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扬风的眸光变得深沉,讶异遭遇了这些不幸事情的她,为何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不管她此刻的神色有多么的坚强,他相信这段往事必然带给她很深沉的悲痛,他不该因为好奇而揭掀她不堪的回忆。
“不要紧啦,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侧眸睐他,她微笑的再道:“其实,在短短四年里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当时的我一度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命运,一直哭一直哭,尤其是看着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母亲,我既心疼又害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母亲最后留给我一个很大的宝藏。”
“是什么宝藏?”他很想知道是什么激励了她。
“她握着我的手告诉我,我已经一无所有,更要想办法让自己活得快乐,因为,那是我唯一能给自己的。”柔柔的月光照拂在她脸上,她恬淡的笑颜,显得温柔无比,辉映着月芒的眸底晶灿耀人,注满真诚的语气柔得醉人。
“所以妳就开始刻意让自己过得开心愉快?”曲扬风凝视着她,突然有一种想拥抱她的冲动。
“当然不是,刚开始时我常常一个人躲在棉被里哭,隔了一两年后才渐渐的领悟到,人一出生就注定要走向死亡。”
木华笑了笑,继续说:“人生其实是一个学习的历程,学习包容、学习爱、学习宽恕、学习了解,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还能呼吸的时候,很多人都说要把握当下,所谓的当下就是此时此刻,不要去为未知的未来担忧,也不要去为已逝的昨日懊恼,在自己还能呼吸的这一刻,认认真真的去感受身边所有的一切就够了。”
曲扬风默然许久,细思着她这席话。人生是一段学习之旅?在此之前他却只是怀抱着游戏的心态看待生命,从不曾认认真真的去做过什么事,更别说去感受周遭的一切。
一直以来他并没有特别想追求的目标,他不像茗风很早就明白自己的人生方向,也不像皓风的个性善良而直率,可以专心一意的爱着一个女人。
自小生活在优渥无虑的环境里,他太习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把游手好闲、四处玩乐、交女友、泡美眉,当成最大的休闲乐趣,甚至以为自己会就这样过一生。
然而此刻,他突然间觉得该为自己未来的人生好好的想一想了。
“喂,你怎么了?”木华侧过头,发现他突然反常的面无表情,一派深思的模样,不禁莞尔,难得见他也有这么正经的模样,她从脚边摘来一根野草,往他的鼻间搔去。
“哈啾--”他反应极快的握住她淘气的小手,“看我怎么惩罚妳这个顽皮鬼。”伸指搔向她的腋下,惹来她一阵失声尖笑。
“呵呵呵……别闹了啦,我最怕痒了,谁教你突然间好像入定高僧,一动不动的发起呆来,我是怕你走火入魔,这才好心的招你还魂耶。”两只手腕被他一只大手牢牢扣住,她扭着身子讨饶。
“知道我搔痒神功的厉害了吧。”曲扬风嘿嘿狞笑,一副奸险小人貌。
她也很配合的说:“是,大王,小的知错了,请饶了小人吧。”
“算妳聪明,来,香本大王一个,就饶妳一命。”他指了指左颊,一副色迷迷的说。
木华瞠大眼,随即露出一口森森贝齿,朝他凑过去--
“啊--妳咬我!天哪,妳有没有打狂犬疫苗?”他龇牙咧嘴的喊,手不禁一松,她笑嘻嘻快一步逃了开去。
“拜托,我又不是狗,干么打狂犬疫苗。”
哀着上头烙着齿痕的左颊,曲扬风指控,“只有狗才会咬人。”
“谁说的,只要有牙齿的动物都会咬人好吗--啊!你、你、你要干么?!”猛然被抱住,她吓了一跳。感觉得到他微微激动的情绪里没有一丝的轻薄之意,她一动不动的任他搂着。
“别这么小气,借我抱一下啦。”自十六岁那年发生了那件事后,他曾一度以为他再也不敢对什么人认真了,没有想到再次心动是如此简单的事。
而且,此时的感觉回异于当年,一种深刻的感动在他心头蔓延扩散,他发觉自己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呵宠眼前这个对人生如此豁达的女人。
他想守护着她温暖的笑容,他想用自己的双手填补她所失去的一切。
密密拥抱着佳人,他霍然醒悟,老天,短短一天的相处,他竞爱上了这个女人了,真是天杀的该死……她居然只花了短短的时间就征服了他飘泊不羁的心。
“喂,抱够了吧,放手啦。”被他一双健臂牢牢的圈抱住,她被勒得像要不能呼吸了。
“木华。”
“嗯?”
“木华。”
“干么啦?怎么一直叫我的名字却不说话。”
“没有,我只是想叫叫妳而已。”松开了环住她的双臂,曲扬风笑瞅着她,替她拨了拨被他弄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如墨的眼瞳深邃而灼人,眉宇间常见的轻佻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罕见的柔情。
“喂,你中邪啦?”他骤变的神色让她微讶,心口猛然一震,流转在两人间奇异的波动令她有些心慌意乱。“我们该进去了。”她旋身想进屋去,好躲开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他却扯住她的手臂,恢复了一贯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
“刚才阿健说想买地盖育幼院,难道这里不属于慈心吗?”看来目前仅是他一相情愿的动了真情,他不想吓跑她,他要慢慢的俘虏她的心。
“嗯,这是向一个好心的地主以低价承租的,不过那位地主最近缺钱,打算将这块地卖了,正在找买主,恐怕不久我们就要另外找地方搬了。”
“这个问题,我来帮你们想办法吧。”他冷不防的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你?”他的话转移走了她大部份的注意力。
“没错。”
“你真的有办法?”
“妳怀疑,”他滑头的笑道:“倘若我真的做到了,妳要怎么谢我?”
他自信满满的表情消去了她的疑惑,她想这个家伙如果真要做一件事,九成九可以如愿吧,“你想我怎么谢你?”假使他真能替育幼院寻觅到一个久居的地方,她一定会好好感谢他。
“以身相许如何?”他半真半假的开口。
“呃,恐怕没办法,我倒是可以答应你将来以骨灰相许。”她斜睨他。
“骨灰?哈哈哈……我发觉妳很有说冷笑话的天份哟。”
她笑了笑,问得认真,“你真的可以帮我们吗?”育幼院的事是她唯一挂心的。
“当然,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他也正色回道。
“要很久吗?”她希望自己可以等到那天。
曲扬风思忖了下道:“快则一个多月,慢则两、三个月。”旋即又露出痞痞的笑说:“事成之后,妳许我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如何?”
“嘿,你脸上写着欠扁两个字哦。”当他只是在亏她,她也不以为意。
“啧,妳很吝啬哦,区区一个吻都舍不得。”眸光深沉的盯着她柔女敕的唇瓣看着,他霍地伸手向她的左颊,啪--
傍了她一巴掌。
“喂,你太过份了哦,干么打我?”只不过不答应吻他,有必要甩她巴掌吗?!
她拧眉瞋住他。
曲扬风摊开手心。“喏,这么大一只蚊子在吸妳的血妳都没感觉。”
扫去一眼,看见那只死于他大手下的蚊尸,她忍不住自嘲的笑道:“我脸皮厚,感觉神经传导得慢嘛。”
“是吗?我捏捏看,”他趁机捏了她右颊一把,“啧,果然有点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