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还没用早点吧?我马上派人准备。”尉令尧一见到她就露出笑容。
“不用麻烦,我吃过了。尉公子,我……能不能跟你谈谈?”她紧捏著小手,神色下安地问。
“当然。”尉令尧朝翟冲略使眼色,翟冲立即行礼退下。
翟冲走后,尉令尧转身面对孙兰衣,以一贯的温柔问:“你想谈什么?”
“尉公子,我想请问,官府是否已经派兵围剿那批山贼了?”
“这……”尉令尧顿了顿,片刻后才说:“据我所知,官府目前尚未行动。”
事实上他从未报官,官府永远也下可能有行动。
“尚未行动?”孙兰衣听了,忍下住提高音调。“为什么?你不是早就派人知会宫府了吗?他们为何还不派人将山贼歼灭呢?”
“详细的原因我不清楚,不过官府可能有官府方面的顾虑,再说调兵遗将也需要时间……”
“可是我无法等了,我想下山呀!”
她怕若是再继续留在这里,自己会克制不住对他的爱恋,做出令他们与家人蒙羞的事来。
她一定得离开这里!
“孙小姐——”
“求求你!我真的想下山,求你带我下山好吗?”她知道自己在做无理任性的要求,但她已经慌乱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可是那帮山贼……”
“难道为了那帮目无法纪的山贼,我们就要一辈于被困在这里吗?”孙兰衣又气又急,忍不住哽咽了。她想回家!
尉令尧垂眸注视她,面色阴沉不定,强烈的妒意在他的胸中翻搅。
她就这么急著赶回苏州,嫁给平云飞那家伙?难道这些日子他的呵护关怀,没让她有半分心动?
“你当真这么想回去?”他眯起冷冽的眼眸问。
“我……嗯。”这是避免她继续沉沦最好的办法。
“好!我这就送你回去。”尉令尧忍著怒气,大声应允。
“尉公子……”他答应得太痛快,反倒叫孙兰衣愣住了。
“你急著离开,不是吗?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尉令尧转身迈开大步,一股脑往前走。
“可是山贼——”
“山贼算什么?为了你,就算被山贼千刀万剐,我也心甘情愿,毫无怨尤!”
听到他可能被山贼所杀,孙兰衣当下刷白小脸,泪水迅速夺眶而出。
“不——”她扑上前抱住他宽厚的背脊与腰干,失控地大喊:“不要去!我的要求太过分了,你千万别去!我不要你去冒险,我……我不想失去你,求求你别去……”
她方寸大乱,可能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下知道,但尉令尧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一抹骄傲与得意自他眸中闪过,被他迅速藏起。
听见他的追问,孙兰衣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我……没有,我没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她慌张地摇头,转身欲逃离练武场,这回换尉令尧自后头抱住她。
“兰衣,别走!”
“不——别这样,这不合礼教……”
孙兰衣拼命摇头哭泣,却无力推开他温暖宽大的怀抱。
“我下在乎!早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得违背礼教!我喜欢你,兰衣。”
他温柔醇厚的嗓音,宛如惑人心智的迷药,她再也无力抗拒,只能哭倒在他怀中,任由他温热的唇偏头寻到她的,温柔而慎重地覆在她的檀口上。
“不……唔……”她明知自己已然婚配,就该遵守妇道,不可与他如此亲密,她却软弱得无力抗拒他。
“别离开我,兰衣!我们在这落地生根,生一大堆孩子,别回苏州城了。你说可好?”
他一边在她唇上印下绵密的吻,一面用温柔的嗓音,引诱她坠入罪恶的深渊。
“不……放开我……”她终究还是抛不开礼教的束缚,她无法成为红拂女那种为了爱,可以不在乎世人嘲笑的女人。
“请你放开我!”她用力推开他,转身跑离练武场。
尉令尧眼神清冷地注视她逐渐缩小的身影,许久没有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翟冲出现在池身后,迟疑地低唤:“少爷?”
“孙兰衣已经待不住了,加强别院的守卫,同时要屏虹小心看好她,别让她跑了。”尉令尧头也不回的冷然下令。
“是!”
尉令尧望著孙兰衣消失的方向,暗暗起誓:
孙兰衣,你想离开这儿,我偏不让你如愿!
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绝不!
夏虫衔啷,子夜寂寥,孙兰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
想起今天白昼里发生的事,她依然满心自责,认为自己背叛了平云飞。然而忆起尉令尧温热的唇吻住她的感觉,又忍不住羞红了脸。
他说直口欢她呵……
其实,她也是喜欢他的!想起他提议在此隐居,只专心养育两人的孩子,下问世事,她的唇畔便浮现一朵凄美的笑容。
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愿意投入他怀中,永远停留,但……她已与平家定亲,可说是平云飞的妻子,她无法不顾世人唾骂,只求与他厮守。
她——没有那个勇气呀!
“唉!”又躺了一会儿,她还是无法入睡,最后索性起身著衣,打算到外头走走,或许走累了,就会有睡意了。
推门离开寝房,外头一片寂静,她朝紧邻著客房的丫鬟房望了望,那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屏虹白昼里忙了一整天,想必很累了,夜里才会特别好睡吧!
她没有吵醒屏虹,放轻脚步独自走出跨院,朝前厅的方向走去。
爱里的人大概都睡下了,她沿路走来,一个人也没遇到。
的确,夏风习习,正是好眠的时节,谁会如同她这般,因失眠而留连在外呢?
她慢慢走著,四处瞧著,不知不觉已走到前厅,而她也有些累了,於是脚尖一赙,又准备注回走。
就在回头的瞬间,她下经意看到有间屋里,仍透出荧荧烛光。
这么晚了,是谁还没睡?她好奇又纳闷的走过去一看,发现透出烛光的地方,竟是她极少造访的书斋。
书斋?难道尉公子也尚未就寝吗?
她不自觉露出欣喜的笑容,走向书斋想和他说说话,但才刚举起手想敲门,就听到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她这才知道还有别人在书斋里。
她立即缩回手,不愿打扰他们谈话。
她有些失望,正打算转身离开时,却听到书斋里的人提起她的名字,不觉停下脚步。
“少爷,您打算拿孙小姐怎么办?”
翟冲站在书斋的黑檀木桌前,询问正低头审阅帐本的尉令尧。
“为何突然这么问?”尉令尧头也不抬地问。
“属下只是觉得……孙小姐有点可怜。她是个心地慈善的小姐,待谁都好,却无端被卷入这次的计画中,属下见了有点於心不忍……”
她被掳来已有十余日,不但连自己被谁掳来都搞不清楚,还傻呼呼地将掳她的人当成救命恩人,压根不知道自己被欺瞒得有多惨。
“你同情她?”尉令尧抬头看他,眸中陡然射出的寒意,叫翟冲瑟缩了下。
“不要告诉我,你被她迷住了。”尉令尧冰冶地质问。
只要想到有男人倾慕她,就叫他打从心底不舒服。
“不是的!”翟冲急忙解释。“属下只是单纯的同情孙小姐,绝不敢有痴心妄想的念头!”
“是吗?”尉令尧哼了声,恶狠狠地瞪著他。“我先警告你,最好不要妄想打她的主意!她是平云飞未过门的妻子,也是我的计画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因为同情,而坏了我的计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