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他一定会送走她。
见他收回在他颊畔留连的手,没再进一步的举动,白小木脸上微露一抹失望,接着想到,她家相公看起来似乎比她还害羞呢,碰都不敢碰她,难不成……要她主动吗?
思及他们仍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悄悄瞄他一眼后,她不再迟疑,大着胆子一头钻进他怀里。他们两人总要有一人打破这僵局,既然他脸皮薄,就由她来做那个人吧。
“你这是做什么?”小舟因为她这一动,剧烈摇晃了下,沈千秋连忙扶住她的肩,稳住她身子,免得她跌进湖里。
白小木腮颊一红,心忖遇上他,她好像什么厚颜无耻的事都做足了,索性豁出去了,拉过他的双手环在自己腰上。“我想你抱着我,就像那边那对颈子靠着颈子,像在亲嘴的天鹅一样。”
沈千秋顺着她的手望过去,果然瞥见一对白天鹅亲昵地依偎在一块,彼此的喙轻碰着,他顷刻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能那样做,你会中毒。”
“那你先给我吃解药不就好了。”知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白小木窘得垂下脸不敢看他。老天,她居然开口向他要求这种事,实在羞死人了!可是谁教他像根木头,第一次见到他时,还认为他充满了邪气,现在她只觉得他傻愣愣的,一点也都不解风情,可是她却爱死了这样的他,想要拥有他所有的一切。
“我身上的毒,无法事先服下解药。”沈千秋眼神微微一黯。
“那你……不会等一下再给我吃。”笨,这种事还要她来教吗?
“不行,你上次应该尝过了那种毒,发作时会很痛苦。”
“我不怕痛苦。”她立刻月兑口道,话一出口,她便发觉自个儿心急得就像个女一样。不过看来她真是爱他爱得没药救了,为了他的吻,她竟然连中毒的痛苦都不怕。
沈千秋闻言,动容地用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捧起她的脸。“但我不舍得让你痛苦。”
这句话,令白小木的心融化成一摊水了,她陶醉在他眼中的深情里,觉得今生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欢快,全身轻盈得宛如要飞上云端。
这就叫苦尽笆来,以后她都会这么快乐幸福吧。
她满脸温柔地深望着他,羞红了脸。
“只要是你,我就一点都不怕痛苦。”说着,她微微起身,覆上他的唇,献上自己的粉唇。
“……”沈千秋霍然一震,眸瞳先是吃惊地瞠大,接着,徐徐阖上,忘情地吻住她。
白小木早已满心欢喜地闭上眼,感受着想濡以沫的美妙。
呵,这吻,跟她想像的一样甜美。
然后,她带着甜笑昏厥在他怀里。
“小木!”沈千秋惊叫,伸手进怀里想取出解药,这才发现没带在身上,连忙抱起她,施展轻功,足尖起点湖水,飞回湖畔之屋。
吃了解药醒来,白小木一个人躺在床上,回忆着不久前与沈千秋在湖上泛舟时的甜蜜情景,吃吃地憨笑着。
虽然后来她昏过去了,可是昏迷前四唇想触那种酥酥麻麻的滋味,她还清楚的记得。
伸指轻抚着被他吻过的唇,她微眯着眼细细回味着。
她这副陶醉的模样落入推门进屋的程梅眼里,不动声色静静观察了她须臾,这才走过去。
“夫人,你醒了?”
“嗯,刚醒。”白小木略略收敛了些唇边荡漾着的甜笑,坐起身看向她。
“夫人,您可还记得昨日我带您去药圃时,曾问过您的话?”
她细想了下道:“你是说……我是否深爱着沈千秋?”
“没错,不知夫人此刻可有答案了?”
“有,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白小木腮颊生晕,含羞带怯地颔首。
“是,我是深爱着他。”
虽然已隐约察觉到这点,但听到白小木亲口承认,程梅还是忍不住情绪激动,她抓住白小木的手说道:“夫人,我有一事求您!”
“什么事?”
“求你!救……”
“程姨!”刚走进屋里的沈千秋喝道。
两人一起望过去,见到他,程梅脸色微僵,白小木却是笑靥如花。
“你来啦。”
沈千秋走进房里,神色严厉地看向程梅。“你忘了我跟你交代过什么了吗?”
“……”她垂下脸沉默着。
见她不出声,沈千秋沉下嗓道:“出去,下次不要再忘了!”
“……是。”低应了声,程梅旋身离开。方才她已经亲耳听见白小木的答案,她绝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她既然深爱着谷主,一定会心甘情愿做那件事,所以这会儿只差告诉她实情了。
现在就只等找机会告诉白小木,她欣喜得手有些微微颤抖。
老谷主,您生前的心愿,我终于能为您达到了。
她一走,沈千秋这才睐向白小木。“你觉得身子如何?可还有不适?”
“没有,我很好。”她摇头,有些羞怯又有些欢喜地用那双水汪汪的杏眸灿亮亮地望着他。
沈千秋抬起头,隔着黑色手套,轻揉着她的发丝,片刻后,轻声道:
“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白小木先是一愣,接着才明白他说不要再这么做了是什么意思,她轻咬着唇,垂下眼说:“你不喜欢我吻你吗?”
“我不喜欢……你中毒时的模样。”他身上的毒性愈来愈强,方才若是晚一刻让她服下解药,她就香消玉殒了。
听到原来他是心疼她,白小木瞬间又笑逐颜开。“我不在乎,真的!一点都不痛。”在感觉到疼痛时,她就已经昏厥过去,毫无知觉,所以这次比起上次,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我在乎。”他的嗓音有些瘩痘。
这句话像蜜似的钻入她心窝,让她的笑靥里透着浓稠的甜汁。她握起他的手贴上颊侧说:“不如你不要再练百毒功了好不好?我听说你会浑身是毒,是因为练了这门百毒功的缘故,那么只要你不练了,身上的毒就会日渐退去吧。”
这样一来,以后他们再亲吻时,她就不会再中毒了。
静静注视着她,沈千秋久久不语。她弄错了,他身上的毒不是因为练了百毒功的缘故。
“你怎么都不说话?难道你舍不得放弃,还想继续再练百毒功?”
她讶道。
看着她满溢着关注的神情,沈千秋忽然发现自己做错了,他不该贪得一时的欢乐,而纵容自己沉溺其中,害得她也深陷进去。
他忽然甩开她的手,脸色一冷,旋过身对她说:“我自幼就练百毒功,你要我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事,你还是走吧。”语毕,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等一下,沈千秋,你给我回来!”白小木急得下床追出去。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生气,难道只因为她劝他不要再练百毒功吗?
若他无法办到,可以好好跟她解释呀,干么又要赶她走?
追到外头,白小木左右张望,已看不见他的身影。她跺着脚恼道:
“哪有人这样,每次只要一生气就赶人,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发誓,下次他再这么对阤,她就、就……真的走给他看,他让后悔死。
伫立在一座坟前,沈千秋沉默许久,才徐徐开口,“外公,你会原谅我的吧。”
“他不会原谅您的,老谷主花了毕生的精力,才找到这个方法,而您却宁愿眼睁睁轻易放弃,老谷主若在天有灵,一定死不瞑目。”程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没有回头,拾目注视着外公的墓,面无表情地说:“外公一定能明白我为何这么做。”
程梅激切地道:“不,若是老谷主还在世,断不会允许您这么做的。
比主,当是我求求您吧,您好不容易找到了五月五日午时出生的人,怎能在这关头放弃?我知道她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只要您告诉她,她一定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