

瞧得出来,这屋子没有前进几间房宽敞、奢华,可后院倒有一大片田圃,里头植了许多五色果蔬,还有一弯清澈的鱼池。

"姑娘倘若缺什么,可以同婢女香袖说。"善保又道。

转脸吩咐了跟在后头的小婢几句话,之后总管就离开了。

望着站在一旁,衣着朴实无华、容貌憨厚的女子,珍珠忽然想起自己在恭亲王府时的际遇。现在,她竟然有自己的"婢女',了?"我不需要服侍,你可以离开了。"她柔声对香袖道。

"姑娘?"香袖骤然抬起脸,恭谨的神态转而惶恐。

显然她不以为这是好意、反而对这番话充满疑惧。

叹了一口气,珍珠笑着道:"如果想留下,就随你吧!"

听到这话,香袖脸上的忧虑才子缓下来。

眼看着天色渐暗了,香袖上前对自己的新主子说:"姑娘,您要梳妆了?"

"梳妆?"

"总管吩咐了,今晚爷在'正乾楼'候着,所以要姑娘梳妆。"香袖老老实实的回答。

从屋里的墙架上取下一本书,剔亮了灯火,珍珠淡淡地道:"你下去歇息,不必伺候我了。"

"可是——"

"下去吧!"她回过身、在桌前坐下,专注地看起书。

尽避香袖很无奈,可瞧这景况,她的新主子大抵是认真的。

香袖退下后,珍珠索性看了一会儿书,等着天色暗下。那小本里,讲的是崔莺莺会张生的艳情故事,大概是"会花楼"前任"房客"留下的。

天色暗了以后,她换了套花色平常的衣裳,打算去见这府里的"主子"。

"珍姑娘!"

珍珠才打开门,门外已经站了一个人。

"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也不来打声招呼?"李如玉冷眼看着一身布衣的女子。

"我很快就搬出去,没打招呼的必要。"珍珠淡淡地说。

听到这话,李如玉哼笑一声——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何必说这话?纵然爷是个喜新厌旧的男人,可只要安分、柔顺,仍然可以长久留下来。"李如玉咧开嘴,径自走进屋内,娇笑着说。

"李姑娘,我该出门了,你没事的话请回吧!"无论李如玉是好意与否,珍珠没空听这种似是而非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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