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母亲该有的样子吗?”邹隽易忍不住揶揄老婆,“他有自己的想法与行事风格,再加上为盼并不好哄,我们为他操之过急还嫌太早,只会坏事。”
“我总觉得是冠宇不让她嫁,教著她说话来气妈,以便拒绝咱们家怀鲁。”
“要是我,也会这么做。妈第一次去提亲时,为盼才十七成,以我的年龄推算,女乃都还没断呢,怎么舍得让她嫁过来!就算他再疼小鲁,也是得为他自己的女儿打点一番才是。”
她伸出了细长的腿往老公的腿上摩挲过去,“还说呢!怎么不先检讨自己,想想当年十七岁的我,是不是也已断女乃了呢?”
“我检讨过了,结论是我抢夺的时机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更何况有人天生发育得早,即使你还没断女乃,我也要把你禁脔起来。”他说著紧环著老婆,给她一个霸道的拥抱。
童玄羚心底随之漾起一阵甜意,但嘴里却不饶他地念著:“还不是有你这个坏榜样在先,教人家做父亲的不三思后行都不成,以免小鲁像到你的风流个性。”
“不会吧!我看他多半是像到你,挺懂得以退为进、扮猪吃老虎。”
“好啊!你暗损我是头猪……”
彷佛嫌她多嘴一般,他马上以吻封住了她的唇,轻掬她的琼浆玉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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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两下叩门声。
邹怀鲁双臂环抱,倚著父母亲寝室的门缘而站。门一开,只见他母亲穿戴整齐,正梳著一头俏短发,绽放妍笑地盯著他。
看来她是有备而来,等著他的质问了。
“鲁少爷,你还没换穿正式的衣服吗?已快四点了!虽说你这个客串新郎倌已够潇洒了,但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你总得敬业一点才是。”
“问题是我宁可做笨秃驴敲钟去!”
童玄羚脚一踮,马上伸手捂住儿子的嘴,低声斥道:“这种孩子气话是由得你乱说的吗?别教女乃女乃听见,惹她心烦。你先换好衣服再谈吧!”
“我得到答案后,自然就会去换衣服。我能借一步,进你们房里说句话吗?”
“你爸还在休息呢!”童玄羚臂一抬堵住他的路。母子俩正好差了一个头。
“是吗?那刚才是哪一位大爷叫床叫得那么起劲?”邹怀鲁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他好气!做爹娘的人明知他正为这桩事苦恼,却还逍遥得跟神仙眷侣一般。
“邹怀鲁!”童玄玲一脸绯红地斥责道:“你说什么?”
“妈,对不起,但我真的很急。如果为盼误会的话,我这条咸鱼是一辈子都没机会翻身了。”
“这是权宜之计,牟家的人理当体谅才是。”
“话是没错,但有人会误导她,一旦她被误导后,我这辈子就没揩望了。”
“谁会误导她?”
“牟伯伯啊!他一直怂恿我去追别的女孩,还一直跟我强调,为盼一点都不适合我。她嫁过来,会惹得女乃女乃气绝,搞得邹家鸡犬不宁。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做什么?”
“你到现在才通晓个中道理!不过你这颗顽石总算点头了。”
“妈,你到底是不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是啊!不过既然为盼和牟伯伯都不欣赏你,教我这个做娘的人也为你叫屈。你老是自讨没趣的死缠著人家多没意思,不如换个对象好。”
“我就是喜欢她,这辈子要定了她!小心我一怒起来,也学牟定中逃婚。”
“每次都只会放话,怎么不拿出具体行动来?”童玄羚见机煽火。
“我早请女乃女乃代我上牟家大门求了婚,那还不算具体行动吗?”
“你这哪算得上具体?眼看明著来无望,暗著使诈不会吗?我不知道怎么会孵出像你这么死脑筋的儿子!”
