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知道了死神就是东方介德的事实?”Sam推测。
“一定是。”右樨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另一个主要原因。”医生补充。“不过警方上层曾特别交代,要我未经同意不能随便告知你们两人病情。”他有些为难地说。
“你放心,医生,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六个人知道。”
Sam向他保证。这些上头高官真可恶,平时出勤卖命轮不到他们,竟然还要对他隐藏真相,就算他的直属单位和日本警方不同,也没必要分得这么仔细,大家的目的都是想将神德会和死神绳之以法。
“既然如此,看在你们如此爱护白小姐的这份情上,我就告诉你们。根据检查结果,白小姐她之前曾经受到性侵犯,因此她清醒之后会呈现歇斯底里的情绪反应。”医生将实情告知他们。
“性侵犯!?”右樨整个人呆楞住。
“你是说,死神那混蛋强暴白荷?”Sam皱眉,同情地望向沈睡在病床上的白荷。
“嗯,我很遗憾。”医生并没有透露得很详细,他交代两人得好好照顾白荷之后便离开病房。
而留在病房内的Sam和右樨,则是面面相觑,不发一语。良久,才由右樨打破两人之间的沈默。
“荷她不是因为受到死神的侵犯所以精神才承受不住的,不是这样的……”右樨泪水盈眶,相当悲愤。她知道原因了,她终于知道白荷会失控的原因了。
“别难过了,樨,伤心并不能解决问题。”Sam担心白荷之余,同样关心右樨。听到这种消息,任谁都会受不了的,更别说是和白荷情同姊妹的右樨。
“荷她之前并不知道死神就是十年前那个救她一命却又伤她左手的男人,当时她的这段记忆完全空白。一年多前,死神以追求者的神秘身分出现,他天天送花给荷,但是却不曾露脸,没人知道死神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所以当初荷的反应很冷淡,以无聊的恶作剧处置之。
“可是时间一久,荷她的反应愈来愈奇怪,她表面上虽然仍和当初一样对死神送花一事嗤之以鼻,我却很清楚,她私底下的态度已由原来的排斥转而变成期待,只要死神一天不送花,她那天心情就会很差。后来我终于明白,原来荷很在意死神,虽然他不曾现身,却已经掳获她的芳心。荷向来好强高傲,她当然不会坦然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和左樱。所以我和左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情。没想到她却……”
“你是说白荷在记忆尚未恢复的情况下,爱上天天向她表达爱意的死神?之后,冒充东方介德的死神将她绑走并强行占有她;之后她恢复记忆,得知原来东方介德就是死神,而她竟被一个自己所深爱的男人施暴,所以她才会刺激过度,承受不住?”Sam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原委始末。
“混帐,这种状况有谁会受得了,如果是我,我早就发疯了,谁知死神这些天来是怎么对待荷的。”右樨咬牙切齿的咒骂,恨不得立刻替白荷出气。
“白荷她就算是在睡梦中,一定也很痛苦吧……”Sam望著她沈睡的皙白容颜,心底有说不出的难过。现在所有事情皆真相大白,有了白荷这个人证,十年前火烧酒吧的案子和这次的绑架案,都可一并侦破。只要由荷愿意作证,警方便可结束这件沈宕多年的悬案。问题是……待白荷清醒,她愿意乖乖合作吗?Sam低叹一声,无言以对。
第九章
一个星期后,左樱的伤势日有起色,由加护病房转床到普通病房。由于东方介德被杀一事和神德会有所牵连,因此警方对于左樱和白荷的安全特别重视。待在医院的这几天,日本警方将两人的病房守护得滴水不漏,连见访客也严格限制。
白荷自从那次的情绪失控之后,她再也不曾踏出病房一步。
就在她清醒的隔天,警方清场作笔录,然而白荷的不合作态度却让警方的调查人员伤透脑筋。
右樨听Sam说,警方耗了一整天的时间试著突破白荷的心防,然而白荷却动也不动,一个人寂寂寥寥坐在病床上,眼神始终落在膝前,任凭警方说破了嘴也无动于衷。
为了让白荷合作,警方还特别请心理医生诱她开口说话,奈何努力了好几天依然徒劳无功。于是后来警方便把希望改放在Sam和右樨身上,期盼他们两人能够说服白荷开口,并配合警方的笔录工作。也因为这个原因,原本被禁止见面的Sam和右樨才得以接近白荷,待在病房照顾她。
至于左樱,她的情况比白荷好些。她一转到普通病房,警方同样对她展开对谈和笔录,想从她身上挖到有关神德会的第一手消息。左樱不至于像白荷闷声不响、死不开口,但她对警方所问的那些问题却相当不合作,就连动手伤她的凶手是谁,她也轻描淡写,只回答说是一群蒙面的黑衣人。
对于左樱和白荷两人的不合作态度,警方伤透脑筋,目前仍想尽办法努力改善两人的合作态度。
左樱自从转到普通病房,白荷不曾来探望过她。听右樨说明完白荷目前的精神状况以及死神对她采取的恶行之后,左樱有好一段时间沈默著,同时也谅解白荷没有前来探视的原因。
“樨,我想去探望小姐。”事情过后的两个星期,左樱忽然开口。
“荷她不见任何人,连我也不见。”右樨叹口气,这几天她只能远远地看著她坐在窝边,神情落寞地凝视窗外。看了直教她鼻酸。
“小姐她不会不见我的,她说过,她会照顾我一辈子。”左樱神色黯然。
“樱……”这句话她竟然还记得,那已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所以我相信小姐不会不理我的。”左樱那俊秀的脸庞上,有著坚毅的信心。“麻烦你把轮椅推过来。”
“你去找她,警方应该不会阻拦。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如果万一荷还是不跟你说话,你可别难过,她不是有意的。”右樨先让左樱有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你别担心。”说完,左樱试著自己下床,她咬著牙,想要靠自己力量下到右樨推来的轮椅上。
“别太勉强,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万一牵扯到伤口又会出血。”右樨把轮椅定位后,连忙过来帮忙扶住左樱。
“你不要帮我,让我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左樱咬著牙,拒绝右樨的好意。
“别傻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适合逞强,如果不想让病情恶化,就乖乖的让我帮你。”右樨板起老大姊的面孔,硬是拉她一把。
她一个人要照顾她们两人已经够辛苦了,她怎能让左樱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处因逞强再度受伤,她才不想跟自己过意不去呢。右樨推著坐在轮椅上的左樱,穿过警方的重重关卡,好不容易来到白荷所在的病房。
“我们进来喽!”右樨打开房门推著左樱进入。
映入眼帘的,让左樱大大松了一口气。病房内的景象远比她想像的还要好许多,屋内明亮通风,没有阴沈黑暗的闷寂。而白荷呢?她侧著身,一个人坐在居高临下的窗台上,远眺远方的青山白云,清秀的脸蛋上有著淡然的落寞寂寥。
两人进房的举动丝毫没有引起白荷注意,她动也不动地眺望远方,任由吹拂过来的春风拍打著整片白纱帘,无动于衷。