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没有责难的意思,天下父母心,谁也免不了将心愿转移给最深爱的孩子,我爹就常说,他不要朝阳嫁给王亲国戚,只求朝阳嫁个聪明能干的夫君。”
“你有一个好爹,可是他为何让你沦落青楼?”
“这要怪朝阳一时玩兴,我爹什么都不知道。”
“可以告诉我吗?”
“事情已过,朝阳不想再提起。”
“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萧蓉随即站起身,“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个儿看著办吧!”
送走她,秦舞阳虚软的跌坐在椅子上。老天爷似乎很喜欢跟她过不去,当她好不容易接受命运安排,决定留在这儿好好过日子,却发现并非事事由她……
对了,雅喜说耶律喀最近忙著进宫陪皇上,王妃想必是利用他此刻无暇他顾,赶紧把婚礼筹备好,待耶律喀得知此事,他就是不想娶也不成,不,她秦舞阳绝不会轻易认输,她绝不会让王妃称心如意,等著瞧吧!
棒著一道门,耶律喀方才知道咫尺天涯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最近皇上老是抓著他大谈治国之道,虽然军权至今还掌握在太后手上,可是皇上总觉得应该随时准备好自己,他也不忍心泼皇上冷水。
末辽至今未能和平相处一直是太后心中的大石,只要宋辽议和未成,太后就不会功成身退,告别摄政生涯,再说皇上还年轻,玩性还在,勤政爱民的太后又岂会草率的将国家交给皇上?
岂知,就在他忙于应付皇上之际,娘却在背地里著手准备办喜事,完全不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这还不打紧,她竟然要朝阳当他的妾,朝阳怎么受得了!
若非安和出现在朝阳面前,他担心安和会惹出麻烦,于是交代雅喜耳朵尖一点,无论听到什么,懂或不懂都得牢牢记在脑子,并向他报告,否则大婚之日到了,他很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朝阳,你开门好吗?”从强硬到请求,耶律喀试著用各种法子逼她开门,生怕她把自己关在里头不吃不喝,弄坏身子。
“不开!”秦舞阳很有个性的隔著房门大吼。
“我不会成亲。”
“你要娶几个妻子都与我无关!”
“是吗?那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谁说我生气?”
“不生气为何把自个儿关在房里?”
“我高兴,我就是要上吊自尽,那也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虽然她的口气没有一丝丝认真的成分,吐出的话却仍令耶律喀胆战心惊,他不禁冷硬的提出警告,“你若敢伤自己一根寒毛,我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我会为你这个可恶、卑鄙的小人想不开吗?”嗤之以鼻的一哼,她冷冷的补上一句,“你少臭美了!”
得到她的保证,他紧绷的情绪缓和了下来,转身背靠著房门,沉静了片刻,他转而柔情似水的问:“朝阳,你知道当初我是如何瞧出蒙著脸的你就是女扮男装的你吗?”
突然提起这事,他在玩什么把戏?咬了咬下唇,她却忍不住好奇的反问:“你是怎么看出来?”
“你有一双媚人心魂的眼睛。”
“就这样?”
“因为你的眼睛,我差一点以为自个儿有断袖之癖。”
“你别把自个儿的心术不正推到我头上来。”
沉默了半晌,耶律喀深情的道来,“朝阳,你将是我唯一的妻子。”
“甜言蜜语谁不会说,你就是说破嘴我也不信。”话虽如此,她唇边却漾著甜蛋的笑意。
“你总不能把自个儿关在房里一辈子吧!”
“这你用不著担心,等你成亲那天,我一定会开门亲自向你道贺。”
“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
仿佛没听见他的保证,秦舞阳迳自哀怨的又说:“不过,我也许支撑不到那天就饿昏了,恐怕不能当面恭喜你,还望你多多包涵。”
闻言更是心急,他蛮横的命令,“你可以跟我生气,就是不可以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
“不希望我饿死,你就派人送我回扬州啊!”
“你别想。”
“那你可以滚了!”
叹了声气,耶律喀无奈的道:“明儿个一早我再过来。”
“我管不住你的脚,你爱来就来,可是没用的,我誓死也不当人家的妾。”
“记住,你只会是我的妻子,时候不早了,你歇著吧!”
听著他渐行渐远的脚步,秦舞阳忍俊不住的笑出声。吓坏他了吧!这么一来正好,这下子有得瞧了!
第九章
想到秦舞阳正饿著肚子,耶律喀一刻也静不可来,于是又匆匆的找上娘亲。他要把话说清楚,他注定得辜负安和,当个背信弃义的人,可是为了朝阳,他愿意承担所有的责难,他费尽心机的得到她,就该好好疼惜她,否则,如何说服她在此安居。
“喀儿,你可知这会儿是什么时候?”
“孩儿知道,子时了。”
“还好你父王还在书房,否则他瞧你如此莽撞,肯定要不高兴,你竟还敢说不想娶安和,这真是太胡闹了!”
“娘,孩儿唯一想娶的人是朝阳。”
“这事我们已经谈论过了,你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神情转为严肃,他说出重话,“朝阳若是出了意外,娘赔得起吗?”
微蹙著眉,她不安的问:“她怎么了?”
“她把自个儿关在房里不吃不喝。”
怔了一下,她赞赏的勾唇一笑,“这丫头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
“孩儿不明白娘的意思。”
“说你聪明,你却模不透女儿家的心思。”
“娘,你别再拐弯抹角了。”
“这丫头是在逼我,她已经看透你的死心眼,料定你一定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耶律喀单膝跪了下来,“娘,你就成全我们吧!”
“起来,这是没有用的,我成全你们,安和怎么办?”
“你不答应孩儿,孩儿就不起来,至于安和,孩儿自会向她解释。”
“安和心地善良,她当然愿意退让,可是,就算我愿意牺牲她,你能改变朝阳的出身吗?”
情势似乎由不得他了,该是他道出真相的时候,“娘,若是朝阳系出名门,你是不是就会站在我这边?”
挑了挑眉,萧蓉好笑的道:“你以为胡诌篡改她的出身,我就会点头同意?”
“孩儿岂是胡言乱语之人,娘,孩儿不敢欺骗你,朝阳确实是千金之躯,她的爹其实是扬州知府。”
“你把话说清楚,为何朝阳会变成扬州知府的女儿?”
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耶律喀怯怯的低垂著头,然后缓缓道出他和老鸨交涉的经过,其实从老鸨言谈之间,他就相信朝阳出身富贵,因此他不敢掉以轻心的拚命赶路,就是慎防朝阳的家人真的追来。
再者,为了使自个儿行径合理化,他不得不对鲁宾里撒谎,硬是说他想替朝阳赎身,可朝阳不愿意,不得已用掳人的方式,也因为这谎言,他当然不能承认朝阳就是秦舞阳。
“这都是真的?”
“娘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前去扬州查证。”
叹了声气,萧蓉实在很伤脑筋,“莫怪她说自个儿值得你八人大轿迎进门,这丫头是吃定我了!”
“娘,你答应了是不?”
“安和都说你可以纳朝阳为妾,你教我如何向她开口?”见儿子有话要说,萧蓉连忙举手制止,“还有,我们不但要给安和交代,还得顾及两家的关系,别以为你父王是皇上的叔父,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此事不能不慎啊!”
“那娘的意思呢?”
“这事等我同你父王商量之后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