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时点头。“没错,我想他之所以愿意跟你拜堂,说不定便是这个原因。”
要不然以大哥的个性,他不愿意做的事,谁都无法勉强他。“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也不知道,大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是当你带着几个叫化子进客栈时,大哥就注意到你了,后来他发现你想要以自己做饵来抓采花贼时,他便暗暗留意着你的安危,所以才能及时破门而入,从采花贼的手上救下你。”
听了这番话,白小木胸口激动了起来。千时的意思是,那时初见到她,沈千秋就对她有好感?
他继续说:“小木,我之所以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大哥绝对不讨厌你,甚至我想,他是喜欢你的,所以才会愿意跟你拜堂成亲,也许大哥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你要耐心点。”
“谢谢你赞许我这些,谢谢你,千时。”白小木感激地道谢。有了这些话,她先前彷徨不定的心,仿佛吃了定心丸。
注视着与沈千秋肖似的秦千时,她在这一刻忽然领悟到一件事——她是喜欢千时没错,直到这时,她仍喜欢这个湿润儒雅的男子。
但她更爱沈千秋,那是一种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深刻感情。
程姨文教在药圃问她的话,此刻她已有了答案。
找了片刻,白小木在湖畔找到了沈千秋。
她悄悄走过去,冷不防地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将脸儿贴在他背后说——“你知道吗?千时这趟来,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他身子微微一僵,却不想推开她,她身上传来的温暖,隔着衣裳,仿佛从背后暖到了他心坎,让他方才窒闷的心绪微微一散。
“他让我分清楚了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漾着暖笑,白小木清脆的嗓音飘荡在他耳畔。
“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喜欢千时。”
这话一出,沈千秋蓦然脸色一沉,但听到她接下去的话,瞬间让他的心象拨云见日似的清朗起来。
“可是我爱的人是你,那是比喜欢还要更深的情感,是可以祸福与共、同生共死,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感情。”在明白自个儿的心思后,白小木毫不掩饰地向他表露心迹。“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要不然当日你不不会吻我了。”
“我没有吻你。”沈千秋否认。
“你骗人,你那日若没有吻我,我为何会中毒?你又为何要留下解药给我?”
“……”她的话让他无法再否认,那天他确实是轻触到她的唇瓣。
见他不说话,白小木一脸包容的浅笑再说:“我知道你是个不懂得怎么表达感情的人,不过没关系,我有耐心,也可以慢慢等,等到你愿意正视自个儿的心意为止。”
好半晌,沈千秋都只是沉默以对,他痛楚地闭上眼。她的爱,他竟无福消受。
良久,他才低哑开口,“我全身是毒,这辈子都不可能碰你。”
“我不在乎,也不怕中毒,我只想要待在你身边陪伴你,就心满意足了。”何况就算她中了毒,相信他一定会为她解毒,所以比起失去他,她宁愿承受毒发时的那种疼痛。
沈千秋再也难以自持,霍然转过身,将她牢牢拥进怀里。此刻,他将所有的顾虑都暂时抛开,纵容自己沉浸在这一刻的甜蜜里。
一颗心换来一份深情,够了,已经足够了,他不再有遗憾了。
他不贪心,只要几天就好。沈千秋向自己发誓,他只纵容自己几天,等几天后,他就会送她离开,届时不管她怎么央求,他都不会再心软地让她留下来。
这时,程梅默默地不远处瞧着相拥的两人,脸上渐渐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看来白小木对谷主的感情,比她所想的还要来得深,太好了。
老谷主,这莫非是您在天有灵,刻意安排的,所以才让白小木来到了百毒雾谷。
第7章
翌日秦千时离开前,准备要去向大哥辞行,来到湖畔,却见他与白小木坐在一艘小舟里,两人的神态有着说不出的亲昵。
他微微一笑,朝一旁的程梅道:“程姨,我不去打扰大哥和大嫂了,麻烦你帮我转告大哥一声,说我回去了。”
“好的,秦少爷。”回头再撇了眼湖里的两人一眼,程梅送秦千时出谷。
而此刻置身在小舟上的白小木,笑吟吟地伸手到冰凉的湖水中戏水,一边说:
“这湖里有好多水鸟,而且都是双双对对的。”就像此刻的她和沈千秋一样。经过昨日,她和他算是交了心,他不再赶她走了,今天一早还带她来游湖,让她乐得一整个晌午唇办都笑得弯弯的。
沈千秋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橹,任由小舟随着湖水飘荡,见她笑了一个晌午了,他却仍看不腻,眸底露出一丝宠溺。“嗯,这谷里气候宜人,有不少鸟儿都会来这儿避暑。”
才刚说完,白小木觉得手指像被什么啄了下,低头一看,惊呼,“啊!有鱼,好大一尾。”
“不只一尾,你仔细看,这湖中有不少肥美的大鱼。”
她连忙探头望向湛蓝的湖水里梭巡着,果然发现了不少又大又肥的鱼群在湖里荡着。“真的有很多呢。”
她脸上时而惊奇时而讶异的生动表情,让沈千秋深望着,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视线。以后等她离开了,他只能藉着这些回忆度过余生,所以他任由自己放肆地心情注视着她,将她每抹笑、每个表情都仔细地收藏在眸底。
回头迎上他专注而炽热的眸光,白小木羞怯地低下头,却又不想错过他眼里的感情,旋即又抬起头来睇向他。
他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包容和宠爱,让她唇角愈翘愈高。他们这样算是情投意合、两情相许了吧。记起昨日秦千时说的事,她笑问:“沈千秋,爹那时把你劫来云寨时,你是不是就认出我了?”等等,她似乎不该再叫他沈千秋了,应该改口唤他千秋或是……相公才对。
“什么意思?”
“你别再隐瞒了,千时昨天都跟我说了,他说去年在客栈里,从采花贼手上及时救下我的人,其实是你不是他。”
“他说了?”沈千秋有些意外,没料到千时会向她说出这件事。
“嗯。知道这件事后,我就能理解当时你为何会在见了我之后,明知是劫错了人,还执意要跟我拜堂了。”嘻,一定就如千时所说的那样,早在去年,他就对她有了好感,这么一想,白小木忍不住小小的得意起来。
说到底,是他先喜欢上她的。
她想错了!他之所以跟她拜堂,不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是……然而真正的答案他永远不会告诉她,就让她这么认为吧,倘若这样能让她开心,他会让这个秘密永远深埋在他心里。
伸出手,他轻柔地将她被风拂到额前的发丝夹到耳后,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触到她脸颊,白小木悄消屏住了气息。
此刻,他那黑中带蓝的双眼瞬也不瞬地凝睇着她,让她觉得此刻的心头就像被风拂得掀起阵阵涟漪的湖面一样,紧张得都乱了,却又期待他能再亲昵一些、更靠近一些,想起那天他蜻蜓点水般的吻,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他想碰她,想放任自己深深地吻住她,但这些他都不能做,他全身都是毒,只要肌肤一碰到她,她就会中毒,所以即使强烈的渴望痛苦地折磨着他,他也只能咬牙忍住。
心爱的女子就在眼前,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用双眼将她牢牢地镌刻进心底,这简直是一种苦刑,他不该再这样沉溺下去,但昨天他答应自己,只放纵几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