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烦心了,明儿个一早还要上路,你早点歇着吧!”曲昌隆体贴的在房门外叮咛了以后,方才姗姗离去。
背靠着们,唐吉宁陶醉的闭上双眼,脸上绽放出娇艳的笑靥,他总算变“聪明”了。
——***——
这是什么情景?唐吉宁不自觉的靠向曲昌隆,她不喜欢人……不不不,更正确的说法是她不喜欢吵,有人就会吵,这两者是相关联,若她知道曲家会有一屋子的人,她说什么也不来。
“爷爷,您怎么把所有的人都集合起来!”曲昌隆不着痕迹的瞄了身边的人儿一眼,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已经熟悉她的孤傲,她倒不是不善于与人来往,而是喜欢宁静中的那一份无拘无束,他猜想这就是她很少踏进添福作坊的原因,不过她大概想不到,曲家这种大场面只是“中看不中用”,至少人前是如此。
“大伙儿都想亲自迎接我们曲家的贵客。”其实不然,曲老爷子根本不准大家缺席。
“爷爷,我们连夜赶路,唐姑娘已经累了。”
“那你怎么还不赶紧请唐姑娘坐下?”
莫可奈何的看着唐吉宁,无声的表示这一场“接驾”她是逃不掉,曲昌隆有礼的拱手道:“唐姑娘请上座。”
眼下无路可退,唐吉宁当然是发挥自己随遇而安的本性,她坐了下来,不过众人还是站立在两旁,她倒也不在乎他们或坐或站,可是坐着由众人观赏,这实在很不自在。
“你们不坐吗?”
谁也不敢动一下,可是眼角同时不着痕迹的瞟向一家之主的曲老爷子。
“大伙儿都坐吧!”曲老爷子一声令下,大伙儿依序由长到幼,迅速利落的一一入座。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唐吉宁疑惑的看了站在身侧的珠儿一眼,不过珠儿受到的惊吓似乎比她还大,她双眼圆瞪,眨也不眨一下。
“还不赶紧奉茶?”曲老爷子一道口令下来,早端着茶水等候在一旁的婢女立刻送上。
“唐姑娘,这一路辛苦你了。”
“多谢老爷爷关心,这一路有曲公子照顾,我们一切安好。”
“除了隆儿,唐姑娘还没见过其他的人,我让他们一个一个给你瞧瞧。”曲老爷子话一落下,曲家的人开始井然有序的轮流起身介绍自己的身份并问安。
一个坐下,一个起身,一个坐下,一个起身……唐吉宁的眼睛愈瞪愈大,若非他们个个笑容可掬,她还以为自个儿瞧见的是一尊尊雕像。
“唐姑娘,你就把这儿当自个儿的家,千万别见外。”
点了点头,唐吉宁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实在是一个很古怪的地方,她没把握自个儿会习惯这儿。
“爷爷,我想安排唐姑娘住在雅筑,唐姑娘喜欢安静。”其实这个考虑根本是多余的,虽然曲府上上下下有六七十个人,可是在这么一大座的府邸内,鸟语还比人声来得清晰可闻,他无非是考虑到雅筑离他的风轩最近,为能方便自己照顾她,这是最受当的安排。
“雅筑清幽,确实很适合唐姑娘。”
“爷爷,我还想派两个丫头到雅筑伺候。”
“应该,我看最好再多派几个丫头。”
“用不着如此劳师动众,我有珠儿伺候就好了。”唐吉宁连忙婉谢。
“唐姑娘,你可是我老爷子请来的贵客,马虎不得。”
“我不习惯人家伺候,喜欢自个儿来,老爷爷若希望我能够雕出最动人的版画,就别让我觉得碍手碍脚。”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空气却为之凝结,似乎每一个人都停止呼吸,这个女娃儿怎么敢“忤逆”老爷子?
可出人意表的是,那个令大家战战兢兢的“罪魁祸首”曲老爷子竟然面露笑容。
“唐姑娘高兴就好。”
“老爷爷别唤我唐姑娘,叫我宁儿就好了。”
“好,我唤你宁儿,你唤我曲爷爷,如何?”
