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里不同寻常的干躁告诉她一件事——她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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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事吧?”望着打了麻醉的连游漪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饶是一向嬉皮笑脸的段慕也笑不出来了。这是令人措手不及的意外。
“她的声带没有受到损饬,但因为药物的作用,她可能再也说不出话了。”一旁的医生遗憾地收起工具,“我们无能为力。”
“混蛋!”端木烙的拳头狠狠地砸到墙上,血顺着他的拳头流了下来。他没有想到会这样子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的。
“不用太过自责了。”段慕拍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错。”那些人的本意是想要端木恪失声,从此再也不会让他上台演唱,就此毁了VLS。嫉妒真是一种毒药,从VLS走红起,危险也就随着他们而来。从他被刺,到冷孛差点被人撞死,再到端木恪被人围殴打得遍体鳞伤……零零散散的事故接踵而至,只是没有想到会让连游漪当了替罪羊。
“跟英国的医生已经联系好了,今天下午就起程。”冷孛进来说道,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之中的连游漪,“她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吧?”
“醒过来一次,什么话也没说。”段慕叹了一口气,望着一句话都不说的端木恪。
“我们出去一下吧。”望了一眼端木恪,冷孛拉走段慕,“让他们两个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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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静悄悄的。端木恪的手埋在他浓密的头发里,颓废地低着头望着地面。怎么会搞成这样子呢?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的事情会加堵到她的身上。那种揪心的痛,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宁愿失声的是他自己。至少那样的话,他的心里不会那样的痛。
漪……望见自己衣服上的泪痕,他的心好像突然被堵住了一般,堵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她不会轻易哭泣的。不到极度的压抑,压抑到忍受不住的时候,她是不会哭的。但今天,她却哭泣了,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都是谁的错?他狠狠地砸着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他抬起头,发现一双清澈的眸子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漪……”他颤抖着走过去,执起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
她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脸贴到她的手上。她感到了这个男人深切的悲伤。
没事的。我没有什么的。她想跟他说,但只是张开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种莫名的忧伤抓紧了她。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你恨我吧——”他抓住她的手,使劲地打在他的身上,一下,又一下,又一下——
她连忙地把手缩回来。
端木恪在为她伤心!端木恪在着急?她伸出手去,抱着那个跪在她床边的男人,脸贴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情愫,不知何时早已经萌发,现在正轻轻地荡漾着她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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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梯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个人注视着她了。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一种极其痛惜极其同情的眼神望着她呢?有什么不对吗?
走进办公室,她惊讶地看到端木恪冷孛和段慕还有辛悝都在办公室里。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等她。会吗?可能吗?该是这样子的吗?
“天哪!你的脸怎么啦!”一声尖叫响了起来。声音极度的高,高得有些夸张,让人不得不怀疑叫的人是故意的。
“脸?”她的声音好像有一点沙哑,她模了模自己的脸,模到脸上粗糙的地方,“是这个啊?没有什么啊!只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这个男人的关心有点过头了吧!叫得那么大声,连她都替他感到害羞了。
“小伤,这还叫小伤?!”段慕继续尖叫着,发挥骑士风范地冲到她的面前,心疼地察看着那个伤门,“都变成这种样子了,简直就是毁容了!端木恪,你真是太过分了,还说不是你做的。”
这跟端木恪有什么事?连游漪一头雾水。
而端木恪的脸则黑了一大片,狼狈地坐在那边不发一言。
“女人的脸是最珍贵的。端木恪,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上次要不是她,失声的人就是你了。我看你当时那么紧张,还以为你会对她好一点呢。没想到你竟然……”在艺辰大笔钱的资助下,连游漪的嗓子幸运地治好了。虽然说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还算是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也没有对身体造成异样的损害。
这个男人在胡说些什么啊?连游漪模不着头脑地望着痛斥着端木恪到声色俱厉的地步的段慕。
“恪,你真的是太过分了。”一旁不说话的冷孛也开口了。
“对呀,你怎么能够这样呢。刚才听人说你把连小姐的脸都抓破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是这种人。”得到某人的附和,有人更加嚣张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搞不清楚状况地转向辛悝的方向。
也许他真的是太过自私了,只考虑端木恪的情况,而忽视了她的感受,才造成了现在端木恪这样对她。“如果端木恪对你实在太粗暴的话,你可以跟我讲,我可以考虑把你跟他分开。”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心疼。是真的心疼吗?辛悝在为她心疼?一种说不清的喜悦涌上心来。这种感觉就好像嘴里含了一块糖,甜得让人不想将它吞进肚子里去。
端木恪深邃的黑眸一直注视着她。从她一进来到看见她脸上的疤,他心中莫名地揪了一下。该死的,又是之前的那种揪心的感觉。而当段慕那个家伙啰啰嗦嗦地讲了一大堆的时候,他又不厌其烦起来。而现在呢?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可以让这个女人白痴地对着辛悝露出一脸愚蠢的感动的表情吗?混账!那他呢?他就非得成为众人口中无情无义冷血残酷的人渣,成为一再对她进行人身伤害的罪魁祸首吗?
“是怎么回事?”他倏地站起,吓了她一大跳。
“什么怎么回事?”她有点恐慌地望着那个男人向她走来。经过一系列的事之后,她好像变得很胆小,一点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在怕我?”却对那个姓辛的家伙极有好感。混蛋!他想杀人,他想杀掉现在坐在旁边的这个猫眼男人。他抬起手想抚模她的脸,却被她躲开。
“端木恪,难道你嫌不够,还想破坏她的脸啊!”段慕惊叫起来,一句话也让连游漪搞清楚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是端木恪,这只不过是一个小伤,是我自己造成的。”她分辩道。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我知道你是因为怕他等我们走了之后会再对你动粗才不说出实情的,不要怕噢……”段慕干脆当她是小孩子似的哄着。
原来他们都以为是端木恪对她动粗,她有些紧张地望向端木恪。那个男人一动也没有动,只是沉思地望着他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是打过她,但刚才是真的想抚模她,却被她拒绝了。他沉默地望着他的手。看不出他黑色的眼眸中闪过的是什么样的信息,当然也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真的不是端木恪,是被一只小猫抓伤的。”她尖叫起来,忍受不了被段慕当成受欺负的小女孩一样的对待,“真的只是被猫抓伤的。”
“被猫抓伤的?”辛悝询问地望着她。
“是你们想太多了!”她没辙地叹口气,“其实你们也不要把他想得那么坏,从那次我住院之后,他就对我好多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