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当她害羞,慈爱的将她拉至身边,细细的评量她的五官,确实只能用美来形容,但最教人喜欢的是,这张脸有种奇特难解的气质,让人想亲近。又不敢造次,刚柔仅是一线之间,多奇怪的组合,难怪大富会看上她,只不过,她身上的装扮相当落魄,和她的气质极为不相称,若她早已和大富结识,以大富的个性不将她打点得出色才怪,这么说这姑娘与大富是近日才相遇。
若是如此,她更讶异了,何以初识不久,大富就带回府里做二夫人?她不禁微敛起脸孔,这中间绝对有问题,大富不是这么草率之人,尤其是娶妻纳妾这回事,否则他早已妻妾成群了,还需她大费周章一次又一次的张罗他的婚事吗?
她心知有异,姑且不管这姑娘什么来历,好歹如今她已是尧府二夫人,这点总是值得欣慰。起码可以粉碎外界道大富有断袖之癖的谣言。
“别害臊,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倘若大富欺负你,告诉我一声便成,一切有老女乃女乃替你做主,你只需安心的替咱们大富生下一男半女便成。老婆子我就感激不尽。”老夫人迳自说。
德意一张小脸登时火红,想必此刻烫得生烟。天啊,要她为尧大富生个一男半女呢,她偷瞄了眼一副不以为然的尧大富。和他……她愈想脸色愈发烧灼起来,简直教她烫到心坎里,不成,赶明儿个探过所谓的“玉库”后,她拔腿便快逃,这地方待不得。“老夫人,我明白了。”她干笑的先虚应了一声。
“别叫我老夫人,那是下人们叫的,今后你得和大富一样唤我一声老女乃女乃。”老夫人满意极了她的乖巧,正要再进一步打听有关她的一切,尧大富见状急忙道:“老女乃女乃,新妇才进门也累了一天,有话明儿个说,先让她休息休息。”他抹着汗,过几天德意就要到廖府去了,可不能让她和老女乃女乃太亲近,不然到时候老女乃女乃可又要失望了,说不定又气得卧病,再说他也怕德意不小心问起女乃女乃有关他谎称的隐疾之事。
尧大富的着急瞧在老夫人眼里欢喜得很。“想不到我这个孙子也有体贴的一天,德意,瞧,你才刚进门,大富就这么宝贝你,连让我多问几句都不行。”这么看来,她不仅有了个孙媳妇,连想抱曾孙的心愿也是指日可待了。
德意勉强露齿笑得甜蜜,演戏总也得演得三分像才行。
尧大富莞尔的翻了翻眼白。这下可好,六日后老女乃女乃若知道是空欢喜一场,这顿气是免不了了。当初带德意回来怎么没想到老女乃女乃这一关呢,等这件事后他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风头,不然老女乃女乃一气之下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老女乃女乃,我和意就不打搅您了,这就安排她休息去。”他急急忙忙将德意往内送,避免惹来更多的麻烦。
“慢着!”老夫人唤住他们。
拉着德意,他苦着脸转回头。“女乃女乃,还有什么吩咐?”
“还安排什么,我早打点好了,德意进门是二夫人,理当是福临居的主人,因为你目前尚无正室,在这之前你就暂且移居福临居。至于你目前所居的干得居,就等过一阵子迎得正室后再移回。”老夫人打理得仔细,趁王丞相的继女还未进门前,让大富与德意多些相处机会,瞧这段时间,能否先为她添个曾孙,好多件喜事。
“这怎么成?”德意当然是抗议。这还了得。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同房岂不是让尧大富这厮占足了便宜,将来就算取得麒麟玉也得不偿失,况且还不知他玉库里有无这件宝物呢,这算盘怎么打都输。
在尧大富还未表明意见之前,她凶神恶煞的朝他的脚跟用力一踩。“你若敢答允照办,后果你自行承担。”
他咬紧牙根,差点没痛得叫出声,看不出这娘们还挺凶恶的。“女乃女乃,我想还是不要坏了规矩。”他连忙说,再不说句话,他的脚骨恐怕就要教人踩碎了。
“没错。坏了规矩不好,孙媳妇才刚进门坏了规矩不好……”德意连忙接口。
她直挥手。就怕真与尧大富共处一室,那多危险。
老夫人笑说:“规矩是人定的,不过亏你懂规矩,知进退。这样老女乃女乃就更不能委屈你了。”老夫人表现得实在是太慈爱了。
德意收回脚,随时准备想逃。这老妇人又要出什么怪主意让她无法应付了?
“你虽是偏房,没有大张旗鼓迎你进门,我知道委屈你了,但今日怎么说都是你新婚大喜之日,总也得和大富交拜一番,并且向尧氏列祖列宗烧炷香正式禀明,说你已入我尧家的门。”
“不……用吧。”德意头痛的说,过几日她就要“落跑”了,可不愿真的成为他们尧家的人,这些个麻烦事能免就免。
“什么不用,唉!女乃女乃知道你识大体,知道自己不是正室,不愿多麻烦,什么事都低调处理,委屈求全,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大富能娶得你真是三生有幸,你放心,我尧府不会亏待你的,你是大富第一个娶进门的人,这祖宗是一定要拜,我老太婆还决定破例为你办场喜宴,宴请叔伯亲友,场面虽不可能比得上将来大富迎正室时候的场面。但也绝不会让你受委屈。”老夫人欢喜的为德意做主,为她巩固将来在尧府的地位,谁教她是大富第一个看中意的人,长得又讨喜,最主要这丫头委屈求全善体人意的模样。着实激起她的爱怜,可惜这丫头家世一定是不怎么样,而自己又刚做主替大富订了大房,否则她要做自己的正孙媳妇儿,也觉得挺好的。
德意张大著嘴,这可糟、糟、糟了个糕。“我说老女乃女乃……真的不用了……”她试图为自己化解灾难,否则她真准备要跑了。
“怎能不用,大富,你说是不是?”老夫人转向尧大富。就不信他会舍得让新妇受委屈。
“女乃女乃,就依意儿的意思,不用了吧!”他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若把宗亲们都请来,过两天德意移作他妇,他可怎么交代哦,岂不玩笑过了火。
老女乃女乃讶异的瞧向尧大富,再瞧向一脸着急的德意。“好吧,就依你们,算我老太婆自讨没趣。”儿孙不领情,她生着闷气。
“是德意不识抬举。”德意只得陪笑说。此时她仿佛真的身为人媳,挺奇妙的,也挺窝心的,毕竟她从小和姨娘贫困相依,没能体会到人世什么亲情,更没想到有一天她竟嫁了人,有了夫家,虽然一切是假的,但这一刻她却感觉真的有了亲人。
老夫人见她模样甚为怜惜,微扬嘴角说:“你不是不识抬举,是太懂事了,反倒是我们大富不懂怜香惜玉,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攫获你的心,愿嫁到咱们家来的?”
德意娇俏的红脸。令一旁的尧大富心头为之一震,乍见她面容时的感觉又回来了,这女人真有股魔力,能让他瞬间失魂,这还了得,他警惕自己,在她被廖彩头接走前,还是少与她接触为妙。省得闹了笑话。
“女乃女乃,我歇息去了。”德意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这么无端羞赧起来,怪难为情的咬着下唇就急急告退往内室去。
“傻小子,你还杵著作干啥。还不去好好安顿你媳妇儿,记得把握时间,努力些,好替咱们尧家开枝散叶。”老夫人不忘交代。
尧大富这会儿还教德意的红脸儿迷得失魂,经老夫人这么一催这才有些惊醒还魂,醒来后反而怅然若失,这才踱着步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