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打动了护士,就见她沉吟了下,说:“好吧,我去帮你问问看医生的意思。”
“谢谢你!”那名护士出去后,夏婵紧紧握住床上男人的手,“求求你,沐醒,为了我,你一定要活下去,我有好多好多话还没有跟你说,只要你醒来,我绝不会再逃避了……”
***bbs.***bbs.***bbs.***
“他的父亲没有同意,你们怎么可以擅自替他插管急救?你们这是违法的,我要告你们!”尖亢的女音咄咄逼人的斥责着护士。
夏婵拿着一杯温水走回这间拥有急救设备的VIP病房,听见里面传来的咒骂,冷冷开口。“因为我同意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陌生女声,那对正愤怒质问着护士的男女—起转过头来。
“你是谁?凭什么同意?”刚才叱骂护理人员的中年女人问,脸上精心巧绘的妆容虽然乍看艳丽,却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
“凭我是他的妻子。”夏婵的眸光没望向那女人,而是瞥向站在她身边的一名五、六十岁男子。当年他留下巨额的负债,携着情妇逃离台湾后,她曾在新闻上看过他的照片,当时新闻曾大肆报导他的消息,在经过七、八年后,此时的他显得苍老许多。
那名男人听到她的话,注道:“你是他的妻子?我怎么没听说沐醒结婚了?”
“我们没必要通知一个冷血又不负责任的父亲。”她冷着脸回答。
“你说什么?!”男人闻言怒目瞪她。
“等一下,你说你跟他结婚了,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骗人的?”那名浓妆艳抹的女人冷哼。
夏婵拿出身分证,指向配偶栏上的名字。
“这个可以证明了吧。”望向那男子,她在他脸上看不到他对儿子的一丝关切,—个可怕的念头忽然掠过,她神色霎时—沉。
那对男女脸色难看的互颅一眼,男人阴沉着脸开口,“你就算让医院为他做插管治疗也是没用的,只是让他多受罪而已。”
那起连环大车祸发生不久,他刚好打电话回台湾的公司想找儿子要钱,这才得知他人竟在日本,而且遇了了车祸,被送到东京的医院,他正好就在东京,所以立刻便赶过来了。
医院在为他做了一连串的检查后,说他陷入深度昏迷,因此不宜进行脑部手术做进一步的检查,只能先做插管急救。
但一旦插了管,即便患者变成植物人也无法拔管,所以这项治疗需得到家属同意才能进行。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绝不会放弃。”夏婵凛眸扫视眼前这对男女,冷着声说道,“我是沐醒的妻子,如果他真的有个什么万一,他名下的财产毫无疑问的都将属于我,届时,我不会再像他一样,每个月固定拨给你一笔钱。”
“你胡说什么?他是我儿子,他的财产应该是我的才对!”男人气急败坏地怒吼。
“可惜民法并不是这样规定。”她心一寒。他果然是为了这个,所以才不想让沐醒接受急救,她忍不住为他心痛,愤怒地说,“你若想再像从前那样每个月都有一笔钱可以挥霍,最好祈祷他能长命百岁,否则一旦他死了,我可以保证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被她窥知了意图,男人恼羞成怒地咆哮。“你这个女人胆敢这样对我说话!你既然嫁给了沐醒,我可是你公公,你敢如此大逆不道!”
一旁的浓妆女人也帮腔咒骂。“就是呀,再怎么说他可都是沐醒的爸爸,你这女人这么不孝,不怕出门被车撞死!”
“对于一个狠心不想救我丈夫的人,我才不承认他是我的公公,因为他不配!”夏婵心寒地说出重话。“当年你留下那些烂摊子一走了之,气得沐醒的爷爷心脏病发而死,还累得沐醒替你收拾善后,在公司好不容易终于渐上轨道后,你又不知羞耻的再回头找他要钱,念在父子之情上,他每个月都拨一笔钱汇给你,可你竟在他生死关头时想害死他,你自己扪心自问,像你这样的人还配当沐醒的父亲吗?你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渣!”
在听见夏弹的这番指责后,男人脸色难堪得乍青乍白。
看见情夫难看的脸色,那女人尖着嗓开口又要骂,“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这女人……”
“别说了,我们走。”仿佛还有一丝良心末泯,他拽住正要破口大骂的情妇,拉走她。
他们离开后,夏婵抚着因愤怒而剧烈鸣动着的胸口,抿紧唇办,来到唐沐醒的病床边。
“沐醒,拜托你快点醒来!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如果你敢就这样走了,丢下我一个人,我一定饶不了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看着依然紧闭着眼的人,她失控地在他耳边大喊,“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没有?!你给我醒来!快醒过来!”
“小姐,请你不要这样!”刚进门的护士连忙制止她。
夏婵凝目握住唐沐醒的手,将他的手熨贴在自己脸上,模糊的视线注视着床上不言不语的人,温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颗颗滑落脸颊,有几滴泪落向他苍白干涩的唇办上,咸涩的液体淌进他的嘴里。
轻轻的,唐沐醒的眼皮徐徐动了下。
第九章
唐沐醒一直到第二天才终于清醒过来。
又隔了一天,情况稳定后,才拔除了插管。
此刻,他用苦干哑的嗓音,搂着哭成了泪人儿的女人,心疼地哄,“你不要再哭了。”
十几分钟前,当医生宣布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夏婵便抱着他猛掉泪,泛滥成灾的泪水多到让他来不及为她抹去。
“好、好,我不哭,我不哭了。”吸吸鼻子,她努力止住像溃堤似奔涌而出的泪水。刚才听到医生的话后,她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地拚命流着,宛如想把这几天来的担忧与恐惧一并流尽似的。
须臾,泪终于渐渐止住,她破涕为笑地说。“沐醒,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他的手不舍地轻抚着她犹带泪痕的脸庞。
“我……”话到嘴边,她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踌躇一阵,看见缠满他手臂上的绷带,问:“伤口痛吗?”
“还好,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不是。”好不容易整理好思绪,她替他理顺发,手指滑过他好看的眉毛,接苦滑下他直挺的鼻梁,停在他宽厚适中的唇办上,轻声说着。
“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从来不知道你是怀着那样的心情跟我在一起,那天乍然听到那些话,我很震惊,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唐沐醒沉默地聆听她的宣判。
“老实说,这次你出车祸的事吓坏我了,在我以为有可能会失去你时,所有的事都变得不重要了。”她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密密交扣着。
墨瞳紧紧地盯着她,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她想说的话难道是……
她唇边漾起好温柔的一笑,徐徐接着说:“在飞机上时,我祈求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绝对不会再逃避。”
“所以……”他紧张地蹙拧眉峰。
她轻吻着他的手,眸光专注无比地凝视着他,缓缓说出自己的决定。
“我想清楚了,沐醒,既然我们已经结婚,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吧,不过我跟你说哦,我不会对你说那三个宇,也不想听见你说那三个字。”
闻言,原本怀着欣喜之情的唐沐醒神色倏地一黯,她终究还是无法回应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