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有这种感觉,他们之间冷淡得太不像情侣了。”他完全不在乎有没有和女朋友在一起,这点实在可疑。
柳香缇难得在恋爱的话题上表达看法,不过这件事实在太明显,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像她的亲亲爱人韩司,只要一下班,几乎就像橡皮糖一样黏着她,哪舍得一、两个礼拜不见她呀?可见于楷伦与刘郁薇之间确实不寻常。
“对啊!如果真要说,你还比较像你楷伦大哥的女朋友呢!”慕怡璇笑着调侃道。他几乎天天打电话给她,嘘寒问暖,事事关切,简直比对自己的情人还用心。
“没有这回事,你、你不要乱说啦!”程悠悠粉颊先是染红,随后又转白。
怎么可能呢?他只当她是妹妹啊!
“反正,他们真的不像一对恋人,依我十多年的恋爱经验,这两个人八成没有感情,可能他们其实已经不相爱了,你最好再向于楷伦询问确认,如果他们已经没有感情,不如及早分了比较好。”
拖拖拉拉的,不是更痛苦吗?
“我……我不知道这种事。”程悠悠道。
这是真的吗?他其实并不爱刘郁薇?
就算如此,她开得了口问他吗?她能吗?
她,不知道呀……
“悠悠?”
下了班,早已没事的程悠悠还是等到好友都忙完了,才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与好友道别后,一出大门,就听到有人喊她。
程悠悠转过头,看见了刘郁薇。
“郁薇姊?”她诧异地喊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刘郁薇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轻移莲步朝她走来,身上的古驰名牌套装,衬托出她的好身材与上班女郎的俐落气质。
“下班啦?我等你好一会儿了。”刘郁薇走到她身旁,笑着说道。
“等我?”程悠悠更惊讶了。
刘郁薇是于楷伦交往多年的女友,而她与于楷伦又是感情极好的“兄妹”,可是她与刘郁薇却素无交情,顶多只是点头之交罢了,她特地来找她做什么呢?
“呃……郁薇姊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愣了好半晌,程悠悠才问。
“呵,先别问这些,你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吃东西,我请你吃饭。”刘郁薇笑咪咪地说道。
“啊,这……”
程悠悠话还没说,就被刘郁薇亲热地拉走。
二十分钟后,她们已经坐在附近一间餐厅里,吃着精致的西式简餐。
“郁薇姊,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程悠悠喝了口汤,抬头望望正低头喝汤的刘郁薇,忍不住又问道。
刘郁薇喝完了汤,放下银汤匙,改拿起纸巾抹抹嘴,接着才施施然道:“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来找你聊聊。毕竟你是楷伦相当疼爱的妹妹,他人不在台北,我来替他看看你,也是很正常的。”
“楷伦大哥不在台北?”程悠悠惊讶地问。她完全不知道呀!
“今天一早下高雄分公司去视察了,预计要五天后才会回来。咦,难道你不知道呀?”刘郁薇刻意提高声调,夸张的疑问,听来有点刺耳。
“他要去五天?”她问。
“是啊!说不定事情处理不好,还要一个礼拜呢。”解决了汤,刘郁薇开始享用正餐。
程悠悠望着前方怔忡失魂,他竟连要去高雄五天都没告诉她……原来她在他的心目中,毫无重要性。
刘郁薇扬起笑意,神情万般亲切地说:“是啊!所以啊,他人不在,我这做大嫂当然得替他来看看你、陪陪你啰。”
大嫂?
一口饭含在程悠悠嘴里,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愣了许久,她才错愕地问:“你们要结婚了?”
“是还没有谈到那么详细的程度啦,不过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如果今年要结婚的话,他应该也不会排斥。”刘郁薇神情娇羞地回答。
如果今年要结婚的话,他应该也不会排斥……今年要结婚……程悠悠整个人傻住了,刘郁薇的话好像语言学习带一样,不断地再她耳边重复播放。
“咦,悠悠,你怎么不吃呀?”刘郁薇拿着银叉,优雅地吃了口烤牛肉,转过头,佯装诧异地询问。
“啊?我……”
“赶快吃啊!菜冷了就不好吃了喔。”刘郁薇好温柔地朝她微微一笑,然后转回头继续吃她的餐点,心情显然相当好。
“嗯,好……我吃。”程悠悠低下头,胡乱将食物塞进嘴里,然而望着餐盘的视线,不知何时模糊了。
楷伦大哥要结婚了吗?真的要结婚了,和郁薇姊?这是真的吗?
“对不起!我吃不下了,我觉得不舒服想先离开,抱歉!”
程悠悠放下餐具,飞快起身,几乎是用逃的离开餐厅。
刘郁薇维持坐姿不动,嘴角得意地冷冷扬起。
逃吧!我看你这懦弱没用的娇娇女,能逃避到何时?
你最好认清楚,于楷伦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第四章
当晚,高雄爱河畔,椰影摇曳,灯光迷蒙,河岸边有许多露天咖啡座与露天PUB,营业到深夜,许多情侣卿卿我我、相依相偎,灯光美、气氛佳,俨然是偶像剧的拍片现场。
靠近河畔的一间露天PUB里,两位同样高大俊挺的男人相对而坐,一人正端着薄酒悠闲啜饮,另一人则神情恍惚地转头四处张望,像意外走进龙宫的蒲岛太郎。
“高雄真的变好多!”于楷伦忍不住说道,有一种“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叹。
“是改变不少,近来高雄致力于观光事业的发展,确实小有成效。”对座的男子放下酒杯,专注地望着好友。“你也变了不少。”
“我?我应该没变吧!”于楷伦笑了,也端起薄酒啜饮。
“你真的变了,变得更加成熟、有自信,和当年那个负笈北上的小伙子,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人哪有不变的呢?”放下酒杯,这回换于楷伦打量老友了。“你倒是真的没变。”
“是吗?”杨靖鸢笑了,镜片下的眼眸闪闪发光,英俊的脸孔比于楷伦更温文儒雅,任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是……
“你实在是我见过最不像黑道的黑道份子。”于楷伦仍忍不住靶叹。
“呵呵,那是祖传事业,由不得我选择,如果可以,找还是只想当个平平凡凡的律师或会计师。”
“你生长在那样的家庭,想要平凡,永远也不可能。”于楷伦实事求是地残酷点明。
杨家可不是什么寻常百姓、善良人家,而是大高雄地区赫赫有名的黑道世家。杨靖鸢的父亲杨虎,当年曾是纵横南北、叱吒风云的大哥大,不管什么纵贯线、山海帮、天地盟……什么老大、小弟多少都得卖他面子,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后来杨虎娶了青梅竹马的心爱女人,生了四个孩子,便逐渐淡出江湖,不再逞凶斗狠,但杨家在黑道的崇高地位依然存在,至今仍活跃于黑白两道。
杨虎目前已是半退休状态,自家“事业”全由三个儿子在经营,老么是备受宠爱的宝贝千金,两年前已经远嫁给台北的花农。
而杨靖鸢排行老二,算是家族里的异类,长得完全不像黑道份子不说,还是个超会念书的天才,拥有会计师与律师的双执照,他从不管家族里“黑”那部分的事业,只管帐务与法律方面的问题,但那也够他忙的。
“说得也是。”杨靖鸢耸耸肩,倒是很认命。
他早有本事锻炼到外头枪声隆隆,两方厮杀火拚,而他在屋里面不改色,照常吃饭、看报纸的地步。
他们两人的出身截然不同,却意外结为好友,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