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做得不好吗?”失望爬上他的脸庞。
“不!不是不好,而是……很特别,我没见过这么——呃,另类的蛋糕。”杨嫸芸努力找话来赞美那个歪歪斜斜的蛋糕。
“真的?”辜宇臣很高兴,拿刀切了蛋糕让她们品尝。
“来,这是芫芫的。”他切了好大一块给女儿,另外切一块给杨嫸芸。“这是给你的。”
“谢谢!”她也有呀?杨嫸芸无声苦笑。
母女俩领到配给的蛋糕,却不约而同瞪着眼前那“坨”黑黑黄黄的东西发愣,谁也没有动手。
“快吃啊!你们不想吃吗?”辜宇臣又失望的问。
“没有啊!”母女俩很有默契的一同摇头,对看一眼后,以一种壮士断畹的决心,低头吃蛋糕。
她们各自尝了口蛋糕,默默地咀嚼著,谁也没有说话,四周只有细细的咀嚼声和呼吸声。
“芫芫,好不好吃?”没等她吞下,辜宇臣已迫不及待询问女儿。
“嗯。”芫芫迟疑了下,偷偷看了眼母亲,在她的示意下垂下头轻轻一点,整张小脸几乎快埋进盘子里。
“真的吗?”辜宇臣有点不信,转头又问杨嫸芸:“真的好吃?”
“嗯,是真的。”杨嫸芸努力吃著蛋糕,一面对他挤出微笑。
“我很高兴你们喜欢!”辜宇臣绽开笑脸,那骄傲的模样,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杨嫸芸终于把那块蛋糕解决掉,见女儿还苦著脸消耗那块小山似的大蛋糕,好心地出言解救。
“芫芫,你差不多该睡了,别吃太多巧克力,先去刷牙吧,剩下的别吃了,冰在冰箱等明天再吃。”
“好!”芫芫听到特赦令,立即跳下椅子离开餐桌。
“走吧!我们去刷牙睡觉了。”杨嫸芸带走女儿解救了她。
她们走后,辜宇臣跟着走向浴室,想趁女儿刷牙的时候,和她道声晚安。
没想到走到浴室门口,却意外听到她们母女的对话。
“妈咪,你不是说不可以骗人吗?”这是芫芫的声音,她显然正含著牙刚,可爱的音调模糊不清。
“是啊,好孩子是不会说谎骗人的。”这是杨嫸芸温柔的声音。
“那把拔做的蛋糕那么难吃,你为什么要我说好吃呢?”芫芫充满困惑地问。
杨嫸芸轻笑着解释:“因为啊,爸爸好努力好辛苦做蛋糕给芫芫吃,如果你跟爸爸说蛋糕不好吃,他会很伤心很难过,为了不让他难过,我们只好说谎骗他。这种谎话叫做善意的谎言。因为我们是好心没有恶意,所以不算坏事。”
“喔,芫芫知道了。”
听到这里,辜宇臣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悄悄退回客厅。
望着桌上剩余的蛋糕,他想起自己辛苦做了大半天连一口也没尝,於是切下一小块试吃,哪知才放进嘴里,就差点把那口蛋糕吐出来。
真的好难吃!说难吃还是客气,简直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原来,他做的蛋糕这么难吃,她们为了怕他难过,竟然忍耐著吃下,还骗他说好吃,其实根本难以下咽。
这两个善良的小傻瓜!
他眼眶一热,心中弥漫著难以言喻的感受。感激、怜惜、感动……
芫芫刷完牙,杨嫸芸要她在上床之前先出来跟爸爸说声晚安。
“爸爸,晚安!”芫芫一出来,立刻扑进他怀里撒娇道晚安。
“晚安!”辜宇臣抱紧女儿,低头在她柔细的发上印下疼爱的一吻。“爸爸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告诉女儿,他爱她!
是的!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真的爱她们,他不是不能爱人,他也有丰沛的情感,只是过去从未发掘。
以前他不懂得珍惜她们母女在身边的日子,是因为他的眼睛被名利蒙蔽,追逐事业高峰的成就感让他忘了人性基本的需求是什么,因为眼中只有事业,什么温情挚爱都看不见,所以他的心愈来愈冷硬,妄自尊大地以为自己不需要温暖。
直到他找到一个和他同样冰冷无情的女人,以为那才是他的终身伴侣,因为她可以和他一起攀上天际,摘下天际最亮的星星,不需要他分神关照。所以他狠心休离妻子,连带的也将女儿驱逐于生命之外。
等到失去她们之后,他才猛然警觉,自己并不是不需要温暖,而是过去他一直身处在她们母女给与的温情之中,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以为通往胜利的道路上,一个不会牵绊他的女人才是好伴侣,没想到两个冰冷的人在一起,无论如何也擦不出炙热的火花,这时他渐渐怀念起过去,也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罢开始回头来找她们母女,他承认那时还不是因为爱,只是习惯让他不想失去她们,以为只要找回她们,他就能找回失去的温暖。
然后慢慢花心思与她们相处,在他真正付出关怀之后,他诧异地发现,自己反而得到更多。
“我爱你,女儿。我好爱你和妈妈,知道吗?”他贴在女儿那宛如小贝壳的耳边轻声呢喃,把不好意思对心爱女人说出的爱语,放胆告诉女儿。
第九章
其实严格说起来,那个可怕的巧克力蛋糕也不算完全失败。
因为那个蛋糕,杨嫸芸相信了他对女儿的用心,对他不再抗拒回避,而他也因为那个蛋糕,明白自己对妻女的爱。一个难以入口的蛋糕,却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怎能说它是失败的呢?
合上文件,辜宇臣看了下表,时间抓得刚刚好,距离下班还有半个钟头。
他心中哼著歌,脚步轻快地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再穿过秘书室去搭电梯。每天这个时候,是他固定下楼看看杨嫸芸的时间,因为这时候她比较有空,可以多陪他聊两句。
邓秘书见怪不怪地目送他的身影走出办公室,知道总裁又要去“巡视”了。
近来总裁不知道是不是发现公司哪里有问题,天天说要下楼巡视,天知道他是到哪个部门巡视去了?
到了会计部所在的楼层,辜宇臣在楼梯间等她过来。
这是后来他们暗中建立的默契,在不让其他人发觉的情况下,偷偷在这个几乎不会有人来的地方会面。
这算不算私会?他好笑地暗忖。
饼去曾经名正言顺的同屋而居,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分手之后,连躲在这种地方会面,都让他觉得甜蜜愉快。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杨嫸芸出现,会不会是她忘了?还是事情太忙?他索性亲自走过去瞧瞧。
来到会计部,里头传来吵杂声,好像有人正在吵架,他听到有道熟悉的声音镇定地说:“我没有!我保证我是真的不知情。”
和她平静温和的语气相比,其他人的凶悍简直像豺狼虎豹,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你敢说你没有?我明明把文件交给你了!经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把文件交给她了!”这人戏剧化地痛哭起来,一副忠诚可昭日月的模样。
旁人立刻帮腔:“对啊!我也看见了,是你自己疏忽忘了处理,不要睁眼说瞎话!”
“说不定是不是忘了处理,而是故意不处理呢……”
这样的隐喻令辜宇臣勃然大怒,他深知嫸芸的为人,负责任的她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这是怎么回事,闹成一团像什么话?”他大步跨进室内,冷冷地盯著众人,只在杨嫸芸惊慌望著他时,给予温柔的眼神安抚。
“总裁!”曾玉红见到他来,神色一敛,恭谨地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他以一贯严厉的神色质问她。
“总裁,是杨嫸芸发生严重失误,忘了将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送出去。”曾玉红秉实报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