“曲爷爷。”
满意的直点着头,曲老爷子突然满是怀念的叹了声气,“你真像你爷爷。”
“曲爷爷认识我爷爷?”
“我们在宫里有过数面之缘。老爷子我对他的版画可是爱不释手。”
“爷爷的‘第一画’确实是绝无仅有。”
“你也是独一无二。”
“我远远不及爷爷。”
“不不不,我瞧过你的版画,你不但得到你爷爷的真传,更有属于自个儿的风韵,不简单啊!”
“这是曲爷爷厚爱,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够像爷爷那样了不得。”
“你当然可以,你爷爷泉下有知,必然也会以你为傲。”
此时此刻瞪大眼睛的人换成曲家的人,这两个人也聊得太愉快了吧!
——***——
雅筑果然清幽,唐吉宁一踏进这儿就喜欢上它,虽然寒冬不见苍翠艳丽的美景,但是单那潺潺的水声就无比美妙悦耳,她已经可以预见春临大地的时候,这儿将是怎样的一番新气象——绿意满天,万紫千红。
“你吓着了?”紧跟在唐吉宁身侧,曲昌隆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
“我怎么可能被吓着?”唐吉宁一脸“你未免太小看我”的扬起柳眉,其实,当她意识到满满一屋子的人不过是“场面”,还真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家子的人说也奇怪,除了他和老爷爷有话要说,其他的人都像是哑巴似的。
“爷爷大概是在宫中待久了,规矩多,礼数也多,所以每个人到了他的跟前都得像臣子觐见天子,大气不能吭一声。”
“原来你的道貌岸然是有这么一个典故。”
“不过,你可别当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离开这儿,他们一个个都像活了过来似的,是月兑柙的猛虎,凶悍无比;是获得自由的麻雀,吱吱喳喳,说穿了,他们都是在装模作样,大伙儿无非是想讨爷爷欢心,他老人家喜欢什么,大伙儿就给什么。”其实,这也是大家的—片孝心,爷爷当初告老还乡离开宫中,无非是看到朝中纷乱,不宜久留,他们甚至举家迁至济南,远离京师的争斗,可是爷爷人在济南,心却还在宫中。
“所以,他们都像你一样,不过是‘虚有其表’。”
苦笑的摇着头,曲昌隆好无辜的道:“这还不是你的错。”
他是曲家的长孙,受到的教导比任何人严格,因为也最像爷爷,严谨不敢松懈,时时审时度势,否则岂能总是立于不败之地。
“这与我何关?”
“你若能恪守大家闺秀的规范,我也不会失去本性。”
“失去本性?我瞧,你是原形毕露吧!”
“原形毕露是吗?”曲昌隆的笑容透着一抹算计。
“这说起来你该谢我,我逼出你的本性,从此你可以随心所欲,不好吗?”
“好,怎么会不好呢?”
“你好像挺开心?”
伸手一搂,他转眼像只准备扑食小绵羊的大饿狼,一脸垂涎的道:“我想抱你就抱你,我想亲你就亲你,能够‘随心所欲’有谁会不开心?”
“你……你放开我!”然而,她却毫无挣扎的念头,只想软绵绵的瘫在他的怀里……这是一个错误,她怎么可以让自个儿喜欢上他的臂弯?
她讨厌他贬低女子的傲慢浅见,他们应该容不下彼此,可是,她不但为他的吻心荡神驰,还像旁人一样,难以抗拒的受他的俊雅贵气所吸引,他们的对峙似乎变得一点也不重要,她是怎么了?
“我要理由。”
“珠儿会瞧见。”
“你忘了这会儿珠儿正忙着熟悉曲府的环境吗?”刚刚他刻意派其他的丫头把珠儿带走,不过,他可不是心怀不轨,他只是担心这儿的一切令她不自在,他想单独和她说几句话,而且珠儿也的确应该把这个新环境模清楚,否则以她家小姐的性子,随时都会在这儿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