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的窝囊废、小白脸。”不自然的笑意下满是叹息和无奈。
他的坦然承认,反而让她欲爆的怒火不知该从何燃起。
“我要你今天走人。”她表明态度。
只要他愿意离开她的视线,这一、两天发生的事情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梦雪,如果你赶我走,我就又失业了。”他的语气相当痛苦,紧握方向盘的手也变得冰冷。
“我管你失不失业,那是你的事情。”她别过视线,落在窗外约雨景上。
他平静的反应和低下姿态,让她凶狠不起来。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好似在逼良为娼,沈重的罪恶感挤压在心头上。
“已经快过年了,如果我又失业,我就没办法拿钱回家。”他哽咽着。借机磨练演技,扮演博取同情的可怜角色。
“那不关我的事。”她侧着脸,咬着唇,决心在动摇。从车窗倒影中,她好似看到这家伙泪眼盈眶,神情黯淡。怎么会这样?她相当吃惊。
“就算要赶我走,也请多收留我一晚,等明天天亮,我会立刻离开……”他不再恳求了,这时候要是不退一步,只会引来反感,会得到反效果的。
“好,我答应你可以多留一晚。但是明天你一定得离开﹗”梦雪终究心太软,思想也太过单纯。她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无仇心底的真正想法。
“谢了,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那么狠心。”笑容重现在他脸上,原本以为他正在开车,手脚应该不会乱来,但……“就算我答应多收留你一晚,你也不需要以吻道谢吧?”她声音颤抖,脸颊因他的吻微微抽动。
方才压下的怒火这会儿又熊熊燃起了……跟这家伙在一起,她简直无法控制失调的冷热情绪。
“我喜欢用身体的接触来表达我的喜怒哀乐。”他又恢复之前的轻松、不正经态度。
“用身体的接触……”她头痛地低喃。
他反复无常、收放自如的脸部表情,让一旁的她感到不可思议。
方才她瞥见的黯然神伤和眼泪,难不成是她的错觉?抑或是另一个他?
那车窗倒影上的落寞男人,以及现在嬉皮笑脸的他,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任无仇?
他那极端对立的分明个性,令她淡然面具下的芳心染上些许迷惘……
“姊,今天的例行检查如何?医生怎么说?”
一进屋子,还没换上的湿衣物,梦雪便直奔梦霏的卧房。见她已经转醒,便来到床边关心询问。
“医生说我一切正常,只要不要太过劳累,心脏便不会有问题的。”见梦雪回来,梦霏相当开心。
从小,她就很害怕一个人独处的孤单感觉。这些年要不是梦雪一直陪伴自己,她绝对无法从病痛中撑过来,梦雪早已成为她的精神支柱。
“姊,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梦雪见她脸色不错,也替她感到高兴,也就没将她昨天突来的不舒服放在心上了。
“梦雪,你怎么全身湿答答的,怎么回事?”见她一身湿,她心疼地问。
“外头下大雨呀,躲都来不及躲。”梦雪语气略带抱怨地回答。
“还不快去冲澡换衣服,这样会感冒的。”梦霏笑着轻声催促道。
这些年一直都是梦雪在照顾她,但梦雪却不太会照顾自己。或许应该说,梦雪为了照顾她,往往忽略掉自己的需求。所以,这些年她一直觉得对妹妹有所亏欠。
“知道了,我立刻去洗澡。”见她精神很好,她这才安心地走出卧房,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谁知,就在房间走廊上碰上了任无仇。
他刚从车库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叠报纸。
“嗨﹗”撞见她,他很自然地同她打了声招呼。
她的反应则是呆视。
她真的不习惯他这种相当洋化的人际态度。拥抱、亲颊、嗨来嗨去的……最该死的是,他好象忘了她刚刚在车上所说的一切恶言。
明明她故意要赶他走,为何也能够如此平静、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地面对她?她不明白,这男人内心深处是以何种身分态度看待她的?她实在很想知道。
“怎么呆呆的,我在跟你打招呼呢?”他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下,不正经地说道。
“你拿报纸做什么?”见他腋下夹了一叠报纸,她问。借机转移话题和情绪。
“当然是找工作啦。”他有些无奈地说。
“那也没必要往姊姊的房间跑吧?”责问之意相当明显。梦霏的房间就在几步之遥,他的行动相当可疑。
“我问候一下她没有罪吧?”他一脸无辜地瞅着她看。
“我不许你接近姊姊。”语气相当严肃。
“为什么?”他挑眉问道。
“你身分不明,谁知道你接近姊姊有什么企图?”她冷冷地打量他。
“喔,对我的真实身分好奇起来了?还是……因为我对梦霏特别体贴照顾,你吃醋了?”他紧瞅她神情的任何微妙变化。
当他从她瞬变的脸色找到所要的答案时,他嘴角微扬,浮现出的迷人笑容掺杂着骄傲。
“哼,你以为你是谁?就算你真是Aroma,我也不会因此而吃醋的。真是不知轻重的家伙﹗”或许是被说中的心思,也许是他的笑容太过惑人,更可能是她身上的湿衣服让她很不舒服,她匆忙地别开视线,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静望她夺门而入的高挑背影,无仇也在同时暗下一个决定。
他很清楚,为了不让无辜的局外人也卷入这场游戏中,这场角色扮演的爱情游戏势必得速战速决。梦雪的出现,让他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乐趣,但也因此,她的存在极有可能成为往后阻碍他的唯一绊脚石。
他得加快脚步,免得夜长梦多。
梳洗完毕后,梦雪果然轻松许多。穿着休闲的棉质家居服,她坐在纯白的单人床上,手里拿着电话拨号。
按下的号码是她不熟悉的,甚至她从未尝试过。
对方的大哥大无人接听,直接跳到语音信箱。
语音信箱中的声音,她许久不曾听到。听完对方简短的留言后,她失望地将电话线挂断,无意再尝试换拨另一个号码。
她联络不上舅舅官介珩,语音信箱的简短留言显示他人正在日本,请改打东京分公司的专线电话。
联络不上舅舅,如此一来,她就无法亲口问他有关任无仇的身分问题。她一直以为,无仇既然是舅舅透过关系找来的,他势必对那家伙有一定的了解和认识。不然,舅舅不会冒险让来历不明的人住在毫无男丁的单家。
她怀疑的是,以任无仇的身高和长相,加上舅舅为演艺圈经纪人的敏感身分,任无仇实为艺人的机率相当大。也就是,她怀疑任无仇就是Aroma,Aroma就是任无仇。
当然,在未得到官介珩的证实之前,她所猜测的答案仅是假设。不过,她实在没有耐心等到找着官介珩。明天一早,待任无仇离去后,所有猜疑将成为心底的永远之谜,她可不希望自己最后还怀着疑问走进棺材。她想要的答案,势必得靠自己去寻找喽。
灵光一现,她立刻从床上跳起,准备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任无仇的身分之谜。
偷偷去他房间搜秘,就这么办﹗
梦雪的个性一直是行动派。
当天晚上,乘任无仇在浴室洗澡时,梦雪来到无仇暂栖的客房,偷偷潜入。
素雅简单的客房内,除多了一只黑背袋,及两、三件凌散的衣物外,并没有多大改变。
这家伙行李带得少,也省得她翻箱倒柜。
二话不说,她来到床头柜前,动手拿起背袋翻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