“那是因为你们的胎教、身教和言教太差、太失败!我干不来那种事,首先得怪你和爸。”
“哟,你皮痒想讨打,竟敢犯上!”说是这样说,但童玄羚双手叉腰,仰头狠瞪儿子,警告著。“还不赶快给我蹲子,老娘我脖子酸了。”
邹怀鲁会意的跟著弯子与母亲平视,两人大眼瞪小眼。“我不是故意要犯上的,但我不做那种强人所难的暴行。即使妈说行,我还是不干!”
“强暴这两个字不是更省口水吗?你是嫌我这个妈品行不够端良吗?”
“有哪个品行端良的妈会在儿子二十一岁生日时,到‘花街科妓院’高价延请两位处女舞小姐供儿子开发、使坏、玩乐呢?”
“那不是我的点子,只是照你女乃女乃的意思行事罢了!她们是动过手术的,并非正牌处女。再说那晚你抵死保住贞操不上,还跟人家玩了一夜的拼字游戏,也没吃到亏,紧张什么?”童玄羚理直气壮,接著没好气地低声抱怨:“早知如此,当年该请没念过书的。”
“妈,那不是重点所在!”
“那你的重点是什么?”
“知子莫若母,你不该顺著女乃女乃让她无理取闹的。”
“我是被逼的。”童玄羚装傻,无辜地辩解道。
“才怪!你是故意的,想看我这个做儿子的出大糗!”
“冤枉啊!”
“妈,你这样喊冤是没用的,因为自知理亏的我向来也是这么无病申吟的。”
“好吧!我承认是我故意要测验你的能耐的,但我得说,你不愧是我的儿子,没让我失望。这样总可以了吧?”她很会替自己找台阶下。
“我当然欣然接受。不过如果妈能重新慎重考虑冒牌新娘的人选的话,我会觉得你更有道歉的诚意。”邹怀鲁抓著母亲的小辫子不放。
“你敢跟我分斤拨两、斤斤计较八百年前的旧帐!”童玄羚不甘心被儿子吃得死死的,只得一再端起架子。
“妈,没那么久吧!还不到五年哩。”邹怀鲁双手抱胸,揶揄母亲的记性。
“都一样是过去式!好,要我改变主意可以,除非你现在马上把我以前喂你的母女乃全部吐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申吟了一下。“妈,少开玩笑了!我喝的女乃不知是哪一国的哪一号乳牛提供的,你那么爱漂亮,不可能愿意输女乃给我的。”
“乱讲!是你使坏不肯吃。我足足试了一个月徒劳无功才放弃的,你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童玄羚见儿子挑眉不置可否的模样,顿觉委屈,又忍不住申辩,“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你爸问去。”
“即使问出个所以然,我还是吐不出来。”
“既然如此,冒牌新娘人选就非张昭钏莫属。”童玄羚死硬不肯改变初衷。
就在母子俩僵持不下、互不相让的情况下,窝在卧室里良久,无意间听了这场变调的“三娘教子”的邹隽易,终于发出低沉的嗓音打破沉默。
“傻笨小子!你妈在逼你使用爱情激将法,她连退路都给你铺好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呆哩!没有触媒素,你再蹲个十年、做个老处男,也绝对盼不到预期中的化学反应。”
一语点醒梦中人!
邹怀鲁看著母亲斜眄他的不屑模样,总算放弃己见地僵著笑容,微低下头来,在她气鼓鼓的腮帮子上轻轻印下一吻。
“希望我别成了张昭钏的瓮中鳖才好!”
她瞠视儿子一秒,说:“少自贬了啦!妈知道你滑溜得跟一条蛇一样,绝对找得到洞钻。”然后一语双关的拍拍儿子的肩,推著他走,建议道:“走!妈替你挑一件体面的金镂衣,让其他女孩羡煞你的假末婚妻吧!”
※※※
牟为盼跟著父母及大哥走进邹家的宴客厅,看著墙上挂著喜幢及甫贴上文定的装饰,忸怩地绞扭十指找著邹女乃女乃的身影,以防逃躲不及被暗箭伤到,接著再睨她父亲铁青的脸,注意到他一脸想要切月复、好为二哥惹出来的祸顶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